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坠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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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每每到了暗夜降临之时,都是最high的时刻。霓虹闪烁,人群骚动,酒吧中那些疯狂摆动的年轻人们,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把自己全部的烦恼、不快全部其置于脑后。尽情享受着属于青春的韵律。
陈星是被自己的死党——刘华硬拉来的,聒噪的酒吧里的一个角落,如此安静地他实在与这火热的世界格格不入。
看着与一群刚认识的年轻人打成一片的刘华,陈星是真的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他没有亲人,也不善于交朋友,刘华的存在完全是因为刘华是个字来熟,刚巧他们俩家住得也很近,而且还是同学,所以便成了所谓的死党。
注视着手里那承装着琥珀色液体的透明玻璃杯,陈星分外的茫然。此刻的他该干些什么?是继续沉默?还是转身离开?抑或是和他们一起疯狂?
陈星陷入了沉思。
他是个被上帝抛弃的孩子。自他出生时他的身上就有着诡异的胎记,在他的后背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骷髅样的胎记,血一样鲜红。
也不难想象当初他的母亲是如何将他弃如敝履,他甚至会猜测当初生下他时他的父母有没有找来道士驱邪?
没人能够想象他这些年来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了养活自己,除了卖身,他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他一边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一边以工读生的身份在学校中念书。靠着每年的高额奖学金来维持生活。
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不,除了那老人……
但老人毕竟死了很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老人长什么样子了。
压抑着心中的悲愤,陈星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热辣的酒精灌入他的口腔,灼热了他的大脑,不知怎的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晕眩,前一秒还刺耳的音乐居然正一点点的消失,无法抵抗的力量使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
……
皖朝,安平61年。紫龙山庄。
“庄主!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落水了!”伴着慌乱的脚步声,九龙回廊那边传来婢女们的惊呼声。
正下练剑的紫龙山庄庄主任独歌一听这话,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如风一般瞬间飞向了湖边。
“怎么回事?舞儿不是懂水么,怎么会落水?”任独歌焦急地望着湖面,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又落水了?
一旁的婢女各个都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会水的家丁们都下去找了,一时间这湖面的上上下下都乱了平日里的分寸。只有跟在小姐身边的丫环千儿,还算冷静地回道:“庄主莫要太过担心,小姐打小水性就极好,可能是刚刚小姐不小心跌下水时忘了屏气,一会便能找到了……”虽然是在安慰庄主,可她也是在安慰自己,有谁知道她可是比谁都着急的。小姐待她如亲姐妹,若不是自己不通水性,否则她定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小姐救上来的。
“庄主!找到了!”不远处的家丁兴奋地叫道,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昏过去了的‘小姐’任独舞抬到了岸上,但当众人正打算给‘小姐’做急救措施时,却突然发现,他们的小姐,居然变成了一个男子!
最震惊的当然是他这作哥哥的,可是眼前这个身着怪异服饰,却有着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脸的人,他该怎么处置?
“千儿,你现在诉去放信号弹,叫那几位公子马上回山庄。”任独歌抱起男子,疾步奔向碧落阁。
……
……
隐约中,陈星觉得自己又恢复了意识。但又感觉很奇怪,好像是那里错开了,反正就是很不对劲的样子。
“他是谁?”一个冰冷的声音质问道。他?是在说他么?
“我不知道,本来是要找舞儿,可是找到的却是他。”舞儿?是谁?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般巧合的事,奇了,真奇了……”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轻佻,却听不出邪气。
“我们现在也没法做什么,还是等叶忻云回来再说罢,他的身分还是个谜,若他是小舞……”又一个声音,很温柔的声音,像是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
“嗯,那我们先出去吧……”
木门被打开了,众人走了出去。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陈星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现在的情况。他,陈星,第一次和好友去酒吧,只是喝了一杯酒便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时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一群陌生的人……
他现在浑身都动弹不得,但能思考,能听见声音,能感觉到那股从那扇未被关上的雕花木窗里吹来的风,很清新,很干净,不像是他所在的城市里那混浊的空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么?
不过,就算如此,现在的他,又是一个人了……陈星在心中幽幽的叹息。不想再思考些什么,便放松了身体,躺在这张陌生的木床上,沉沉地睡去。
……
……
当众人再次踏入这房间的时候,已近黄昏。叶忻云风尘仆仆地来到床边,一整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但却没有丝毫的倦意,眉间更多的还是那抹不去的担心。
“他不是舞儿。”叶忻云细细地审视着陈星并肯定地说,“但身分我不能肯定。他的衣着和发式我都未曾见过,他的手指没有杀手或者习武之人应有的老茧,而且……”叶忻云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他若不是舞儿,那舞儿到那里去了?我叫手下找遍了这湖,可什么都没有!”任独歌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妹妹可是他的唯一的亲人。妹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纯洁,怎么……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呢?
安子玉把手搭在任独歌的肩上轻拍着安慰道:“庄主你不要着急,先听叶大哥把话说完。”
“……刚刚我探他的脉搏时,发现他的心跳和常人的不一样……似乎,似乎像是喜脉……却又不一样。那感觉,就像……”
“像是两个人的心跳叠加在一起是么?”玄辰冷冷道,如深渊一般深邃的眸子将冰冷的眼神直直地射在陈星的脸上。
叶忻云点点头,“我怀疑,是某种力量将这孩子和舞儿的身体与灵魂融合,或者是舞儿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像这种情况,在武林野史中并不少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他当成舞儿?还是把他驱逐出境?”任独歌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顺其自然吧,等着孩子醒来,我们再行商议。”
……
……
月上柳梢,水中树影摇曳,烟笼寒月。
睡梦中的陈星幽幽转醒,先前无法触动的四肢恢复了正常,陈星看着身上的月白色中衣,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但似乎他的接受并不能代表别人也能接受,就像是这房间的某个角落里,那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子。
“你是谁?”毫无感情的话语从那人的口中吐出。现在的他,当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张盗版的脸给撕个粉碎。独舞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不准许有人玷污她的存在。
“我叫陈星。”陈星沿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那个似乎恨他入骨的男人,但房间里太过阴暗,令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玄辰‘哼’了一声,冷冷道:“穿好衣服,跟我走。”
陈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倒是不担心这个人会把他灭口,因为他现在大可以直接杀了他,再找回那个舞儿。只是……
“这的衣服我不会穿。”陈星很是窘迫,拿起一件金色的长衫却不知如何穿上,只好用乞求的目光望向角落里的玄辰。
玄辰未想过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会如此大胆。但看到他略微狼狈的身影和那一双纯净而无辜的眼眸时,不知怎的他又没来由的心软,疾步来到他面前,拿过长衫,替他穿上。
他很瘦。这是玄辰的第一想法。广袖套上陈星细细的胳膊,最小号的腰带缠在他的腰上都有些松垮。于是他索性把腰带在陈星的腰上缠了两圈才满意的收手。
“额……”也许是第一次与陌生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陈星慌张地退后两步,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慌乱地抓起地上的靴子就套了上去,然后微红着脸,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及其别扭地站在玄辰的面前。
玄辰没再瞧他,转身出了房。陈星也立马跟上,古人的衣服叫他穿来很是不舒服,一头短发和身上的金色长衫也有点不协调,打眼一瞅还有些女扮男装的嫌疑。就这样,陈星顶着头皮一路连跑带颠地跟着玄辰前往庄主任独歌的专用书房。
此刻的书房,任独歌、慕容凌、安子玉、叶忻云都围坐在八仙桌前等待着玄辰和陈星;此时的夜色,分外凝重。
‘哐……’门被粗鲁的推开,玄辰一连冰冷地向角落里走去,露出了他身后气喘喘吁吁的陈星。
“你……过来坐吧。”任独歌的表情有些僵硬,
陈星无措地坐下了,一股莫名的气场使他很是茫然。
“你叫什么名字?”
“陈星。”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
“你家住哪里?”
“上海。”
“那是哪里?”
陈星眨了眨眼,想起这里已不是现代,便答道:“那是一座很繁华的城市,离这里很远很远。”
“你……”任独歌还打算追问下去,却被一旁的安子玉打住了。
“庄主,你这样子问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我们要商讨的是如何处置他。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杀……是杀不得的,”叶忻云平淡地说,“毕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与舞儿的联系,在没有找到真正的舞儿之前,我们还不能动他。”
“那干脆在山庄里当个下人好了,每天挑水劈柴,不也挺好的么……不过,看这孩子的小手这么细嫩,可当真让本大少爷于心不忍啊……啧啧。”
任独歌蹙眉,厉声道:“你可识字?”
“嗯。”陈星虽然没有亲人和朋友,但他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语文和历史。当然,他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那就跟在我身边当个书童吧,月钱照给,直到舞儿回来,你就可以离开……”任独歌把离开二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在强调着什么。
陈星自然是懂他的意思,见没什么事了,便学着古人的样子告了退。
陈星走后,房间里的几个男人面面相窥,一阵沉默。各自都打着心中的小算盘,只是都不敢轻举妄动。
投鼠忌器,
也不过如此。
——
还未曾展示过自己眩目的光辉,
还未曾深刻地爱过一回,
明知道曾经的世界与自己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却仍是在这微凉的夜里想起那时街头的灯火,
想起只属于自己的快乐。
天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地知道他曾失去过什么,
无数颗陨落的星辰滑过,
像是他的泪,
透明,
无暇,
却仍是透漏着止不住地哀伤。
但,
天地并不知道的是,
在这错乱的时空中,
他,
便是那颗
坠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