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宫闱 第二十七章 夜探陈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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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鸢青霸占着陈秦房间呼呼大睡的时候,宫里,却是早就炸开了锅。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庆宁宫那边说,鸢青公主不见了!”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西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虞兮一愣,站起身,“怎么回事?公主不是中午还在的么?”虞兮皱着眉回想午时见鸢青时的情景,只道自己曾让鸢青去找皇上,莫不是皇上说了什么?
“若叶,本宫到御书房去一趟,你去庆宁宫帮着太后找公主。”说着,便起身快步而去了。
屋外早已是夜幕,远远的,便看见御书房的纸窗还泛着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透出闻璟忙于政务的身影,门外没有人守着,这是闻璟的习惯,不喜欢有人在门口守着自己,也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有人站在边上。
虞兮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只听屋内传来略显闻璟疲惫的声音:“何人?”
“是臣妾……”
“……进来吧。”
虞兮闻言轻轻推开门,只见闻璟放下了奏折,抬眼看向自己,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皇上,鸢青……不见了!”她皱着眉,神情有些着急,却还是压抑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是这么焦躁。
闻璟的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随即一双剑眉皱成了一团:“这是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知道,只是听庆宁宫的宫女说,公主突然不见了,宫里四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见闻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虞兮心里有些忐忑,想了想,她试探地问道:“皇上,鸢青……下午可曾来找过你?”
闻璟一怔,反应过来,道:“来过。”
“那皇上可曾说了些什么?”虞兮连忙问道。
“她是被太后和朕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她问朕为何要随意替她指婚,朕不过是心烦之下跟她说婚事已经被陈秦拒绝了,叫她不用担心……莫非……”
“皇上,你又不是不了解鸢青的脾气,只怕你这样说,鸢青一时心里不服气,偷偷溜出宫找陈将军了也不一定。”虞兮适时地说出了闻璟的猜想。
“起驾陈府!”闻璟说着就要出门,却被虞兮一把拉住,他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见虞兮神秘地一笑,轻柔地说道:“莫要劳烦皇上了,鸢青多半是在陈将军那儿,但她兴许还生着你的气,只怕是不愿意随你回来的,不如让臣妾试一试。”
闻璟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你去便是,戴上侍卫一道,当心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他关切地提醒让虞兮的心头一暖,她笑着点头,“是,皇上。”
到了将军府,随行的宫人上前通报后,虞兮被搀扶下车撵,迎接她的正是陈家的老夫人,还有陈秦。
“臣陈秦,参见皇后娘娘。”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虞兮说着,看向陈秦,一双如同能够穿透人心的眼睛认真地打量着陈秦,陈秦低着头不敢直视虞兮,却是被盯得别扭得紧。好一会儿,虞兮移开了视线,他这才松了口气。
虞兮笑着对老夫人说道:“夫人,本宫奉旨,要单独与陈将军谈谈,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如何?”
“是,老奴遵旨。”陈老夫人连忙要行礼,却被虞兮伸手阻止,便只好连连称是,回了自个儿的房间歇息去了。
“娘娘,里面请。”陈秦恭敬地说着,语气中却不见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了虞兮此次先来是要找他,这样的举动,让虞兮更加相信,鸢青定是在陈府了。
“陈将军,本宫这次冒昧前来,只因鸢青之前对你无礼而道歉,敢问将军可否让本宫见鸢青?”虞兮坐下,开门见山道。
陈秦显然没想到虞兮竟然一开始便这样肯定地说鸢青是在自己府上,想到鸢青偷溜出宫,听到皇上的名字便一脸菜色,只怕很是怕自己的皇兄,这皇后奉旨前来,虽不是皇上本人,却还不知道是帮鸢青来的,还是帮皇上来捉鸢青的,只好回应道:“臣……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哦?”虞兮轻挑秀眉,脸上露出调侃地笑容,“陈将军的意思是,鸢青并没有找过你,她也并不在你这儿?”
陈秦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虞兮的问题。
他微微低着头,抿着的薄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虞兮见此,倒是笑了,没想到这陈秦倒是如此地听话,只怕是被鸢青哭闹着不许告诉闻璟,这才不知道该不该说与自己听吧?
虞兮淡淡地一笑,“陈将军莫要紧张,本宫并非来抓公主回去,只是想要确认公主的安全,另外,想要问将军几个问题。”
知道了虞兮的目的,陈秦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些,看来她并非是来带着鸢青回去受罚的,说来也奇怪,这鸢青娇蛮又任性,还有些单纯地傻气,却是让陈秦不得不去担心她这担心她那的,就连留她下来,扪心自问,却也是自愿的,嘴上挖苦着鸢青,他竟还是不愿意让鸢青真的受了委屈,被皇上惩罚。
“皇后娘娘请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秦恭恭敬敬地说着,静静等待着虞兮开口。
虞兮倒也是不紧不慢,她让宫人都下去后,缓缓开口:“很好,陈将军,本宫问你,公主是否在将军府?”
“……是。”陈秦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果然,鸢青这丫头,当真是难以驾驭的公主,心里偷偷地想要笑,脸上,虞兮却还是咳嗽了两声,正经地说着
“将军莫要紧张,本宫也只是一问罢了,还有,本宫听皇上说,你拒绝了指婚,这才让鸢青跑来找你,其实,本宫也是好奇得紧,你可否与本宫说说,为何要拒绝?”虞兮一点一点地问道,青葱玉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尽是淡淡地微笑,显得庄严而温柔,自然而然地能够褪去他人的紧张与怀疑。
陈秦微微地苦笑道,却还是礼貌地回应:“回娘娘,臣只是觉得,臣一介练武之人,不懂得风月不懂得浪漫,只怕是配不上公主尊躯。”如此官方的回答,当然是不会让虞兮相信的,她皱了皱眉,道:“就这样?可还有别的?”
她知道因着鸢青从小同时被太后和皇上宠溺着,难免有些放肆,只怕群臣中早有耳闻,加之虞兮见陈秦并非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会打仗练兵而已的武夫,更是觉得陈秦拒绝指婚另有原因。
“没有了。”陈秦矢口否认着,看那样子,是不想完全告诉虞兮了。
虞兮浅浅地牵动了下嘴角,却是没有因此而生气,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也是你与鸢青无缘了,本宫既然知道了鸢青平安,便先回去禀告皇上了。”
“皇后娘娘?”陈秦诧异地抬起头,脱口而出道。显然是对虞兮没有要求带走鸢青,甚至连见上一面都未提出而感到奇怪。
虞兮回头,冲着陈秦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鸢青这几日便交给你了,待皇上气消了些,再让她回宫罢,鸢青长了这么大也未曾出宫见识过,这次倒也是个好机会,陈将军,虽然有些冒昧,还望你这几日能够多多照顾鸢青了。”
口气很客气,让陈秦听着也无法拒绝。他也来不及多想,只道是抱拳行礼着说:“臣,遵旨!”
点了点头,虞兮走出去,上了车,车夫一挥绳子,只听见马声嘶鸣,马蹄声踩着石子的道路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愈发地清晰响亮。
留下鸢青,这不仅仅是想要她躲过皇上的惩罚,也是想要真的撮合她与陈秦,她倒是看出了点苗头,鸢青自幼我行我素的,却还是知道礼节的,这样自然地留在一个男子家里,不仅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只怕也还对这个男子有点好感,再看陈秦,虽然表面上未曾显示出来,表情动作和话语,皆是为了替鸢青瞒着的。
正如虞忆所言,公主向来都是政治联姻的工具,即使是受宠或是不受宠,都是一样的,鸢青还算是幸运,有太后帮忙撑着,嫁给官员已是最好的选择,刚巧这陈秦也的确是符合鸢青的性子,只怕是能制得住她的,真要是在一起,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姻缘。
打着心里的小算盘,虞兮竟是不知不觉地笑了。
夜已经深了,马车的竹帘因颠簸而一阵阵颤动,几缕凉凉的夜风从帘缝中吹拂进来,很是舒服,虞兮坐在马车里,顿时有些困了,想着想着,眼神便涣散了些,模模糊糊地陷入了浅眠之中。
突然,马车猛地一晃,猛地停了下来,只听马声阵阵,车夫破口大骂的声音,紧接着,竟然是一阵打斗声。这样的吵闹一下子惊醒了虞兮。
“怎么了?……啊!”虞兮掀开帘子想要一探究竟,却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后脑一痛,眼前一黑,顿时便没了知觉。
“皇后娘娘,得罪了,我家主人想要见见你。”对方这样说着,抱起了虞兮,运气掀开了马车,竟然就这样一跃而起,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