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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最近一直很烦恼。
他家附近那个网球场边的自动贩卖机坏了。他去报修过好几次,可每当他以为第二天就能买到贩卖机里的饮料而没有特地准备水的时候,便只能失望而归。
周末的冰帝网球场总是被一年级的菜鸟们所占领,语气看那些蹩脚的学弟们瞎折腾,忍足宁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对着墙壁练球。
没有吸取教训,他直接拎起网球包,来到了附近的网球场。
***
一个上午的训练过得比想象中的快,当忍足觉得累时,日已过中天。
他抬起头看着火辣的太阳,不觉喉间一阵干渴。
碰碰运气吧,他对自己说。
整理好了东西,他越过几个球场来到自动贩卖机边。
伫立良久,忍足深深叹了口气。
显然,他的运气仍是不佳。
转身欲走,忍足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口渴了吗?”
是的。忍足心下回答。
抬头,视线与眼前短刺头男生齐平。
忍足记得这个人,是青春学园的乾贞治。第一次他们对上青学时乾并非正选,后来又没怎么交手过,忍足对乾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似乎是以收集情报为特点的球员。
忍足冷冷地推了推眼镜,正巧对方也跟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忍足侑士。”乾叫出了他的全名。
本打算抬腿就走的忍足听到这略带挑衅的声音后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当头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缩成小点聚在两人足下。
忍足静静看着乾,却发现自己看不穿乾眼睛后的想法。
心下不由烦躁起来,却见乾突然变出一杯浅绿色的液体举到他面前:“青学特制体能法宝——乾汁,富含多种瓜果蔬菜,能除烦解渴,对恢复精力体力皆十分有效,你要不要试试?”
“……”忍足抱胸挑眉,并没有结过乾递来的杯子,“没下毒吧?我记得下周似乎有一场青学和冰帝的友谊赛、”
乾推了推眼镜,笑道:“比起下毒,我更希望和你打一场收集些有用的情报。”
“也对,”忍足也笑了,“那么,一会打一场吧。我正愁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呢。不过,想从我这里收集到情报,可能不容易。”他结果乾汁,一口气喝了下去。
“……”
接着,乾看到了目前为止他的乾汁造成的最大悲剧——
冰帝的王牌关东狼,就这么两眼一翻,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喂!醒醒!还要打一场呢!”
可无论乾如何呼唤,忍足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
忍足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漫天的霞光从窗外红进室内,他一睁眼,便看到了满眼的红色。
“唔……”心下不由感叹浪费了半天的时间,感叹过后他才想起自己昏倒的原因。“乾贞治!”他念出这个名字时是咬牙切齿的!青学一定就是靠四处发放这种怪异的饮料荼毒众人才一路闯进决赛的!
这么想着,他又低低吼了一边乾的名字。
说曹操曹操就到。乾推开门,发现忍足醒了:“你终于醒了呀。”
“……”忍足冷等他一眼,没有回答。他扫视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却因又大摞大摞的书籍堆积而显得凌乱。墙上贴了几张世界顶尖网球选手的海报,更多的是各种奖项的获奖证书。最令忍足在意的是床头墙上挂了一叠订起的A4白纸。最上面那张贴有他的照片,周围一片空白。
那就是乾用来记录收集来的情报的本子吗?
忍足不禁想伸手去翻翻看其他人是如何被记录的,但毕竟房间的主人就在身边,他的教养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乾很快发现了忍足视线的方向:“怎么,你很好奇?”一边这么说着,乾一边想着自己果然应该为那本册子做一个封面。
似乎每个进入这个房间的人第一个注意到的都是它呢。
乾的话马上引得忍足转回了头。实现对上,忍足问:“我的眼镜呢?”
“在客厅,”乾答道,“装饰用的平光镜不用那么着急着戴吧。”
闻言忍足蹙眉:“你动我的眼镜?”
“数据。”乾淡淡道,“我想着如果知道你的视力,说不定可以找出你视野的盲区。不过……”他推着黑框的眼镜,沉重的镜架中的镜片反射出一片红光,“我没想到那居然是平光镜。”
很好的解释,忍足即便不满,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毕竟对方已经做了,再想什么也只是徒增烦恼。他起身下床:“谢谢你的照顾,我走了。”
忍足没有想到,这忽然的大动作竟导致脑供养不足。他两眼一黑,跌回床上。
见状乾立刻从门边快步走来:“你没事吧,昏了一天半,你再休息一会吧。”
“什么!”忍足差点从床上跳起,“一天半!”
“所以,你要吃点东西再回去吗?”
“……”忍足觉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用了,我再休息一下就走。”
乾浅浅笑了:“那么,我们友谊赛见。”
他拉开床头抽屉,无框的平光镜静静放在那里。
***
冰帝和青学的友谊赛是定在周三的下午在青学举行。
到了周三,太阳刚过头顶,迹部便将参加比赛的众人聚集到了一起。
“友谊赛是下午三点开始,我们两点统一在校门口击中,本大爷会派车载大家去。绝对不允许有迟到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发生。能去的都跟去,毕竟我们是客场,冷场什么的很丢人。”迹部想了想,“干脆所有人都去吧,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才符合本大爷的华丽美学。”
一连两次更改自己的决定,可见迹部对这次的比赛相当的重视。站在队伍最末尾的忍足浅浅打了个呵欠,看着手表计算距离两点还有多少时间。
短会很快便解散了。忍足绕过人群,站到正在打电话联系车辆的迹部面前。
挂上电话,迹部抬头:“啊嗯,你有事?”
“我要单打。”
迹部挑眉:“理由?”毕竟比赛的顺序都已经决定好了,临时换人可能会对结果产生很大的影响。
忍足想了想,模棱两可地答道:“约定。”
“哦?”迹部有些好笑地睨了忍足一眼,接着问道,“单几?”
“待定。”
忍足随意的态度惹得迹部有些不悦:“忍足侑士!”他故意加重四字的读音,“本大爷讨厌敷衍的答案。”
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忍足转身,朝身后的迹部摆了摆手。
直到忍足走出很远,迹部才听到,忍足说:“我不会输的。”
***
按时到达青学,在三点整的时候开始比赛。一切都是按照迹部的华丽美学完美地进行的。
双打一少了忍足,迹部随意挑了个队员补上,将他们安排在双打一的位置,准备任两人输给菊丸和大石,同时确保双大二能赢上一局。
部署好出场顺序,迹部靠上一辈,忍足就抱胸站在他的左手边:“满意了吗?”
“感激不尽。”忍足草草答着,目光锁定在球场对面青学的休息处。很凑巧,乾也正在往他的方向看来。
黑框眼镜后的眸中露着三分狡黠七分挑衅,忍足远远望着,忽然扭头对迹部说:“部长。单打二,我上。”
***
单打三比赛开始,忍足突然发现场对面的乾没了踪影。浅浅的笑浮上嘴角,他提起自己的网球包,走向专门为冰帝空出的热身场地。
身边没有搭档岳人的跟随,阳光下的忍足显得有点孤单,他踏着自己的影子款款而行,倒也不是很在意。
他并不紧张,即使他占据着冰帝双打正选的位置,但大家都明白,在单打技巧与能力上,忍足绝对能挤进前三。
来自关东的狼,前行是他最好的武装。
他记得迹部曾经随口问过他为什么要去双打,那时候他的回答是什么呢?
忍足停下步子,他已经站在热身场中。
青学的热身场地与冰帝的仅有一墙之隔,静下来,忍足能听到墙那边传来网球落地的声响。
心跳开始加快,隐藏着忍足心中那好战的血液点点沸腾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网球,一跃而起,挥拍。
球以极快速度越过球网砸在对面场地上弹起,硬生生镶进铁丝护网里。
***
待忍足回到赛场,第三场比赛已经结束。
冰帝二负一胜暂时落后,双方单打二上场。
比赛结束在忍足预料之中,越前那小子当单打三果然是委屈了他。这么想着,忍足戏谑笑开望向球场对面。
那时他给迹部的答案是,如果我参加了双打,便不会错过任何一场单打比赛了。
他的答案很是无厘头,迹部也说过不想错过单打可以给他单打三的位置,可他仍是摇头拒绝了。没有人允许忤逆迹部,可忍足却说,我只想和能引起我兴趣的人打球,比如说你。
狼王的兴趣,竟被乾挑起。这是连忍足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你能给我多大的惊喜呢?忍足缓缓退至底线,是他的发球局。
刚站上球场乾便感受到了同以往不同的压力。向来靠数据打压对手的他,此时面对的是一个未知数。
对手一般以双打上场,之前比赛的数据也大多为助攻和起死回生的不就,强大的实力放在那里,可他总留一手不愿展现。
大家称忍足为狼,乾觉得这个称谓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乾深深吸口气,硬是抑制下心底没由来的紧张感死死盯住对手。
对方的发球局,对他来说是利也是不利。
利在有机会一开始便收集资料,不利的却是怕对方趁机将比分拉大让他无法反超。
但看忍足那气势,乾有不好的感觉。
果然,忍足第一球便完全展现出实力,快准狠的发球让球擦着乾的耳边呼啸而过。
带着一阵劲风吹过,即便快得不可思议,乾仍是看清了。
那是毫无技巧而言的一个普通发球,却能在忍足的球拍下变得凶狠凌厉。
乾忽然明白,狼爪已向他伸来,他无路可退,只能……
化身为猎人,狠狠地将狼套住。
***
四次开球过后,忍足1比0保住发球局,暂时领先。
四个球都是直接发球得分的,看似赢得轻松,忍足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再看球场对面的乾,他笑着推了推眼镜,摆好姿势,像是在等忍足的下一轮攻势。
忍足回以对方相同的笑容,退至底线,飞速把球开出。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球路,不同的是,乾握着拍,也退到底线处,待球从地上弹起后,挥拍。
他接住了……
忍足只是稍怔了几个毫秒的时间,他很快明白了,其实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前一局乾表现出来的弱势,只是因为他在收集数据罢了。
那么……
忍足快速跑位,在球刚过网便回击一个扣球。此时乾早有准备地上前,拦网。
15-0
意外的结果,忍足呆愣在网前,看着同样站在网前似笑非笑的乾,乾说:“同样的数据对我不太管用,你再不亮点新花样,会输的。”
“……”
忍足垂下头去,从脚边拾起网球默默退了回去。
先前乾等了四个发球看清了他的球路并找出了破绽,那么下一招他又要用多长的时间呢?
他举起球拍,却迟迟没有挥出。
如果仍是之前的开球,会被攻破的。
于是忍足左手三指轻弹,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开球,没有力道,没有技巧。
来玩场拉力游戏如何?看看你能收集到什么。
狼匍匐下了身子,在对手观察他的同时,也眯起了眼,寻找着对方的弱点。
***
单打二比赛的时间转眼将近半个小时。
列为单打一的迹部有些不耐烦了。手冢不在,青学的单打一是不二。
若是忍足赢了,他便要上场。赢不二,他有信心。可若忍足输了,他就等于是要带着一群败兵回巢。
胜败都在忍足身上,可那家伙却像是体力过盛一样和对方玩起了拉力。一来一往每一局都要打几十个来回,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球擦网轻轻落在乾的半场,裁判吹哨示意中场休息,双方交换场地。
此时比分3比2,忍足的领先优势仍保持着。
他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拼体力自己还是有胜算的,谁知对方的体力和他不相上下。平了平起伏过大的胸膛,他回到休息区。
刚放下球拍,便迎来了迹部冰冷的视线。
“你在做什么?”
迹部轻轻睨了忍足一眼,属于王者的气息狠狠压下,让忍足有点受不起。他强装轻松地耸肩,道:“我说了我不会输的。”
“那就快点拿下比赛。”
“……”
王的命令。
忍足望向青学场边,完全不同于己方的气氛。直到拭尽了额上的汗,他才回道:“明白了……”
声音很轻,仿佛一出口便会消散在风里。
连忍足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向来果断的自己,为何会一时玩心大起?
***
下半场刚开场乾便察觉场对面忍足的表情不对。如果说上半场的他是一匹行踪神秘莫测的野狼,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头训练有素的猎犬。
二者谁更危险,乾无法估算。但相较之下,他心下不觉排斥起了眼前的人。
我在乾手心的球被抓得更紧,球开出,带起一阵飓风。
乾看见忍足的眼神变了,眼镜后的一片湛蓝化成一潭死水。
明明看似已经斗志全无,可回击过来的球力道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15-0
第二球,乾加重了力道。不想对方以柔克刚,把球吊起,他冲上网前扣杀,忍足早有防备,在球刚过网时击回。
30-0
接着:40-0,,45-0——4:2。
忍足轻轻笑了。
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过,同样的招数,对自己不管用……而他要收集数据的最初目的,也在先前和忍足拉力时忘得一干二净。
显然,对方开始认真了,他却还在走神。
***
太阳已有西沉的趋势,天边涌满了云,被阳光照得一面白得透明,另一面却积着阴郁的灰。
忍足从不觉得自己小看了乾。
数据情报收集者一般都是比赛中的弃子,负责猜忌数据。但忍足忘了,乾站在单打二的位置,他还是个战士。
当比赛时间一直被拉长到抢七局时,忍足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乾的实力。
球场边的迹部已经深深蹙起了眉,忍足看着,就知道自己得为这次的任性付出代价。
眨了眨眼定下心来,忍足看着手里黄中带绿的网球,这是最后一球,决定胜负的一球。
正如他赛前所想——看来我们能痛快地玩一场了。
双唇紧抿,却勾出了漂亮的弧度。
开球,回击。
比赛结束……
***
太阳完全沉进山峦中去。
忍足望着灰暗了的天,眸中竟蓝得透明。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侧过头,是乾。
“有事?”
“刚才的最后一击,叫什么名字?”
“Dropshut。”
“很精彩。”
“谢谢。”
前站到与忍足并排的位置,和他并肩一同望着天:“下次再打一次吧,我不会输的。”
“哦?”忍足轻笑,“那试试吧。”
***
夜,浓浓地把最后一点光湮灭,或许,两人尽兴的比斗,还会持续更久,更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