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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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庭院,邱长老和往常一般,打坐于灵树之下!
“阮天,走,跟我来!”缪玲说完拉着阮天便望宗内山后跑去!邱长老半眯着眼,没有询问!片刻,缪玲停了下来!阮天对于这里并不陌生,这便是半年之前两人修炼身子的那座山峰!
“咯咯咯,阮天,你看我的御剑术!”缪玲祭出羽化仙剑停在身前,一个纵身跃到羽化剑上,默念着口诀!羽化剑便载着缪玲腾空而上!虽然颇有些摇晃,不过确是已经能够御剑飞行了!
“阮天,你也御剑看看!这好似仙人一般噢!咯咯咯!”缪玲双脚踏着剑身,悬浮在阮天头顶五六丈高处,兴高采烈的朝着阮天喊道!
阮天如今拿到了长剑,其实心下也早已想尝试一下!邱长老曾说过,只要法诀第一层修至大成,便可御物飞行!看着缪玲在半空中满脸兴奋的模样,让阮天也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其实这法门修到现在,阮天还未尝试过用来催动器物!当下心中默念法诀,手中长剑传来一阵晃动!阮天颇觉神奇,便继续施法不停!当阮天感受到了握在手中的长剑传来巨大的拉扯之力,便把长剑一抛,“疾”!抛出的长剑竟稳稳当当的悬在身前,凭空而立!阮天心底极为高兴,稳了稳心中的激动心情,学那缪玲一般,一个纵身跃到剑上!
“哎呦!”阮天屁股着地,摔了一个跟头,满脸土灰!长剑也掉在一旁!
“咯咯咯。。。。!真是笨死了!”半空传来缪玲一阵大笑!
阮天拾起长剑,心中甚感丢脸!仔细的打量着这把长剑,心中起疑:难道只有仙剑才能用来御剑飞行?
“咯咯咯!阮天,御剑时必须牵引灵气灌注到剑上,和体内灵气连为一体,才可御剑飞行!那有你这般不灌注灵气便直接跳上去的?若是这样,只怕仙人也多半都摔死了咯咯咯!”缪玲站在羽化剑上,双手插着柳腰,俯头对着阮天一阵奚落!
“邱长老并未传授我们御剑飞行,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是本公主自己聪慧,悟出来的!其实你自己多试几次便会了!”
阮天不死心,随即又把长剑祭出,按着缪玲所述,这次果真没有从剑上摔下!站在长剑之上摇摇晃晃,不过确是能飞离了地面!阮天试着牵引体内的灵气运转于长剑之上,长剑便晃晃悠悠的升高起来,片刻便来到缪玲之处!
阮天心里一阵高兴,虽然心下有些紧张,不过却也顾不得了!
“走,我们御剑飞行四处逛逛吧!”缪玲说完,便御剑疾驰而去!
阮天正要说话,缪玲已经疾在百丈开外!只好硬着头皮,小心谨慎的御剑跟在后边!半空之上,风声大作,刮得阮天有些站立不稳,便蹲在了长剑之上!阮天这御剑身姿,若是让人见到,怕是不笑死也得笑掉大牙!
不到片刻,阮天便见到身后那座山峰已被远远抛在了身后。这里已经飞离了流云宗的范围,阮天心中有些担心!朝着疾驰在远处,只能看到一抹粉色身影的缪玲大声喊道:“玲儿,不要飞太远了!快停下来!”不知是因为风声太大还是缪玲听而不闻,那道身影并未减慢速度,依旧向着远处天际疾驰而去!阮天只好催动全身灵气,加速跟了上去!
阮天也不知道他们御剑飞行了多少时辰,眼见这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头顶之上阴云密布,隐隐有雷鸣之声传来!阮天心中甚是焦急,鼓动全身灵气,拼命催动脚下长剑!阮天化作一道流光,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玲儿,快停下来,变天了!”阮天来到缪玲身旁,飞在缪玲身侧!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什么!”阮天一听缪玲之话,差点便从这半空之上栽了下去!
“那你此前在广场御剑时是如何停下来的?”
“我那时仅是御剑腾空飞到碑顶,想取下那破镜看看!其后也不知道如何停下,便顺着那碑座爬了下去!”缪玲一脸惊慌,六神无主说道!
阮天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此前缪玲在庭院之中那句‘差点摔死了’是何意了!
“那我们减慢速度,看看有何高大的山峰,伺机落在上面吧!”阮天也是毫无办法,毕竟邱长老还未传授两人御剑之术,并不知道如何操控机器停下!话虽是这样说,不过要想在这半空之中找到如此高大的山峰,怕是阮天自己也不相信!
阮天尝试着逐渐减少灌注在长剑之上的灵气,想要让长剑停下!按此想法尝试了一遍,这长剑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但是没有下落,仍旧和原先一般高度!若是强行停住长剑之内的灵气,只怕便会从这半空之上直接栽下!
正在此时,天上的云层黑压压的一片,覆在两人头顶,不时的从云层里穿透出电芒!“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阮天只觉得周身血液翻沸,灵气瞬间停滞,长剑和阮天一同从半空摔下!
事关生死,阮天压下心中恐慌,一把抓住身前长剑,紧紧抱在胸前,一同向着地面急速坠落而去!当此关头,阮天闭上双眼,心中催动法门,拼命的往手中长剑灌注灵气!“嗡”,长剑受灵气牵引,剑身一顿,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之上!阮天单手抓着剑身,下落之势迅猛,硬是把长剑又往下拽落几张,才停住身形!阮天单手悬吊在剑身下,握着长剑的手掌,血流如注,顺着手臂往下滴落!
“啊。。。。!”阮天还未来得及稳住心神,惊叫之声至阮天头顶之上传来!一道粉红色身影从天上急速坠下!“玲儿!”,阮天见缪玲犹豫陨石般,眨眼便来到头顶几丈高处,当下来不及多想,另一只手臂便朝着那道身影抓去!“呲啦,唰啦”,衣服撕开之声响起!百忙之中,一条翡翠软纱飘出,阮天眼疾手快,朝着那软纱虚空一抓,手中传来一股沉重力道!长剑吃重不住,又往下坠落而去!
阮天眼见坠落之势不减,顾不得长剑之上手掌传来的绞痛!眼露疯狂之色,祭出浑身灵气,疯狂的灌注到长剑之上!阮天只觉得体内突兀之间,涌出一股浩瀚雄浑的灵气,顺着那条悬挂剑身之上的手臂涌去,瞬间注入剑身之内!长剑顿时发出万丈光芒,犹如一条白色光带,晃动不已!
阮天正要继续催动灵气,这长剑却在此时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巨大的拖拽之力,使得阮天握在长剑之上的手掌,被剑刃割得血肉翻飞,深可见骨!
“玲儿,你没事吧?”阮天顺着那条软纱,望向缪玲!
这条长约数寸的屺罗翡翠软纱,一头连在缪玲的要裙之处,另一头被阮天仅仅抓在手中!今日若不是这软纱,只怕缪玲此刻已然砸成肉泥!
缪玲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抓着腰间这条软纱裙带!浑身颤抖不已!从阮天手掌之上滑落的血滴,一滴滴掉落在缪玲的衣裙上,一片血红!
正在此时,天上的乌云再也支撑不住,“哗哗哗”,暴雨犹如倾盆倒水般,从浓云之中倾泻下来!阮天透过雨雾向下望去,两人如今距离这地面不过几丈高,那把羽化仙剑便落在地上不远之处!阮天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刚才若是慢上片刻,只怕已然身死!
“玲儿,如今我们距离地面很近了,你顺着那软纱扶正了身子,我们要跳下去!”阮天朝着缪玲大声喊道!
“好,我要松手了!下去了!”阮天说罢,放开手中长剑,落了下去!那柄长剑没有了灵气的牵引,白芒瞬间消失,跟着阮天身后往下坠去!
两人刚触到地上灌木,阮天拖着缪玲一阵翻滚!“呛”,长剑尾随而至,笔直插入此前两人下坠之处,晃动不已!也幸亏两人大半年来身子锻炼得强健,否则就这几丈高处坠落,多半也得伤着!
此时天色昏暗,大雨如瓢!阮天借着雷芒,拾起羽化仙剑塞给缪玲,抽出长剑!拉着六神无主,脸色苍白的缪玲,穿行在密林之中!“轰”,一道惨白的电芒击打在两人周身不远处的一棵巨树上,巨树应声而倒,砸在两人身后,溅起一片泥泞水汽!那被阮天拽在手中的玉手,不知觉中,和阮天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看,有光!定是这山下的村民!快走!”阮天顾不上那只还往外渗着鲜血的手掌,拉着缪玲在山林中疾步穿行,往山下那道朦胧的亮光出跑去!昏暗中,两人也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全身泥泞,衣衫尽湿!好在这雨势颇大,不断的冲刷着全身!待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山下,身上的泥泞倒也被清洗得一干而尽!
阮天撕掉一片衣角,昏暗中摸索着包卷在手掌之上!“玲儿,有没有伤到?”阮天叫一路上缪玲甚少说话,颇觉不对!
“没事,就是有点冷!”缪玲声音很低,略微带着颤抖!
“那好,我们赶紧到那户人家避避雨,免得着凉了!”说完,和缪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灯光处寻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停在这座茅屋前!透过门缝看去,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跳动着火苗,摆放在木桌之上,屋内一片凌乱,但是并未看见屋子主人!此时这雨却下得愈般的大了,噼里啪啦直往下掉,砸在脸上深疼!阮天当下顾不得太多,,拉着缪玲推门而入!
两人刚踏入茅屋,阮天便闻到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茅屋靠角处一张方桌倒翻在地,方桌之后,一阵窸窣声!缪玲突然紧紧抓着阮天的手掌,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屋内油灯昏暗,看不清方桌之后有何东西!阮天把缪玲挡在身后,轻轻的移到方桌旁,探过头!正在此时,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半个天空!只见一个黑脸鬼角的人形妖兽,狰狞凶恶,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一个人!
“噼啪”,又一道惊雷炸响!那人形妖兽突然扭过头来,望向阮天,嘴上叼着一只仅剩下皮肉相连的手臂,那张令人惊恐的嘴脸,突兀的暴现在惨白的电芒之下!饶是平日里心性沉稳,此刻也吓得脸色青紫,牙齿打颤!
阮天正想拉着缪玲冲出茅屋,却发现缪玲神色凄惨的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挣扎之色!“玲儿,快走!是妖魔!”阮天回过身,抓着缪玲冰冷颤抖的手,向外拉去!
不曾想缪玲却摔开阮天,抽出腰间的羽化仙剑,朝着那妖魔当头劈去!
“玲儿!”阮天霍的抽出长剑,紧跟而上!
“呵呵呵,想不到有这两个细皮嫩肉的,早知道便不贪吃,留着肚子!”这妖兽体型高大,身子却十分灵活!侧身避过缪玲手中仙剑,取下嘴上那只手臂,对着缪玲横身扫过!缪玲一剑斩空,改劈为削,滑向妖兽头颅,竟不理会那妖兽横空扫来的手臂,一副拼命之势!
“玲儿!”阮天一个跃身,来到缪玲左侧,长剑对着那扫向缪玲的粗大手臂斩下!“嗷”,一声妖兽惨叫,那条手臂应声而断!缪玲抽回削空的羽化剑,祭到屋顶之上:“九天雷剑,斩”,“轰隆”,羽化仙剑化作流光,夹扎着阵阵雷鸣,闪电般对着妖兽当胸穿过!羽化仙剑随即绕回,落在缪玲手中!
那妖兽“砰”的一声,重重的倒了下去!砸碎了那张方形木桌,露出了一副尸体!借着油灯照射,只见那尸体惨不忍睹,胸前腹内脏器尽皆被吞食,露出一根根裹着鲜红肉末的肋骨,左手从臂膀之处开始,已经被啃食得形如枯爪!而另外一只手臂已不见踪影,想必便是此前那妖兽啃食在嘴上那只了!
“玲儿!”缪玲漠然的望向阮天,眼中渐渐恢复了柔和!“阮天!”,说完便向一旁倒去!阮天眼疾手快,双手托住缪玲!“玲儿,玲儿!醒醒!你怎么了?”阮天摇摇缪玲身子,欲将她唤醒!
缪玲身无反应,依偎在阮天怀中,脸上毫无血色,浑身不停的打着冷颤!
阮天以手搭在缪玲额上,只觉得滚烫之极!当下把缪玲抱起放到床上,脱下外衣覆在其上!转身正想把那死去的妖兽拖出屋外!身后却传来那妖兽说话。
“年。。。轻人,把我的尸体。。。。葬在那山脚下。。。。一块巨石之处吧!”妖兽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了,随时都会泯灭!
“哼!我为何要按你所说的去做?你们这些妖魔,掠杀吞食人类,实属罪有恶报!”阮天抽出长剑指在妖兽头颅旁,冷声说道!
“呵。。。呵呵,年轻人!你说。。。这世间,何谓善恶?咳咳咳!”妖兽听了阮天之话,反倒抽搐的笑了起来!
“你们残杀人类,吞食尸体,这便是恶!”阮天正色道!
“呵。。。呵呵,这。。。便是你所认为的‘恶’吗?那我且问你,你们。。。人类猎杀野兽,是善。。。。是恶?你们。。。人类吞食这些。。。弱小生灵时,可曾觉得自己是恶的?人类为。。。了。。。果腹,食杀比自己弱小的生灵。。。。如果不是恶,那为何。。。我们妖兽强大于你们。。。人类,吞食你们。。。。就是恶呢?人食鸡鸭。。。我食人,何错之有?为何我等妖兽。。。便就是恶?”妖兽艰难的说着话,嘴角边不停的溢出鲜血,摊在身上!
阮天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答!一直以来,阮天都是站在人这一边,但凡是对人造成伤害的,阮天便自认为是‘恶’!可如今听到这妖兽一番话,心中原先用来衡量善恶的那杆‘秤’,却不在平衡了,心中泛起一阵波澜!
“其实,世间。。。本无善恶。。。之分,一切。。。都不过。。。是利益相争。。。罢了!年轻人,你。。。好自。。。为之吧!”妖兽说完,便彻底的没了声息!而留在阮天心底的波澜,却是久久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