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禅子疼得一咬牙，本就煞白的脸颊又蒙上一层薄汗，连着喘了几口大气。
    “睡吧！”方烬明将灵禅子连着被子裹紧，抱在怀中轻轻哄着。
    深更半夜的，昏暗的光线中交杂着三人频率不一的呼吸声，方烬明心是咚咚直跳的，脑子里乱作一团。
    倏然间想起，还有一个发着烧的柳盈盈睡在灵禅子身边，随时有可能将高烧传染给他。
    他忍不住起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身边那女孩儿发烧了，我把她弄走，免得传染给你——”方烬明说着便欲起身，却在身子坐起一半时被灵禅子拉下来。
    灵禅子身体本就羸弱，现如今又是有伤在身，更没什么力气，方烬明又唯恐伤了他分毫，自然顺着他使力的方向躺回床边。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灵禅子一语说到关键处。
    亦是，他心中隐藏极深的至痛处……。
    方烬明两眼一愣神儿，显然是还没有仔细思量过这个问题。
    似乎自从见到灵禅子第一眼起，就默默决定要永远都对他好，一如对欧阳暮宇……
    “没有原因，除非你不喜欢我这般待你，否则我会一直这样对你好的，只要你开心，便好……”
    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一次便足以遗恨终生了，万不可以重复的……
    次日清晨。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连洪急匆匆闯进帐子，惶急施了一礼便道。
    方烬明眸中含怒，暗使眼色瞪着连洪，轻轻呵斥：“什么事儿这样急？小点声，莫要吵醒了这孩子——”
    虽是口中这般说着，方烬明也心知连洪素来稳重，不是会无端恍神儿的人，招招手示意他到耳边来说。
    连洪诧异地朝床上望了望，随即忆起自己的本分，不敢再多瞅一眼。
    “从云崖巅峰至山下百米左右，昨夜出现淡蓝色屏障，上面的人下不来，下面的人群也无法上去，属下担心屏障里会有人饿死，屏障外会有人病死，而附近的百姓又都正往嘉林关靠近，属下担心情形会越来越糟的……”
    灵禅子侧过脸正闭着眼睛，装作熟睡，乍一听这话也有几分忧心。
    他早知道红凌的死讯，对其死因亦是料到几分，说真的尽管五年主仆情，却并没有多少伤感之意。
    只是红凌死得尚不彻底，还有一丝魂念在世。
    好在是善念，才造福了苍生，对于灵禅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解决了方烬明眼前的难事，他只觉红凌死的值。
    可如今那屏障，按道理说不可能是红凌余力所造，除却红凌，在这灵气荒芜，处处暗藏戾气的边关，又再无灵物可以作祟。
    不是红凌，绝非他本人，那么，不就剩下方拾年？
    若在数日前，灵禅子或许不会怀疑到拾年身上，可遇见柳盈盈之前亲眼见到拾年倏然间表现出的强势，便叫灵禅子不得不怀疑了。
    “你有何提议吗？”方烬明以手扶额，淡淡问着，心中似有焦虑。
    很明显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没指望连洪出什么好主意。
    “陛下……一切就由陛下定夺……啊！你是灵禅子！”
    连洪这一语，对在场的几人而言，简直堪比石破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