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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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小品即将结婚了。新娘家境良好,是个幼儿园教师。
他想,这其实是对的。父母,朋友,亲戚,对这门亲事都非常祝福。他的小新娘,弯弯笑眼,能让他一天的疲累都消散。
没有什么不对。这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妥妥当当。好像就该这么安排,他的人生早就是这么排列。
可是橙子呢?他算是个什么安排?小品在临近结婚的那几天,强烈的反复问自己。他其实不该这样,这样没用。橙子是淡的一抹颜色,早就随着当时的气味封印在过去里。不可能再跳脱出来。
他真是个鬼啊~~~~~~~~小品无奈,在心中苦笑。这个人总是会冒出来。不分时间,任何时间。他就像一抹永远被固定在记忆里的,永远鲜活明亮的景色。他在他心里那么清楚。天知道他当初怎么不带留恋的甩了他。
越直接越残忍,他不想说自己有多无辜,但他曾被橙子深深伤害。真的,橙子身上那种无所顾忌,坦然纯粹的东西,让他无地自容,他连刨个地洞把自己埋了都深觉可耻。没有人应该被责怪,他只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喃喃自语到这会,小品开始觉得可怕。他到现在,此时此刻,都还在为了橙子耿耿于怀。他记挂他,把他放在心里,怕他怨恨,所以不停自辩,打了他,又难受到现在。
对于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人,小品早已有了认知。但这会才发现严重。他要结婚了,他的小新娘要靠着他活下去。他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咬着手掌,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心慌得找不到出路,他喃喃自语,他烦恼头痛。
神思恍惚中,身体里好像有个自己跳脱了出来,盘旋在上空,忧伤的看着不停走动的自己。他早已被抛下,当年那个骄傲的小孩,被橙子原谅的那一刻,他就只能呆呆的待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动。
你多可怜啊~~~~~做个蠢人这么久,竟然还想自圆其说。你难道很幸福?
小品喃喃自语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他泪流满面。时光随着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那是桔子树的味道,是井水的味道,是乡土的味道~~~~~
坐了很久的车,他回到老家。这里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有了像样的街道,有商店,。
这里的每一张脸都熟悉,他熟悉的只是旧时的回忆。在这土地上行走,踩着柔软的地面,他小心翼翼,有些惊慌失措。他怕人看他的眼神有异样。他披着这张脸皮活了二十几年,生怕的就是被活生生撕破。怕揭露,怕被审视。他简直没有任何经得起审视的本钱。然而他这种惶恐实在是多余,因为没有任何人对他投视。当年的往事,那些甜的蜜的亲吻,他记忆中最不堪承认的初恋。他连在这里都找不到一丝遗留过的痕迹了。
街道还是一样的街道,可是发生过的事却再也不存在了。即使他在这里跑过跳过,橙子在他身后追过哭过。
没有了。没人有责任负责为他保留。何况他曾避如蛇蝎。他用最恶毒的话语逼退了橙子,现在,没有声音听得到,空气中只流着乡土的气味。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往哪儿走,他想找橙子。他想或许找到橙子,被他暴打一顿,就会好了吧,他只是内疚,他不是放不开。
茫无头绪的走了一条又一条街,直到走到一个路口,眼前是条老街。这街很旧,两旁都是老旧的茶铺。站在那里,看着夕阳浓浓的笼罩这条街。一切都沉浸在浓黄的颜色里。连空气都是缓慢流动的,带着色彩的。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看周围的人都是那么懒洋洋又自然而然。他站在那里,他简直就不想动了。
心底慢慢的浮现出微笑,他静了一会,忍不住真的就微笑。心底半天的浮躁瞬间就没了。他的情绪一点点变得柔软。
很舒服,这样的氛围。一点压迫也没有,这里的人,眼神都可以不交会。就像是一群游来游去的鱼,偶尔在一条被夕阳浸染的街道融汇在一起,可以不索取,可以各自快活。
这里的人接纳过他,也遗忘了他。橙子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的生活中曾经有过他,这没什么。在湖心投颗石子,涟漪一阵也就散了。缘起缘落,他不能强按着不放。
他也要学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