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十九章 雀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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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景阳与梓忻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时候,收拾干净蚌壳的王胜得忽然惊呼起来:“雀珠!雀珠!是,……”王管事都激动语无伦次了,只顾自己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却是凉下一干人等,摸不着头脑。
    秦昂见老头儿还有接着疯下去的样子,忙把人拉住,按在位上,想问问有什么东西值得向来稳沉的管家刺激成这般模样。王管事见众人都看着他,也不卖关子,将手中的那颗宝贝儿展现给众人。好奇地围观,却见一枚小指甲盖般大的珠子,虽说是墨色,但相较新墨纯黑光泽更相像于枯墨,且也不是纯黑而是偏暗的鸦青色。众人虽非专家,但豪无光泽的珍珠即使是黑珠也并非绝品,况且还不是纯黑,顶多就是个次品黑珠,其价值想也不会高吧。可看到王老如此激动,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胜得见主子们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哈哈大笑。“瞧瞧老奴,人老了记不清了,哈哈……”,捋捋胡子,正色道:“这是行话,这种珠儿,若是老奴没猜错的话,是属黑谍贝珠,最有名的当为大溪地珠。”
    听到这话,众人悟了,随后便与王管事先前似的乐得直跳脚。大溪地珠!是大溪地啊!这可是贡品类珍宝!秦昂兴奋地额发也竖了起,倒是没意识道,即便是宝贝也不属自己这茬。秦越一扫先前郁郁,高兴地连连拍手。墨梓忻倒是能克制得住自个儿,脑子也清,毕竟非无所有,再好也是他人,但也抑制不住得小脸儿红扑扑的。这时的梓忻倒显露出几分孩子的样子,看得一边的景阳心漏跳了一拍。
    王胜得这会儿倒不急了,坐下慢慢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吹了口气,缓缓啜着。待众人皆冷静些,才将工具慢慢摆出。这时墨梓忻倒是想起,有些疑问道:“王老,小辈曾在书上念道:‘大溪地珠,径大,形圆,珠层厚,多属天然黑、浓紫、海兰、钢灰、孔雀绿’”,停顿了下,询问地看向王管事,得到认可后才接着提出疑惑,问曰:“可小辈看这珠实非这上述三色儿,……”梓忻聪敏的停在这处,眼带不解。
    王胜得满意的颔首,道:“墨公子确是博学多览,您说的不错。可这皆为书上略谈,这真正分辨大溪地珠色泽,需在密集光照下。请看。”说罢,将屋内的门窗关上,拉上帘子,点燃桌上的烛灯,又将刚拿出的灯罩轻轻罩上。这灯罩是行家辨别珠宝常用的工具,由密密的细铁丝编织而成,且还在其内糊上了一种特殊的不透光的纸,面上开一圆孔,故所有烛光只能透过那个孔形成一道明亮的暖柱。
    王管事将那颗其貌不扬的珠子放到光下,立刻变了样子:蜕去灰暗外壳的珠儿,在烛光下呈现出透彻浓郁的色泽,那动人心弦、青翠欲滴的绿色绝无其他,唯有被称为“炎方伟鸟”的孔雀那正中尾端最末的一抹玄色——孔雀绿。随着缓缓的转动,耀眼动人的珠儿恍若藏在彩虹之中,玄幻莫测。
    “这便是被誉为‘珍珠之后’的大溪地黑珠,且高光泽的孔雀绿最为名贵,行里称之为‘雀珠’。”王胜得看到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瞬间满足了,且道:“这可谓无价之宝,这放眼紫阳国内,总共加起不满十枚。恭喜四殿下了。”
    秦昂转过头,愣愣地盯着这四弟,涎水差些决堤。等恍然大悟过来,拽着弟弟的衣袖,与秦越商量能不能把这珠子转让给自己,得到秦越委婉的拒绝后,又开始了他的绝活儿——死缠烂打。
    在秦昂与秦越死死纠缠的期间,王老手起刀落,迅速果断地分解了所有筐内的河蚌,期间还发现了如东珠、琵琶珠,甚至还有颗也是少有的天然金色南洋珠,可谓收获颇丰。接着又为墨梓忻打开他捞的蚌类,因着梓忻捕的本就不多,所以只出了些普通粉白色太湖珠,不过倒有些银白色马贝珠及一颗漂亮的浓紫水滴形珠子。
    鉴别好了,王管事便与四皇子与墨梓忻道别了,顺便将自家有些癫的主子拖了回去,直到临出北暖阁,秦昂还不死心地对弟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哭、或求。
    秦越将那个全然没有长兄样儿的大哥送走,终是松了口气。转身正欲回屋,却见墨梓忻一人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垂柳有些挡去了他的表情,秦景阳却能感受到扼人窒息的巨大悲哀,与那次一样,光洁的脖颈,绝望而腐朽。
    景阳也不知怎会迷了心窍,等回过神来,已将那颗雀珠塞入墨梓忻的手中,后者一脸错愕地望着自己,纯粹的目光,让人不止的心疼。
    ‘哄’的一声,秦景阳满脸通红,将珠子往梓忻手中狠狠一塞,慌忙说了句“送你了!”便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半路又停了下,嗫嚅道:“系,系上吧,是我,是孤赏你的,福珠……”忽的又转身狠狠道:“不许推辞!”说完落荒而逃。
    墨梓忻怔在那儿,摸着空落落的颈子,莞尔一笑,仿是倾国倾城,霎时,满园的樱花忽的一并绽放。
    *(大溪地珍珠:被称为“皇后之珠”。有别于日本珍珠及南洋珠,可谓异常珍贵。因为珍珠本身是由一种珍贵的黑碟蚌‘一种只限生长于天然、无污染的玻利尼西亚水域的稀有蚌类’养殖出来,其不同程度的灰色中,带有不同的幻彩颜色,因而令珍珠更与别不同。加上其养殖环境,及采珠过程的要求非常严谨,每一百个获殖珠的黑碟蚌,只有五十个能成功培殖出珍珠,当中更只有五颗是完美无瑕的,因此每颗珍珠都珍贵无比。)
    *(炎方伟鸟:出自魏朝钟会的《孔雀赋》。其言有云:“有炎方之伟鸟,感灵和而来仪。禀丽精以挺质,生丹穴之南垂。戴翠旄以表弁,垂绿蕤之森纚。裁修尾之翘翘,若顺风而扬麾。五色点注,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丹口金辅,玄目素规。或舒翼轩峙,奋迅洪姿;或蹀足踟蹰,鸣啸郁咿。”)
    *(福珠:紫阳国每户人家有新生儿诞成时,父亲都会为婴儿带上玉珠,好些的人家戴白玉,平穷的人家则戴低档次的干白种,此为“祈福”,意味祈求上苍祝福自家的孩子,保佑其能平安长到六岁,因六岁前孩童易出天花。等过六岁,有条件的家庭会为孩子拿下玉珠到寺里捐赠以求福泽,换而给男孩儿系上珍珠万福结项圈,给女孩儿系上玛瑙花结手链。)
    *(樱花花语:生命、幸福一生一世永不放弃,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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