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父回到家中本来心情还是不错的，打算看看儿子之后就出去给老婆做好吃的，但当他走到床边之后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看到小莫言嘴角周围有着白白的一层凝固了的奶粉，眼角还有这深深的泪痕，明显是哭了很久很久才留下的，鼻涕也干了凝固在鼻子周围，原本红红的小脸蛋儿现在没有丝毫血色，竟然白得怕人，虽然现在小莫言看上去非常的邋遢，但是这能怪他吗？这样看上去无论是谁都只会觉得这孩子真可怜，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父伸出颤抖着的手放在孩子鼻子下试了一下，还好还好，还有出气。
    试着有人摸到自己，小莫言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看到是莫父，小莫言无神的双眼竟然泛起了渴望的光芒，小嘴一动一动，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出来。
    看到自己一天不在家孩子就变成了这样，莫父终于动怒了，一声怒吼，只见莫母一脸无辜的走进卧室嗫糯的问道：“你吼什么啊，吓到我了。”
    “吼什么？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过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孩子怎么都饿成这样了？”莫父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让莫母过来。
    莫母走了过来，看到了小莫言这样邋遢，眼中出现了厌恶的情绪，立即说道：“这孩子真不爱干净，竟然弄得这么脏，你别生气了，我们不理他，看他以后还淘不淘气，走出去我们一起洗菜去吧。”
    看到莫母眼中对孩子的厌恶，莫父眼中出现的是彻底的失望，对，是失望，他没想到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竟然会产生厌恶的情绪，而孩子这样还是因为做母亲的失职。
    莫父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还是问道：“你今天喂孩子吃东西没？”
    提到吃东西莫母立即来了精神，说道：“这孩子真是不乖，吃东西也不好好吃，吃进去还吐出来，吐得到处都是不说还又哭又闹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不好带的小孩。”
    “我知道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过来你喂孩子给我看看。”莫父转过头把小莫言抱起来，然后让莫母喂他。
    “他现在这么脏，你还让我喂啊？”莫母看着脸上脏兮兮的一大堆东西的小莫言，明显是不想把孩子接到手中去喂。
    “我有奶的话，还要你喂？孩子这么脏是谁弄的？他一个小孩自己不会清理你还不会给他清理啊，孩子都饿成这样了你还这样那样的理由，我真是看白你了，过来。”莫父压下去的怒气再次蹭蹭蹭的往上冒，直接吼道。
    在莫父的威压之下，莫母不得不接过孩子，然后看着莫父说道：“我还没冲牛奶呢。”
    这下莫父眼中彻底的绝望了，他无力的说道：“你自己不是有奶吗？你的奶留着干嘛的？”
    看着处在暴怒边缘的莫母，她不敢说出心中不自己亲自喂孩子奶的理由，瑟瑟缩缩的解开衣服，将乳头放在小莫言嘴角，小莫言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努力的转动了一下头想把乳头含进嘴里，可是莫母却顺着他嘴角的移动又将乳头放到他嘴角不远处，如此重复二三次之后，莫母抬起头说：“你看看，这孩子就是不好好吃，不是我不喂，这样的孩子就得让他饿饿。”
    莫父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上前去一手托住莫母的背，一手托住小莫言的头往前送去，终于莫母的乳头被小莫言一口含在了嘴里，终于吃到了甘甜的乳汁。
    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小莫言，莫父问道：“你看他吃不吃，你自己不会喂还说孩子不吃，他都饿得发不出声音了。”就这样在莫父的监视之下，莫母的两只乳房都被小莫言吃得空空的，莫母乳汁不多，但得吃了之后，小莫言终于有了精神，并且看到莫父一天的委屈再次化为了满天泪水，哭得昏天黑地，莫父一把抱起小莫言边哄着孩子边冲奶粉，他知道孩子还没吃饱。
    时间一晃已经五年过去了，这五年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莫母得罪了莫父单位里的人，那些人在上面有着很深的关系，加上莫父能力太强，在国营企业被上司妒忌，因此被从二把手的位置下放成了一名普通工人，而原本的领导在一年内也调走了，换了新一届的领导，一把手是一个小学三年级还未毕业但家里有关系的人上台。
    莫父心情郁闷，每天在车间干完自己的事之后就提着鱼竿到工厂旁边的池塘里去钓鱼散心，而莫母也因为莫父被下放，收入也随之下降了许多而抱怨多多，最终忍受不了与莫父离婚了，并且要求家里所有财产都要归自己所有，孩子归莫父。
    可惜法院判决下来因为莫父带有孩子，因此房子得归莫父，莫母只好妥协，不过当带人来到家里那东西的时候所有家具包括小莫言放在枕头底下的零花钱——五块七毛钱都被莫母带走了，小莫言床上的被子床单什么的也没剩下。
    小莫言看着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是在莫母将所有的东西头拖到了停在楼下的车里之后，小莫言才跪在阳台那里看着车子开走，眼泪一滴一滴的悄然滴在了地上，嘴皮也被咬破了，但他却没有哭出声音来，因为这五年来小莫言哭得太多了，父母吵架，自己挨打他都会哭，哭得太多自然就累了，累了有时候哭泣就不用发出声音了。
    看了一下手臂上从衣服底下露出来的血痕，这是三天前莫母用铁签抽的，身上，脚上还有好多。
    还好，莫父看着单位在那群领导的带领下走向了下坡路，于是自己开了一家药铺，莫家是医学世家，只是莫父大学念的是经济专业，分配的时候到了单位。
    现在看着单位不行，于是莫父就将以前丢弃在一边的医学捡起来，看病救人，现在还算小有名气，可惜莫母就算是看铺子都嫌累，因此才会与莫父离婚的。
    三天前小莫言又被心情不好的莫母打了一顿，莫父晚上回来看到之后大发雷霆，还和莫母动了手，这才导致了最终的离异。当晚莫父就用血碣磨水来给小莫言上了药，原本凹陷下去的地方现在基本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印子一道一道的看上去非常怕人。
    小莫言哭累了，眼泪也就干了，然后收拾了一下心情，打了点水洗了个脸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后，对自己说：“好了，哭够了，不哭了，找爸爸去。”
    走出家门，关好门之后，小莫言朝着药铺走去，而莫父在铺子里还不知道莫母已经把家里的东西都拉走了，今天他只是将身上甚至一分钱连带存折都交给了莫母，现在他正在铺子里守着期待一个病人来，让他今晚好有钱买菜做饭而已。
    病人没等到，却见儿子一个人走进了铺子，还好路上没出事，莫父问道：“小言，你不在家里看家，怎么跑到铺子里来了？”
    “妈妈她带人来把家里的东西都给搬走了，我一个人在家里，空荡荡的害怕，所以就来铺子里了。”小莫言再次深呼吸一口，调节好情绪后说道。天知道他是拼命的忍住即将掉出眼眶里的泪水才顺利的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全都搬空了？”莫父皱眉问道。
    “嗯。”小莫言趁着莫父没发现的时候将眼里的泪水擦干。
    “来，你先看漫画，等爸爸一会儿有生意了就做饭吃。”莫父心中涌起无穷怒火，但是看到小莫言的时候生生将这股邪火压下，此时莫父是真的希望马上来一笔生意好赚点钱晚上和儿子吃饭，虽然可以去爷爷奶奶家，但是以莫父的性子来说，那是真的无可奈何了才会那样做。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了一个病人，看完病收了钱之后莫父关了铺子，带着儿子去买了点米，还有买了豆腐，买菜和肉回家，他不知道家里的米是否留了下来。
    晚上将自己的旧衣服翻了出来搭在床上，然后再找了件大衣出来给儿子当被子，莫父就这样带着儿子睡觉了。
    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小莫言六岁了，这一年，小莫言学会了洗衣服，还有撬煤，还有做饭。
    很多时候莫父忙于铺子里的事，家里没有打好的煤炭了，于是小莫言自己提着锤子就下去把煤块撬成小块的，然后慢慢的抬上楼，周围邻居看到了都夸这个孩子懂事。
    家里衣服脏了，小莫言就悄悄的给洗了，总之有洗衣机，就是弄水的时候麻烦了点而已。
    他每天都会在放学之后做好饭等爸爸回来，他五岁半的时候被莫父送到了学前班上学，离现在已经有半年了。
    通过这一年的努力，家里总算又添置了新的家具，由于莫父肯专研，医术精进的同时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一年下来给家里置办了新的家具之后还有存于，于是莫父开始想，孩子没有母亲还是不行，打算给小莫言找一个新妈妈，成立一个新家，这样孩子也就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把这个想法跟小莫言说了下，小家伙眼里闪烁起了期待的光芒，说到心底，他还是非常渴望从别人那里看到的母爱的，只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而已，没有体会过不代表不渴望，只是他将这份渴望给压了下来，现在听说可以找一个新妈妈，他对于母爱的渴望一下子就上来了，整天围着莫父问，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找一个新妈妈。
    其实小莫言没有想到的是，他和莫父两个人其实也蛮不错的，为什么要找一个新妈妈呢？要知道，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会让你如愿，总会以戏弄某些人的命运为乐。
    莫父是给他找了一个新妈妈，可是找到的这个新妈妈却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了他诸多伤害，除了身还有心，更甚以前的莫母，甚至影响了他以后的一生，那会儿若是再给小莫言一次选择的机会，或许他会选择就他和莫父两个人过一生更好，而不是再找一个新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