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宫闱 第四十一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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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么些日子,虞兮却开始不由烦躁起来,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始终都没有动静。
“郭太医,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虞兮几乎每天都会问郭靖和相同的问题,这早生晚生,谁都拿不准,郭靖和虽然几次三番这样安慰虞兮,她却始终有些紧张兮兮的。
郭靖和不知道虞兮日日所担心的究竟为何事,只当是年轻皇后没有经验,初次产子紧张也是在所难免,只能再宽慰她,让她放宽心,“皇后娘娘莫要着急,您越是紧张,这皇子可能就越是生不出来,臣见您最近脸色不是太好,可是未曾休息好?”
“……”虞兮浅浅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她秀丽的眉间难减淡淡的不安与愁容,郭靖和心下猜想,也许是和皇上的伤势有关,便大着胆子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可是担心皇上?”
虞兮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眼神飘到了自己地裙角,淡淡地说着:“……算……是吧。”这几日,她都借口皇上养伤,停朝已有几日,这些奏章却都是万分重要的国事,不可有差池,她便借着皇上的口,一一查阅并批注,这行为,若是被群臣知道了,只怕是会引起滔天的争议反对。因此,虞兮日日半夜阅读奏章,白天,又要守在闻璟身边以防万一,已经多日不曾好好睡上一觉了,只是,这事,又岂能和郭靖和说?
“皇后娘娘还是莫要太过于操劳,这几日也该要生产了,万一有个差池,那可是很危险的。”郭靖和好心好意地提醒,这些日子,多少官吏大臣们都来问自己打听皇上皇后的状况,他都顾及于皇后懿旨,不敢多说,自己与其他太医尝试了多种办法,却都无法让皇上的情形有所好转,这样下去,又怎么能长远?看着虞兮,郭靖和都不禁有些惋惜,可惜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了……
告辞西殿,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郭靖和背着药箱快步往太医局走,赶着给皇后娘娘抓药,临近生产,虞兮的药都由他亲自煎熬,再由若叶送到西殿去,今日,也不例外。
昏暗不清的石子路在冬日里透着刺骨的寒气,冻得双脚都直跳,现今后宫萧瑟,竟是连掌灯的太监都少了许多,使得路上更加的难以分辨。正当郭靖和刚要拐弯,只感到一个黑影掠过,一惊之下,他连忙回头,却见不到一个人,心里有些诧异,还有些恐惧。
在原地站了片刻都不曾发现什么,郭靖和渐渐松了口气,只当是自己晃了眼睛看差了,转头欲继续前行,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待到郭靖和渐渐恢复了知觉,却发现自己被拇指粗的麻绳给绑得结结实实,拴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柱子上,下意识地,变想要张口呼救,却只听“刷”的一声,剑锋出鞘,感到脖颈一片冰凉,他惊恐地抬眼,沿着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锋利宝剑向上,一只看似是属于女子,修长白皙又极其好看的手,红色的骑马装袖子,再往上,却是被背光的阴暗处给挡住了,但仅此,郭靖和却已经猜到,这个拿着剑抵着自己咽喉的人,也许就是那喜欢舞枪弄剑,热血杀敌的闻雪公主了,一下子,面色刷的白了。
“看你那胆小如鼠的模样,真是让人无趣!”闻雪见状,浑然不觉地笑着,脸上露出高傲地俯视之态,她张扬又意气风发的脸渐渐从阴暗处露出来,照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冰冷,“你可知道,本公主为什么要将你帮到这里?”说着,她的嘴角撤出一丝弧度。
郭靖和在见到闻雪的脸之时,就已经吓坏了,若是普通的贼人,他便还能够抵死反抗,可眼前的,却是堂堂公主闻雪。他哆嗦着唇,半天回不出话来。
闻雪可没空看着郭靖和缓过神来,之前打晕了他还等他醒过来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如今见他怕成这样,心里更加不屑,抓着剑的手收紧了些,让郭靖和更加清楚地感觉到那冰凉又带着些许刺骨之意的刀刃,也许,那里已经刺破了小口子也说不定,只是,许是天气寒冷,抑或是震惊和恐惧,此时的郭靖和已经感觉不到疼。
“喂,老头,本公主要你现在就说出真相,闻璟,是不是已经不行了?!”闻雪迫不及待地问着,那口气,像是知道了真相就要立马杀进皇宫一般,着实有些骇人,郭靖和一下子明白过来,联想到之前听别人揣测的祺王欲谋反一传言,顿时明白了,这件事,竟是千真万确了!
脑海里想到没多久前虞兮那愁绪地模样,郭靖和心底犹豫,自己虽然不曾与皇后深交,却当真觉得这个皇后难得,小小年纪却是懂事又识大体,一身贵气却平易近人,只可惜了,竟是糟蹋在了皇家……若是祺王真的谋反,那么皇后娘娘是不是……
“在本公主剑下,你倒还有胆子走神?!”见郭靖和愣愣地不回答,闻雪有些暴躁地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道。
“皇……皇上还在养伤……”郭靖和的肚子被踹了一脚,身子又被死死捆在柱子上不能动弹,顿时疼得直冒汗,嘴上却还是坚持道,倒也不是他有多么忠于闻璟,而是他几十年来地职业操守,让他誓死不屈。
“呵呵,没想到你一副弱不禁风的老头样子,倒是有些骨气,那好,我就问问你,皇后现今如何?”闻雪不怒反笑,她的眼睛转了几个圈,不知道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之前是懿旨,现在这个问题,却让郭靖和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了,他想了想,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皇后娘娘临近产子,目前母子平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焦躁,导致产期迟迟不至……”郭靖和毕竟是老实人,不懂得兜圈子,他只觉这是阐述病情,却不知道这些听在闻雪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焦躁……么?看来皇兄所推断的果然不错,闻璟都半个月不曾上朝了,奏章却都好好地批阅,若是真到了能行国事的地步,怎么还会难以做到上朝这么简单的事情?恐怕,闻璟压根就没有好过,这奏章……也另有人查阅……
若真是这样……那也便只有一个人能这样瞒天过海……想到这里,闻雪骄傲地笑了,她并不想特意去找虞兮的茬,口里虽然说着不顾闻霜,但真正行动起来,却还是要三思一番,只是这次,她却清清楚楚地感到,自己抓到了虞兮的把柄,说不定,真的能从虞兮那儿下手,从而助皇兄夺得皇位。
“好了,既然如此,也就没你什么事了。”闻雪又是一笑,挥剑而下,直叫郭靖和紧紧闭上了双眼,以为自己性命将至也,不曾想,他却久久不曾感到疼痛,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斩断,衣服完好如初。诧异地看着闻雪,却见她一脸神秘地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深邃难测:“郭太医,本公主希望,今日,你见到本公主,只是一场梦罢了,否则……。”说着,又动了动手中的剑,一晃一晃的剑光照的郭靖和心突突直跳。
他连忙点点头,“臣知道,臣今日不曾见到公主……”话是这么说,他的眼神却透露着不安,他怎么看都不觉得闻雪会只问下皇后的近况,就放人,除非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自己分明只字未提……
“你放心,本公主暂时还不会对皇后下手,只是,想要去见见她,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不要出声,你们医者,个个都是木头,只知道救人救人,本公主倒也不想要为难你,本公主现在就保证,你不会因为透露了皇后的情况,而助我伤害皇后,这样如何?”闻雪一眼便看穿郭靖和的心思,大大方方地保证道。心里想着,不伤害,但是却得让她有点惊吓……不如一箭双雕,将她绑了送给二哥倒也不错!
心里打着小九九,闻雪也不管郭靖和了,一个飞身跳上了屋顶,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到让郭靖和几乎真的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奇怪的梦罢了。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闻雪首先倒不急着找虞兮,而是悄悄地,将闻璟卧病不起之事写在纸条上,一一用剑射到重位大臣的家门上,做坏事,还是得让四周乱起来了,才好办事啊!
天蒙蒙亮,群臣几乎尽数赶往皇宫,他们守在大殿前,纷纷急着求见皇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虞兮措手不及,一个人能挡得,可这竟是一下子来了一群人。今日若没有更好地解释,只怕是难以蒙混过去了。
这样想着,虞兮静静地坐着,双眼紧闭,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忽闻宫外更大的声响,竟是兵马声,虞兮皱着眉,有些难受,却撑起身子问道:“怎么回事?谁让军队进来的!?”
“回娘娘,是祺王,在外边说着皇上被人操纵,前来护驾!”若叶见虞兮满头大汗,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心里更是焦急,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自己此刻说的话,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祺王殿下所言是真的吗?”群臣对于祺王的突然驾到,心里惊讶,却更加急切地想要知道,闻璟究竟是怎么了。
闻白未曾直接答话,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如今后宫之人将我们这些臣子拦在门外,又怎么能知道真相,倒不如冒着死罪前去一看,也是为了皇上安危着想。”
“有道理啊!”
“还是祺王有魄力!”
“老臣也疑惑多日了,如今反正一把老骨头,闯闯何妨……”
……
另一边,若叶却是彻底地急了,她扶着虞兮,跺着脚急得团团转,只因,她猛然一见竟是看到虞兮的裙子上,点点血迹,还有虞兮痛苦的呻吟,“若……若叶……要……要生……生……唔!”
“娘娘!娘娘!小姐!!”若叶看着虞兮愈发惨白的脸,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打开,若叶惊吓地回头,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徐……徐公子!”
门外神情严肃的少年,快步踏进宫殿,见着虞兮此时的模样,眼中隐隐藏着紧张与担忧,面上,却始终拼命让自己保持镇静,他撑起虞兮,只见她的身下已是一片血迹,当机立断对若叶吩咐道:“你现在速速去找太医,我守着皇后娘娘,并且拦着门外的人。”
“嗯……嗯!”若叶像是被惊醒了一半,连连点着头,一路飞快地奔了出去,再不顾什么宫女的礼仪了,此刻,她只是一心担忧着她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