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章 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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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之后,落尘道长缓缓步来,众弟子连忙起身,落尘道长走到桌案前,转身,扬了扬衣袖,向外铺开,双手渐渐交叉于身前,缓缓坐下,众弟子齐声道:“师父早安”,落尘道长也不答话,弟子们也很一致地席地而坐,没有多余的杂音,半晌,整个讲堂被寂静所笼罩。
“今日的早课”,落尘道长终于张了张唇,“依然和往常一样,自己诵读《道德经》”。
《道德经》?柳凌天心里一阵疑问,《道德经》自己不说倒背如流吧,好歹也是读了那么几十遍的,内容早已熟透,师父的问话,也是根据《道德经》回答的,为什么还要诵读这种早就会了的书经,这里的弟子也个个都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怎可不会《道德经》?
本来安静的讲堂里已到处充满了朗朗的读书声。
“还是《道德经》!我早就会背了,在进观前就会了,以为进来能学到什么新的东西,没成想却是这种已经烂熟于心的玩意。以为有新人来就会变变,哼,可笑可叹,如此看来,进来不是让人再提升一种境界,就是消磨时光的。”
隐隐约约的抱怨声,柳凌天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就算满堂的读书声,这声音就算再小,又怎会瞒得过落尘道长?
“仕谦”,落尘道长微微睁开了原本想听学生们好学的声音儿闭着的眼睛,直视着刚刚企图调戏柳凌天的人,“读书,诵读,都需静下心来。”
“师父,徒儿不解,想请教师父。”仕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讲堂里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数双目光纷纷落到了鹤立鸡群之人的身上。“师父,自弟子入观以来,师父便让弟子们诵读《道德经》,如今已有五年,还是以《道德经》为主课,弟子在入观以前便熟读成诵,里面的内容可说倒背如流,弟子一直有疑问为何还要做此无用功,后想这些年道观一直没有新人,师父可能自有安排,便没有过问,如今五年已去,新人也来了,师父却还是没有改变,徒儿想请教师父这究竟是为何,我进来可不是浪费时间的。”众人见仕谦语气如此强烈,敢当堂冲撞师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也没人上前拉住他。
落尘道长听他一次性说完这么多,脸上并无怒容,只是捋了捋胡子,淡淡道:“读书须静,如此方能领会书中奥妙。”
众弟子相互看了看,又立刻拿起书,接着刚才打断的地方重新看了起来,仕谦见状,心中更是添了一堵,不甘地坐了下来,众人也不帮他,师父更是不理睬,就算发火又有什么用,那只会让众弟子看笑话,尤其是新人面前。
落尘道长起了身,走离了桌案,在席地的弟子们周围转了两圈,走到了柳凌天旁边,微笑着捋胡子,点了点头,便轻轻离开,走出讲堂,柳凌天并无察觉。
但这都被仕谦看到了,刚刚本就一团火气,师父对自己似乎不重视一般,少有理睬,却对那新人点头微笑的,何其可恶!定是长得好看,连师父也诱惑,老子非好好教训他一般!
午饭过后,柳凌天便要回房间打坐,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喂,新人,你给我过来。”闻声转过头去,是早上在讲堂大发疑问的仕谦,柳凌天一脸陌生地看着他,心想:他找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调戏我吗?
“叫你呢,新人,赶快过来啊。”仕谦的声音中明显带了一丝不耐烦。
“三师兄。”一位和自己穿着相同衣物的人从走来,向仕谦问候了一声便走了。(道观里学徒、道童的衣物是不一样的,由此看那人是自己的同窗师兄。)
三师兄?柳凌天心里咯噔了一下,难怪此人早上在讲堂里言语冲撞也没有人去制止他,原来是三师兄。惨了惨了,看他早上对自己貌似感觉不太好,还想伸手调戏自己,以后生活在他的阴影下,那还不完了,就算二师兄是自己的靠山,三师兄也是得罪不得的。
柳凌天握了握拳,几步走上前,对仕谦说:“三师兄,请不要叫我新人,我叫柳凌天。”
“小小新人竟敢和我顶嘴,胆子挺大,我乐意叫你新人怎么样,新人新人新人。”
柳凌天见仕谦如此不讲道理,也就不想和他纠缠,便问了仕谦找自己有何吩咐,没想到仕谦上前一把掐住了柳凌天的下巴,满是戏谑地说道:“长得是有那么点姿色,诱惑我吗?我可不像师父那样禁不住诱惑,我可是有原则有自持力的。”柳凌天瞪大了眼睛,问道:“师兄说什么话,为何要出言侮辱师父?”仕谦的脸贴得更近:“少给我装傻,难道你不是凭着美貌诱惑师父才让你进来的吗,想不到师父年纪一大把了却如此伤风败俗。”说完便用指背贴着柳凌天的脸游走了一回,赞赏道:“果然是极品。”
柳凌天哪里能任他如此侮辱,使劲推了仕谦一把,但却被仕谦将手腕紧紧捉住,压在胸前,连连推着柳凌天前进了几步,柳凌天双脚不听使唤,一直后退,最后抵在了方柱上。
仕谦的目光由原来的戏谑暧昧突然变得锐利可怕,直勾勾地盯着柳凌天的脸。柳凌天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料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跳加速。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主动张口说话,秋日的萧瑟冷寂,此时更加凸显。
“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余善、余一,给我好好看管这个新人,今后一个月你们两个杂活不用做,这位新人心底善良,要帮你们做呢,你们两个好生监督着,做不完饭不许吃。”
“是,三师兄”余善余一回答道。
柳凌天瞪着仕谦,仕谦的目光忽的就变柔和了,在柳凌天看来,这目光满是嘲笑,自大。
“对了,这事不许让二师兄知道,不要惊动任何人”仕谦看了一眼凌天,春风满面,善意浓浓地对柳凌天说道:“不要妄图搬救兵,这种杂务向来是我负责,他插不上手。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善余一硬是将柳凌天推入了杂物房。余善说:“喏,这是中午吃饭还未清洗的碗碟,你把它们全洗了,我们俩就在这看着你。”
真是倒霉,碰到了那个讨厌的三师兄,不问青红皂白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连师父也不放过,想必是在找人撒气。哎,这么多碗本来可以用法术的,但这两个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把他们弄昏了吧,万一别人进来看到怎么办,哎,第一天就这么倒霉,以后还不是更惨。想着想着,柳凌天直觉被一股寒气缠身,不再往下想,先挨了这一个月吧。
那双白皙的手一触碰到洗碗的冷水便不由得缩了回来。余一马上在旁边冷嘲热讽道:“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三师兄。别想偷懒,快干活。”
看来这里面三师兄的手下都一副铁石心肠,不会懂得“怜香惜玉”。
自己在冷家时间也挺长,有时候会有几个侍女端着一盆碗碟到柴房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柳凌天咬了咬牙,清洗堆放如山的碗碟。
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洗完了碗。余一在一旁冷笑道:“一看你就是个过惯好日子的,这么点碗也洗这么久,去把手洗洗,还有师兄弟的换洗衣裳要洗。”
“什么?”柳凌天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碗碟吗?”
“三师兄把你交给我们看管,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有意见吗,有意见去找三师兄去,说不定三师兄心肠一软,把你从道观里解放出去,这样你就彻底自由了。”
想不到这个仕谦有如此本事,还可以把人撵出道观,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逞一时之气啊。
不想去求二师兄,不管他有没有权利管,万事依赖他,只会让我感觉自己又在被宠着。
夕阳斜照,金黄色的光亮虽不如中午时分,却也很刺眼。
院子里站着三人,两人手环着抱在胸前,随意的站着。另一个一直在活动的身躯,忙上忙下,忙着洗衣,晒衣,水溅了道袍一身。
终于,活动的身躯停下。柳凌天双手撑着膝盖,背不自觉地躬下,用衣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大喘着气。
背后一人声音亮起:“衣服是洗完了,但太阳也下山了。今天晚上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