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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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太子府的那日下着蒙蒙细雨,天阴沉的有些可怕,我恶意的想着,这样的天气会不会出现点地震什么的大灾害?结果弄得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一步三踌躇的向着太子府走去,巴不得这段路没有尽头,可惜王府离太子府不算太远,即便我故意选择了走路的方式,也是在没有花上太多时间。
到了太子府门口刚巧遇到了林竟。
“属下见过公子。”
“哎,林竟幸好遇上你了,太子出来建府后我还一次没来过,估计门房也不认识我,去通传吧,太子肯定是不让我进去的。”
“公子说笑了,太子心里是惦记着公子的。”
说这话我跟着林竟进了太子府,太子府不比皇宫恢宏,但是内里也不失大气,鎏金的屋檐,朱漆的柱子,处处昭显着太子府的威严。
林竟略一打听便知太子在书房,随即带了我过去。
林竟进书房去禀告苻宏,我在门外垂手等待,不一会儿书房竟然传来苻宏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门外的我听见:“把这擅作主张的奴才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我站在门外听着,知道苻宏的怒气是针对我的,看着被拉下去的林竟我投以抱歉的眼神,我也知道苻宏不可能简单的原谅我,换做是我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待一个人被这般对待,也不会轻易原谅的。叹了口气,只要苻宏没有赶我出去,就还有机会,我默默的跪在书房外,我在赌,赌苻宏何时心软,何时消气,看着这蒙蒙细雨,我禁不住又是叹息,看来今天真是连上天都不帮我了。
林竟没被拉远,就在我背后执刑,我挺直了背跪在那里,听着背后一声一声的板子声音,即使看不见也知道定然打得不轻,我咬着唇,却是知道不能开口求饶的。
我在书房外一直跪着,苻宏一直没出来过,想来是知道我跪在外面的,就连午膳也是着人送进去的。也不知道跪了几时,看着小厮将文件一趟一趟的送进书房,看着不时有人来访,时不时还有人看我一眼,我垂着头等着,膝盖渐渐从酸痛变成了麻木,变得没有知觉。
午后又来了不少人,陆陆续续,进进出出,折子一堆一堆的抱进抱出,时不时听见周围下人窃窃私语,说苻宏这些日子脾气越发不好了,即使没有发火,面上也是清清冷冷,想来是因为我的原因吧,这下我就更加不安了。
午后,雨势减小,但看这天也没有停的打算,我摸摸干瘪的肚子,早上想着要来见苻宏,也没什么胃口,基本没吃什么,现在越发的饿了,饿着饿着就开始走神。
跪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想这些年的人,这些年的事,想到我刚到这里时,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幸得有苻宏照拂,我才过的逍遥自在,即使今时今日衣食无忧,也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很多苻宏的原因。
那时的苻宏,眉眼尚未完全长开,却已然有了丰神俊朗之姿,加之太子的身份,更是尊贵无比,即使苻宏向来儒雅温和却也藏不住那睥睨天下之姿,可是现在的苻宏,那日匆匆一瞥,虽然依旧尊贵,但是眉目间却是多了许多忧愁,多了许多不确定。
不经又想起苻宏第一次带我去骑马,那时的他尚且年幼,还没有体会太多的争权夺利,日子过得也颇为逍遥自在。
如果我们没有那天出宫,或者没有走那条路,没有遇到凤皇,是不是我会呆在宫里?陪着苻宏?我自嘲的笑笑,肯定是不现实的,我不可能呆在宫里一辈子,只是如果没有遇到凤皇,我应该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宫,也不会去找凤皇,更不会让苻宏有背叛之感。
只是,世事如棋,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既然这是我自己选着的,那后果自然要自己来承担了!
雨水淋湿的衣衫紧紧贴着皮肤,寒意一阵一阵袭来,太子不发话我自是不能起来,而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更不会有人为我去说情。
“公子这时何苦?”
我抬头看着说话之人,是当年苻宏住在宫里时的老人,名字不大记得清了,想来现在应该在太子府担任管家一类的职务吧,他撑了一把雨伞遮住我,我向他感激的笑笑,他摇摇头“公子何苦呢?何不跟太子服个软?何苦为难自己?太子心里惦记着公子,定然不会太为难公子,只是一口气压在心里罢了。”
我摇摇头“谢谢公公了,我有分寸的。”
不是我不开口服软,而是不能开口。
如今这情势我说什么都有狡辩之嫌,不如老老实实的受罚,等苻宏慢慢消气。
“哎~”那位公公又是一阵叹气,“外面也有位公子,立在雨中多是,想来是在等公子吧,看着面容,倒像是当年王大人的义子,段随将军。”
我愣了愣,不曾想段随居然也跟来了“麻烦公公一件事可好?”
“公子吩咐就是了。”
“麻烦公公差人告诉段将军一声,就说···就说太子原谅我来,让他先回王府等着。”
老人叹着气摇了摇头“奴才这就去告诉段公子,都是痴人啊。”
看着他走开,我又埋头继续跪着,安然应该是担心我吧,只是他来了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让苻宏更加愤怒。
直到我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快支撑不住,头晕目眩之时,书房的门‘啪’的一声被推开,苻宏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失态,满脸怒气:“你是哑了吗?平日里伶牙俐齿,现在怎么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
我虚弱的笑笑“哥,你肯见我就好···”
接着就是一阵眩晕,然后就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再醒来时是在太子府的床上,苻宏垂手立于床前,眉头紧紧皱着,周围的一大群人忙忙碌碌,甚至还有太医在,我有些反应不过了,苻宏看我醒了,冷笑着问“跟着慕容冲不是很好?怎么就中了这‘无忧’的剧毒?”
“无忧?剧毒?”
苻宏有些吃惊的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
我皱眉看着苻宏,如果按他所说,我中毒了,那么我之前的昏睡是不是也与这有关?
“无忧是一种失传很久的慢性毒了,无色无味,无痛无感,只切忌忧思过重,忧思过重就容易陷入昏睡,只是这毕竟是毒,如果忧思实在过重很容易使人使人陷入完全昏睡的状态,直到死亡。”苻宏挥手屏退周围的太医侍从,“是谁会给你下这种奇怪的毒?这个人应该不是想要你的命,但是无忧也无解。”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谁会给我下这种毒。
下毒之人看来不是想要我的命,但是这种毒也够奇怪的,仅仅是不能忧思过重,下毒之人是何居心?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先前昏睡过一次,还以为是风寒,不想,竟是因为中毒。”
“昏睡过一次?!”苻宏皱眉,“程初尘,你才多大?竟然忧思过重!这就是你百般逃离之后要的结果吗?!”
我不敢吱声,低着头任由苻宏数落。
苻宏看我这般,叹了口气,接过丫鬟送来的粥“先暖暖胃吧,跪了一晌午,也不知道拧什么,开口求饶有那么难吗?”
我接过粥,估摸着这会儿苻宏怕是已经准备原谅我了,态度也温和了不少,这比我预计的简单了不少,苻宏看着我喝完碗里的粥才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我看着手里的碗,有些失神,是的,他知道我为何而来,这不是很好吗?可是我竟然开不了口,我不敢,也不想问他为什么要对付慕容冲,也不能,我没有立场可以管。
苻宏接过我手里的碗,轻轻放在桌上“初尘,你记住,有事情不是你该插手的,你要走,我便放你走就行,但是千万不要插手不该你管的事情,懂吗?”
我点点头“我懂,但是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要对付…凤皇?”
我懂,可是我无法不去插手,我不能要求苻宏不去对付凤皇,可是我也不能对凤皇袖手旁观。
我不相信林竟说的,是因为我。
如果连林竟都看出苻宏要动凤皇,那么苻宏的动作肯定很大,绝对不是因为我,起码不单单是为了我!
“皇权斗争本就风云诡谲,初尘,现在的朝廷三足鼎立,我、苻睿,还有慕容垂,我也不想瞒你,你在他身边也应该知道。”苻宏皱了皱眉头,“慕容垂态度不明,我和苻睿的斗争是苻家皇位的斗争,但是,却万万不能落入外人之手,你懂吗?”
我点点头,我懂,皇权斗争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不小心就说流血千里,苻宏做了多年太子,如果一朝被赶下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而慕容垂,手握重兵,态度不明,不可不防,慕容泓和慕容冲又是一竣之首,不论他们是倒向苻睿还是自力,对苻宏来说都不是好事,与其这样,苻宏不如先下手为强,除掉慕容家,至于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三人之中以慕容冲势力最为薄弱,苻宏要对付慕容家,自然要从慕容冲动手。
“哥,如果,我保证凤皇不参合在你和巨鹿公的政权斗争里,你是否可以放过凤皇?”
苻宏看着我摇了摇头,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宠溺,就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他说“初尘,你拿什么来保证?你又凭什么去保证?”
我不想与苻宏为难,可是,政治斗争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安然,甚至韩延、珏儿都与凤皇脱不了干系,到最后也不是苻宏想保住我们就能保住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凤皇愿意与哥签订协议呢?哥,你是知道的,我放不下凤皇,可是我也不愿意与你做对!”
苻宏莞尔像很久以前一样,抬手摸摸我的头“不要想太多,放心,我会帮你找到解药的。”
看来苻宏是不愿意再与我谈这个问题了,我只能默默叹气。
“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