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宫闱 第十三章 公主不输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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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宁宫里,虞兮与鸢青一左一右陪伴在虞忆身旁,如往常一样话话家常。
“兮儿姐姐,你可好久都没有弹琴给我和母后听了呢!”鸢青见虞兮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便刻意吸引她的注意力。
“啊?”虞兮猛一回神,只见鸢青一双星眸弯成了两轮弯月,如往常一样活力四射,她拉了拉虞兮的袖子,一脸的期盼。
“好吧,鸢青想听什么?”虞兮淡淡地笑着,大方地回应道。
“哀家记得,元旦时你弹的《霓裳曲》甚好,不如就那首吧。”虞忆见鸢青一脸苦恼的模样,帮着选道。
“是,那便这首便是。”虞兮微微俯首,起身命宫人拿来琵琶,坐定,不紧不慢地开始调试。
只见她轻快拨弦,葱葱玉手在琴弦上来回弹弄,手指灵动而轻巧,正如所说的“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分明是随意而为,却是多一份拖沓少一分单调,如一幅极美的画卷。
手定,接着,只听一串响动,如同玉珠落盘,清脆欢畅。再看虞兮的面容,光洁的额上白色梨花春日绽放一般,光彩照人,嘴角微微上扬,润泽朱红的唇色映衬着白皙透红的面容显出恬静与秀丽。
太后与鸢青,连同四周的宫人都听得痴了,连外头的宫人通报之声都未曾听见。
闻雪老远便听到这琵琶之声,只觉听着舒畅,走进庆宁宫,却见无一人注意到她,皱了皱眉,“太后娘娘?鸢青?”她大声地叫道,生生打断了虞兮的琴声。
“谁在那儿瞎嚷嚷!?”虞忆有些不悦,转头呵道,见到来人,却是有些惊讶。
“闻雪?”
“雪姐姐!”
虞兮抬起头,脸上未见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她看向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子,只见她一身朱红色的骑马装,黑发盘起,英气的脸上一双眼睛大而传神,配上英挺的脸型和一对细而挺拔的眉,倒像是个巾帼英雄。
“你们可算是注意到我了,我已经站在这儿好一会儿了!”闻雪大大咧咧地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礼道:“闻雪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接着,也不等太后回话,倒是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貌似不合礼数,却是做的理所当然又潇洒畅然。
虞忆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了闻雪一番,道:“几年不见,倒是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次,可是因着祭祖才回京的?”
“回太后娘娘,闻雪是央求皇兄了数次才得以回京的,昨晚刚刚到,这便进宫来探望您老人家。”闻雪说着,目光越过虞忆看向依旧坐在凳子上抱着琵琶看向这边的虞兮。
“太后娘娘,那位是……”闻雪向虞忆投以疑问的目光。
虞忆见闻雪询问虞兮,回身向虞兮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虞兮听话的放下琵琶,走到虞忆面前,微笑着直视着一脸探究的闻雪,这样不加顾忌的眼神倒是让闻雪有些诧异。
“这是哀家的侄女,虞兮,前些日子被皇上召进刚刚进宫来。”
“臣妾拜见闻雪公主,久闻公主爽朗大气堪比男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虞兮福了福身,口中说着恭维之话,却是一点也不见虚情假意。
闻雪一听,扬了扬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围着虞兮踱了几圈,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的好奇,“这就是传闻中才貌双全的相女虞兮?听说皇上对你宠爱有加,已经胜过姬夫人了!”
面对闻雪这般赤裸裸的话与眼神,虞兮并没有显出一丝不快抑或是别扭之情,倒是抿嘴淡然一笑:“公主谬赞了,臣妾只是碰巧被皇上垂爱罢了。论相貌,臣妾不及姬夫人万分;论才气,臣妾也难敌娴妃;论英武……”虞兮顿了顿,眼睛看向闻雪,“那也比不上公主。才貌双全,言之过矣。”
“哈哈哈~”闻雪听罢,笑得爽朗,到当真是男子一般,“很有趣,怪不得皇-兄看上你。”一个‘皇兄’,却似故意慢了两拍,不知是指皇上,抑或是别人……
“对了,听说你精通棋艺?”闻雪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嗯?”虞兮的眼皮猛然挑了挑,这问话颇为熟悉,没多想,口中先是回答了,“兴趣而已,说不上精通。”
“嗯嗯,也是。”闻雪自顾自地点点头,低语,“能战胜我那二哥,也不能说明多厉害罢了。”抬眼见虞兮一脸疑问的样子,又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可惜我对下棋什么的没兴趣,只喜欢舞枪弄剑,上阵杀敌……”
“闻雪公主,可不能乱说。”虞忆连忙打断了闻雪的话,一脸的责备,“女孩子家家,终究是要嫁人生子的,怎好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
“额……可是……”闻雪刚想反驳,却见鸢青对自己眨了眨眼,眼神一黯,撅起嘴,扭捏道:“闻雪知错了。”
虽然貌似温顺,可在闻雪身畔的虞兮,却分明看到了一丝不服气与固执。心里对这个闻雪公主倒是生出几分好感,同时也顿觉,不愧是兄妹俩,脾气都是如此古怪却无法惹人生厌。这般想着,脑中闪现出那个一脸无赖无辜加无害表情的俊美男子,突然“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引得众人都看向了虞兮,虞兮脸顿时一红,伸手掩住了依然上扬的嘴角,道:“抱歉,虞兮一时分神……”
“呵呵,虞兮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趣事,说出来分享分享如何?”鸢青这孩子好奇心重得紧,见虞兮难得这般分心痴笑,顿时来了兴趣,上前央求道。
虞兮哪敢说实话,于身份于礼数都是不合的,只好连连摆手,“哪有什么趣事,只不过是岔了气罢了。”说着,有些心虚又是一阵脸红。闻雪在一旁见状,心里暗暗不知在思忖些什么,看着虞兮的眼光越发奇异。
“算了,别闹了。”虞忆及时出言拯救了虞兮,她对着闻雪笑道,“闻雪公主,既然回京了,祭祖之前还是住在宫里罢!你还未出阁,祺王昱王又都老大不小了,你住在祺王府抑或是昱王府都不太合适。”
“那就谨遵太后娘娘安排了。”闻雪微微倾身又福了福身,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虞兮,见虞兮也看着自己,露出友善又深意的一笑。
临到太后午睡的时候,鸢青学礼仪去了,虞兮和闻雪两人步出庆宁宫。到路口处,闻雪转而对虞兮道。
“虞嫔娘娘,我若是想到采思殿烦扰你,你可是介意?”
“哪里,虞兮正好无事,随时恭候公主大驾光临了。”
“那就好,我只觉跟虞嫔娘娘甚是亲切,你我相差也不大,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你我便以名相称,如何?”
虞兮略一思考,想到闻雪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自己倒也真是难以把她当做普通公主对待,便也点头同意,“如此自然甚好,虞兮也是这般想的。”
“那可巧,虞兮,我这就去觐见皇上去了,明日我再来看你!”闻雪露出欣然一笑,伸手拍了拍虞兮的肩膀,让虞兮一惊之下被拍得咳嗽了几声。闻雪见状摸着鼻子歉然地呵呵一笑,向虞兮如男子一般抱拳,“告辞!”脚下一轻,竟是一步飞走数丈,虞兮看着那飞快远去转而消失不见的朱红色背影,抚了抚自己似乎依然有触觉的肩膀,无奈地笑笑,转而向采思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