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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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
宏国是中原第一大国,自太祖皇帝李源统一天下之后,已历时500多年,一直和平昌盛,繁荣富强。边境诸国也皆以宏国为尊,年年纳贡,岁岁来朝。
瑾城是宏国除都城之外的第一大城,城中的繁华不言而喻。且瑾城城主鼓励经商,对商人待遇格外宽厚,在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的宏国,显得犹为特殊,使得商人格外亲昧瑾城。这也更加促进了瑾城商业的发展,和城市的繁荣。而瑾城最为著名的却不在于此,而在其闻名天下的十里烟花地和烟雨楼。烟雨楼,多么诗意的名字,但它却是不折不扣的青楼。无数男人的销魂乡,英雄冢。传说,它里面有最香的酒,最美的舞,最温柔的女人,和最妖娆的男孩……只要是一个正常男人需要的,都可以在里面找到,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所以,它被无数有钱的男人追捧,被无数没钱的男人仰望,被无数的女人嫉恨,也被无数的同行嫉妒。它是瑾城一道隐形的金字招牌。
现在正是戌时刚过,亥时未到,也正是瑾城烟花之地热闹的时候,秦楼楚馆处处灯火通明,酬光交错,淫声浪语连绵不断,烟雨楼更是换载歌载舞,客似云来,这些繁华热闹的景象与瑾城郊外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瑾城郊外十里处一个破庙内有三个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他们静静的围着一个火堆而坐。凌乱的发型,隐约的血迹,和狼狈的着装,可以看出他们正在逃难中,或者说在逃离追捕。他们就是被通缉的秦若水,秦卿,和周严予。
三人隔着火堆静默良久,秦若水首先打破沉默,她抬头望向周严予轻声问:“周叔叔,我们现在,应该暂时安全吧?”
周严予轻轻点了点头:“暂时没有追兵。”
秦若水小小的松了口气:“那就好……真没想到爹爹信任的好友竟会背叛我们,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不过,还好周叔叔发现得早,否则……”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周严予坚定的说:“我一定会保护小姐和小少爷,请小姐务必放心。”
“有周叔叔在,我当然放心。”秦若水轻轻的笑了:“周叔叔,我们手上还有多少银两。”
“小姐……”周严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小姐不必操心银两的事,属下自有分寸。”
“分寸?周叔叔,别骗我了,我们逃离匆忙,根本没带多少银两,从相府带出来的东西又不能随便使用,恐留下线索。周叔叔,我心里都有数,问您,只是想知道我们确切的信息,您不必瞒我。”
“小姐……”周严予惊疑不定的看着秦若水。慎密的思路,淡然的神色,还有一路逃亡下来的临危不乱,这,真的是一个才七岁的稚童吗!?
秦若水看着周严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秦若水轻声说:“别看我身体年龄只有7岁,我心理年龄可是有27岁了。”
虽然秦若水说话声音很小,但周严予武功高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没甚在意,只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地看着秦若水说:“小姐,我们手上的银子不足十两。”
“不到十两啊,那到有点麻烦,对了——”秦若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两眼放光的看向周严予:“周叔叔,你会易容术吗。”
“小姐……”周严予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家小姐:“你从哪里听说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的?”
“传说中的啊,那就是不会了……”秦若水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么就只有另想办法了,对了21世纪的化妆术不错,秦若水脑中灵光一闪,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秦若水从随身携带的衣服上撕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白布,又从火堆中拨出一小块烧黑的木条,待木条冷却后,就拿在手中在布上写写画画起来。写完后,秦若水看了看手中的布,满意一笑,然后将它郑重交到周严予手中:“周叔叔,你现在务必进城一趟帮我采购这些东西,成败在此一举,注意安全。”
周严予看了看手中的布和布上注明要买的东西后,眼角抽搐,他看着秦若水迟疑得问:“小姐,真的要买这些东西?”
秦若水直直的看着周严予的眼睛,认真的说:“周叔叔,你信我吗?”
周严予看着面前这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一双隐含睿智的,不像七岁孩童能够拥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坚定的望向秦若水:“信,小姐,注意安全。”说完后干脆的转身跃入黑暗。
秦若水定定的看着破庙外黑暗的世界,那里已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秦若水轻轻笑了笑,将身边小小的秦卿拥入怀中,看着那张略显憔悴的稚嫩脸庞,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秦若水温柔的问:“卿儿,你害怕吗?”
“和姐姐在一起,卿儿不怕。”秦卿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坚定的说。
“卿儿真乖,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秦若水笑着看着弟弟,眼神温柔而宠溺:“卿儿先睡一会儿吧,姐姐守着你。”
“嗯”秦卿大力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在姐姐怀里安心睡去。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周严予带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夹带着一股寒风回到破庙。将秦卿轻轻平放在一旁,秦若水接过周严予手中的包裹:“周叔叔,麻烦你点一下卿儿的睡穴。”
周严予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点了秦卿的睡穴,然后看向秦若水,等候吩咐。
秦若水看着周严予认真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眼中是浅浅的促狭,随手指了一个靠近火堆的位置:“就坐在那儿,让我为你化妆。”
“啊……小姐!”
“你说过相信我的。”
“……”
过了大约将近两个时辰,一个俊朗的青年成功蜕变成了一个萎靡憔悴,精神不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虚弱青年。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眼睛太亮。
秦若水皱了皱眉。
“想象一下你周围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
“……”
对面得眼睛暗了下来。
大大的黑眼圈,苍白的唇,高高的颧骨,暗淡无光的眼,还有眼角浅浅的纹。秦若水满意的笑了。看来现代的化妆术果然不错,明天早晨再适当的修一修就够了。现在要做的是……
“好了,周叔叔,记住了,明天早晨你要扮演一个赌到倾家荡产的赌徒老爹,为了偿还赌债,狠心将自己的女儿买到妓院,一定要是瑾城第二的妓院。”
“不可,小姐,虽然我们银两快用尽了,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把小姐您往火坑里推,也请小姐不要自己作践自己。”周严予被秦若水的话吓到,不由连连摇头。
秦若水轻轻叹了口气,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周严予有力的大手:“周叔叔,您冷静点听我说,您不是说过会相信我的吗。”
“可是……”
“周叔叔,听我说,我们三人目标太大,一个年轻男人,一个七岁的女孩,和一个三岁幼童。这个组合太明显。如果将我卖入妓院,就您和卿儿,拿着卖我得来的钱在瑾城找个地方隐居,所谓大隐于市,我隐身青楼,他们不会想到,而您和卿儿两人隐在瑾城,小心点也能瞒天过海。还有,我的安全问题。知道为何是瑾城第二的青楼吗?”
周严予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配合的摇了摇头。
看到周严予配合,秦若水满意一笑:“因为烟雨楼的水太深,搞不好就会玩火自焚,而其他妓院则不然。且最重要的是,瑾城第二的青楼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可以供我们利用,那就是它对瑾城,不,应该是天下第一青楼这个位置的渴望。被烟雨楼压了这么多年,谁都会有想要超越的欲望吧。”
“小姐……”周严予看着秦若水唇边的微笑,后背不禁泛起一阵凉意。小姐是7岁吧,不是70岁的老狐狸吧……
秦若水看了周严予一眼,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坚定的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这家妓院,让它成为全国最大的青楼,以此为基础,发展属于我们的势力。瑾城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会让那个老皇帝即使知道我们的身份,也动不了我们。”
看着这样坚定的秦若水,听着这样豪放的宣言,周严予心里居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想要臣服的欲望,他控制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感情,犹豫着说:“小姐,不会太危险了吗,毕竟是青楼,一个不小心……”
“我才7岁……”秦若水黑线。
你还知道你才7岁……
“况且,我相信周叔叔。”秦若水说着,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向周严予:“若有危险,我会向周叔叔求救,周叔叔也可在闲暇时暗中保护我。难到周叔叔认为您保护不了我们吗?”
看着面前这双过于明亮的大眼睛,周严予竟在也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秦若水见说服了周严予,心里一松,只觉一阵睡意袭来。看天色已不早,秦若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含糊的说:“周叔叔,不早了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完,竟已沉沉睡去。
周严予看着熟睡的秦若水,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将秦若水移到秦卿身边,自己也在火堆的另一边睡去。
笠日一早,天刚破晓,秦若水和周严予便相继醒来,打理好自己,见无甚遗漏,秦若水便在周严予的帮助下,将熟睡的秦卿放到破庙残破的佛像后面。然后周严予牵着秦若水的小手,向瑾城的方向行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刚演出完的歌舞团,从另一个城镇而来,看到了那个破庙,突然决定歇歇脚,于是他们走进了这个宿命转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