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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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竟然又见到他了!
小狐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昏迷久了醒来眼睛模糊着,不好使,便把眼睛闭上,使劲地甩了甩头,睁开眼后正撞上了贴近了的紫衣人的脸。
“怎么了,药力过猛吗?”紫衣人对小狐问了一句。
没错,没有看错,是他!本来落尘道长关上了门,自己愁着要见他就更加难了,没想到竟遇上雷电之灾,也没想到紫衣人那时也就在附近,看样子自己又是被他救了。
“公子,这小狐既然已经醒了,该如何处置?还放归树林吗?”
“不,”莫公子说道,“看样子这小狐还不能够自己在自然中生存,所以才会让人捉了去,才会避不开这天灾。我既与它两相遇,又两次相救,也是有缘,且将它安置在我屋里。”
“是,公子,属下立刻去打造铁笼。”常乐拱手道。莫公子挥手示意其退下。
“公子,公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急促的叫喊,一阵急促的喘气声。管家跌跌撞撞地跑向莫少爷的房间,没注意却被房屋的门槛给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粪。
“公,公子,玉燕小姐来了。”
刚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的莫少爷忽然顿住,要不是他自制有度,估计那口茶早已喷出。
“付遥哥哥,付遥哥哥……”一声稚嫩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将这四个字重复了多遍。
“公子,要不要出去躲躲?”管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躲,能躲哪去?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不过的。”莫少爷倒是坦然,继续品着那杯从江南采摘的芽蕊茶。
声音越来越近。
“莫付遥!”女子的脸有些通红,想必是边跑边喊耗费了不少力气。“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那么久,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难道没听到吗?”怒容开在了女子的脸上。
莫付遥没有理会她,倒是管家,连连对眼前的女子赔不是。“玉燕小姐,公子方才在读书,正入神,没有顾及到那么多,还请玉燕小姐……”
“住口!何时轮到你这奴才插话!”一声尖锐打断了管家的话。
莫付遥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搭在桌子上的左拳已握紧,忍,一定要忍。吾七尺男儿怎可与这无知女子计较,尽管自己很想起来喝斥她一顿,敢对长者不敬!
“人家听说雷电大作之日你往树林那边去了,就一直担心你,后来常乐去把你找回来了,我害怕你受伤了,于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了,特地来看看你,没想到你都不理睬我。”说着玉燕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竟在房里大哭起来。
莫付遥此时真的是手足无措。刚才还对自己怒气冲冲,一个劲地数落自己,一眨眼却又嚎啕大哭。这女人的心真是如同海底针一般,更如老天,说变脸就变脸。
“我,我不知竟让你如此担心……”莫付遥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玉燕看到了桌子上的白狐狸。
“好可爱的狐狸啊!”玉燕指着小狐儿。脸上还没干的泪痕,转眼间翘起了嘴角。这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情绪百变,让人措手不及。
“付遥哥哥,我知道,你想安慰我的。”玉燕眼珠子转了转,貌似想出了什么一般。“那你就把这只小狐狸送给我吧,你知道我最喜欢小动物了。”
“不可!”莫付遥拒绝了玉燕。
这玉燕姑娘看似小巧,名字也诗情画意,可是心性却和她的姓一样。她是喜欢动物,也养过不少动物,不过这“喜欢”,不过是喜欢它们乖乖臣服在自己脚下,喜欢它们顺着自己的意去做一些她喜欢的而不是它们愿意做的动作。一旦她的新鲜劲儿过了,或是这些动物不顺着她的意了,她便会千方百计的折磨它们,迫使它们听话。
“你说什么?”玉燕瞪大了眼睛。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她说过一个“不”字。原本就噙着泪的眼睛,此时又被暖意充斥着,渐渐模糊,良久,破门而出。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莫付遥思绪万千。管家拉了拉少爷的衣袖,小声道:“公子,还是去追去看看玉燕小姐吧,您也知道,小姐性子急,说不定就干出什么傻事了。万一有个什么,您这个做表哥的也难辞其咎啊。小姐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地方乡绅,老爷这位子也是需要小姐他们家的四处拉拢,所以这玉燕小姐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啊。”
“唉!”莫付遥大叹了一声,甩袖出门,管家也匆匆跟了上去。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卧在锦褥里的灵狐。
付遥,扶摇……
小狐儿心中一阵欣喜。
他就是太子,扶摇太子…………
“姑父……”伴着哭腔,玉燕跑进了中堂。莫知府正在与江凌县县令谈论着什么,见到外甥女儿一副委屈的样子,便让县令退下,迎上了玉燕,替她抹去了泪痕,关切地问道:“是谁惹我们玉燕小姐生气了,姑父一定好好教训他。”
“就是你儿子!”玉燕毫不客气地说道。
莫知府有些愕然,他问玉燕:“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你们相处得不是一直很好吗?”玉燕撅了撅嘴,把从刚刚进门一直到跑进来所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你表哥真是不懂事,待我好生将他教训!”莫知府摸着这个十六岁小姑娘的头。
“爹”莫付遥追来了中堂。
“你啊,你要爹怎么说你,玉燕比你小,凡事就应该让着她。爹送你去读书清修,为的就是让你认清这人情世故,好好做人,怎么反而越学越回去了呢。你也知道爹坐上这知府的位子玉燕他爹是帮了不少忙的,爹老了,再禁不起怎么折腾了。”
“爹,孩儿真的不能……”
“好了,无需多言。只是一只狐狸,天下间多得是,送了玉燕,你再去猎得一只方可。”
看到姑父这么帮自己说话,再看了看表哥那张犹豫不决的面孔,玉燕的脸上不免多了些许的得意之色,,好像她确信自己一定能得偿所愿一般。
“方叔,将那狐儿抱来。”莫付遥对管家说道。片刻的功夫,小狐儿被管家用锦布抱着,像抱个婴儿一般抱了过来。
莫付遥看了看那只清醒了很多的小狐儿,那双水灵的眼,那身洁白无瑕的毛发,自己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还没看够,真的,很迷人,便转过了身躯,不再看一眼。
玉燕倒是很识趣,从管家的怀里抢过了小狐狸。小狐狸刚刚清醒,没有力气反抗,尽管它非常惊愕,非常不愿意被这个让太子这么难堪的女的抱着。
”玉燕,你要好生待它,不要强迫它做任何事,不要让它和你之前养的动物一样,不要…”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有嘛”玉燕很不耐烦地说道,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
空手而来,满载而归,玉燕兴高采烈地走出了中堂,走出了莫府的大门。
在莫家准备的轿中,小狐儿惶恐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她究竟要怎样,她要带我去哪儿,太子说“让她好生待我,不要让我和她之前养过的动物一样”是什么意思,太子不要我了吗?总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玉燕则是一脸兴致地看着猎到手的猎物。
轿子停下,玉燕抱着小狐儿出了轿子。
一名和玉燕差不多大的小丫鬟赶忙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晚点,被老爷发现了,小茹我可又要被罚不准吃晚饭了。”
“有我在,你还怕吃不了晚饭,别理他!小茹,你看,我从表哥那里弄到了一只难得一见的狐狸。”玉燕嘴就一直没合拢上。
“好了好了,小姐,有什么慢慢说,先回去吧。”小茹着急地催促道。
玉燕抱着小狐狸,跟在小茹后面,跨进了另一座府邸的大门。
门匾上二字滚金——冷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