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懵懂少年心  第四十四章 三千红尘总有一丝扰(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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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我上楼,到宿舍后洗脸洗脚全程服务,我开心的享受着,心里美美的想也没白摔。他挽起裤子洗脚的时候,才发现他两只膝盖上一片青紫,还有擦破皮的地方,我忍不住用手指肚轻轻摸了下,他“嘶”地倒抽口气。想着他忍痛背我上楼,顿时自责极了。躺下后他才反应过来报仇,伸手也在我下身抓了两下。我自责不已,无心反抗便任由他抓。见我没反应,他疑惑的问:“怎么了,还疼?”
    我低声回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黑暗中伸手轻捏了下我的脸说:“傻瓜…没事…”
    我却更觉得愧疚了…
    各科的成绩单终于在期盼中一张张发下来,我的各科成绩均有所提升,最后的排名榜挂在了教室的后墙上,榜前人头涌动,惊呼声叹息声此起彼伏,我和晓嘉都事不关己的临摹着一副漫画,他是一直都是垫底的料,看不看都无所谓,我是懒得跟人去挤。
    直到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我才匆匆过去瞅了一眼,全班六十多人,小羽依旧稳居前五,我从三十多名末提升到了二十名出头。我把这归功于我还不算太笨。而小七的成绩则从二十多名末落到了三十多名末。
    中午吃饭,小羽对我的成绩很是高兴,放佛全是他的功劳一样。小七受成绩影响,食欲不振地苦着一张脸,小羽一边摆出兄长的姿态说教,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小七餐盘里的肉都夹到了自己嘴里。末了还说:“让你天天上晚自习跟宋欢欢玩,这下高兴了吧。”
    小七懊恼的找理:“六哥天天上自习跟你玩怎么就进步了呢。”
    小羽大言不惭:“你玩得跟对人。”
    我赶忙辩解:“你听他胡吹,你哪天见我上自习跟他玩了,我都在做习题。你以后上自习跟我坐一起,别老跟宋欢欢坐一起,你俩坐一起尽嘻嘻哈哈叨歇了。”
    那以后,上会议室的自习小七也乖乖坐我旁边做习题了,不过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就被宋欢欢提着耳朵坐在了我前排。没一会俩人就在纸上画圈玩起了五子棋,我本着兄长的职责,对前排玩的正带劲的俩人说:“你俩这次都考成糊烙饼了,还敢坐一起,你俩凑一起能学吗,等着家长会挨批呢。”俩人听了默默收起画满圆圈和三角,用来充当棋盘的纸,开始老实做题。小羽在一旁调侃我:“呀,都学会管人了。”我把他的话自动过滤,继续攻克令我恶心的数学题。对于我的进步他是明显高兴得意的,因为进步一点,跟他上一个学校的几率才更大些。
    周末的时候兴匆匆的拿着成绩单到家,一开门的遍地狼藉让我的心凉了半截,知道爸妈又吵架了。爸妈都属于暴躁的性格,从有记忆开始他们便吵闹不断,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隐隐约约记得很小的时候,小到刚会走路才有记忆吧,爸妈不知因什么琐事吵了起来,我瑟缩在床角,被他们吵闹起来凶恶的样子吓坏了,吵到极致时,爸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朝我旁边坐着的妈妈甩过来,玻璃杯在我身后的墙上炸响,我也终于恐惧到极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再大些的时候,我已习惯他们的吵闹,但依旧恐惧,总害怕他们哪天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打死了我该怎么办。依稀记得没搬家时,在那个小山村的很多个早晨,他们狰狞的闹将起来,锅碗瓢盆摔了一地,我怯怯地想上前拉架,却终究不敢。然后腆着张哭的跟小花猫似的脸跑到前院邻居家求助。邻居大婶每当看到我花猫似的脸出现在门口,就会拉着我返回家中劝架。
    记得小学时候常常挨欺负,妈妈常会说,我跟你爸都是暴躁脾气,怎么就生了你个软绵羊。爸常会说,他们打你你还手啊,傻啊。有时候邻居大婶在的话便会说,小时候早被你们吓的胆小了,想不成绵羊呢。从那以后他们打闹得次数便逐渐少了起来,但还是会经常忍不住。而我住校后便眼不见心不烦。
    见我回来,他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妈仍在客厅的沙发上泪流满面的历数爸的罪状,无非是一些琐碎的成年旧事和积怨,然后照旧又扯上了我,依旧是我听了千百遍的话,要不是儿子,早就和你两散了。爸则坐在卧室里抽烟,偶尔会回骂一句。我不知如何该劝解,也找不到熟悉的邻居帮忙,只能呆呆的坐在沙发角不知所措地静听两人对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变得恍惚,心头被一层灰云笼罩,那一刻,突然觉得什么学习、爱好、兄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让我摆脱这三千红尘的纷扰束缚,不要再有这些无休止的烦恼…
    模糊中,眼前的两个影子又混战在了一处,我没有去拉架,那一刻我突然不害怕了,且释然了,脑海里有个声音说,都打死吧,都打死了我也死,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害怕了,再也不会恐惧担忧了…
    我回自己的卧室关上门静静躺下,听着屋外的嘈杂声,桌椅倒地声。晚上的时候妈红肿着眼睛喊我出门吃饭,耳边依旧是她絮絮不停的声音,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吃完饭接着回屋躺着。
    晚上做了一夜乱七八糟时空错乱的梦,梦到我蹒跚学步的时候,小羽在我前面跑着说,龙龙过来追我呀。我一着急便摔了个大跟头,大跟头一摔便摔回了小学的时候,我被几个小孩抓着胳膊和脚扔到了雪堆里,然后委屈地爬起来泪汪汪的瞪着他们。接着大哥二哥他们狰狞的出现在那几个小孩身后,一个个拎起来把他们都扔进了雪坑里,我破涕为笑…
    早上醒来摇摇头,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我蹒跚学步的时候,小羽不也刚学走路吗,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小名啊,爸妈跟我说话都直接说,没在他面前喊过我小名。我小学的时候大哥他们也小学啊。
    去厨房找吃的时候,发现爸妈都不在了,隐约记起昨晚朦胧中听到的“离婚”两个字。心想难道也要变成二哥和晓嘉那样没人要的孩子了么。但却没有一丝感伤,反而有一阵解脱后的释然,想着等他们离婚后我便去买些安眠药,省的将来被后妈或后爹虐待。现在想来真是被那个年代作文中课本中强烈丑化的继父继母形象产生了阴影。
    吃完东西我依旧窝在床上裹着被子发呆,忆起儿时曾因对父母打架而恐惧到想离开这个世界的种种:六七岁时很幼稚的拿了条小绳子勒自己脖子,可是勒了一会觉得很疼,觉得这个死法太痛苦,不了了之的时候绳子却解不开了。然后跑去找奶奶,奶奶慈祥地笑着说,小笨蛋,笨死了,怎么把自己勒住了。她可能从未想过其实我是故意的。后来我就经常在想怎么死就不疼了呢,然后听说水能淹死人,就装满了一盆水,把脑袋伸进去,过了一会又觉得太呛了,也不想死了。最后从电视上知道了安眠药,据说睡一觉就死了。我兴奋了好久,仿佛这种药就是为我而量身定做的一样。但这个想法却一直没机会付诸行动。
    傍晚的时候听到防盗门响,之后爸一个人面无表情的进门了,我楞了会,脑子乱乱地问,我妈呢。爸看了我一眼说,去你大姨家了。晚饭爸带我去楼下街边的小摊要了两屉小笼包解决。完全没吃出啥味,形同嚼蜡。爸突然抬头问,龙龙,如果爸妈分开了你跟谁啊。终于要面对这个问题了,尽管白天已做好了决定,可想着曾经虽然经常吵闹不断,但偶尔也充满温馨的家,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我低着头低声答道,随便。回到家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今天去离了吗。爸爸哼笑了一声说,今天周日,人家休息。我转身回卧室的时候也忍不住嘴角向上歪了一下。
    第二天爸出门后我便起床刷牙洗脸,收拾好后坐在沙发上想,等他们今天办完离婚后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还去什么学校啊。想到此便呆坐在沙发上不再动弹,人之将死,总会回忆一些从前的美好,从大哥到小七再到晓嘉、宇皓、张瑶、白如冰…他们的脸一一在脑海闪过,无疑想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小羽的,呆了会便起身去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边是一些颈链,小摆件,手链,小工艺品…等琐碎物件,是认识他这几年过生日过节送给我的礼物。直到电话铃声想起,我慵懒的接起,那边是班主任询问的声音,问我怎么没去上课。好不容易以生病搪塞过去,忽想起还没买药呢,便拿了钱急急奔着楼下大药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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