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大乱 第七十九章 第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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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第五阳
“王爷,这么晚收拾行李,是准备出门吗?”
“恩,我去一趟丰州城。”
“丰州城?那不是三王爷的地盘吗?”
君连祁颔首,手中的动作不见半点放慢。
“总有些不放心的事,前些日子楚宫主去见了父皇,不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走了,说是要赶去丰州城。父皇刚才传唤我过去,正是说明此事。”君连祁将行李摆放好,回头看了眼阴暗处的男人,“如,你说丰州会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微服私访,自己又抽不开身。至于那位楚宫主,本就是江湖最神秘的人,他的心思哪能由我们猜得?”司马如轻扇羽扇,面色温润,“我陪你一起?”
“不行。”君连祁却直接地拒绝了,“父皇说此行并不安全,陪同我的都是武功高强的卫士,要是遇了险,也许无法救你。”
“你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司马如反问。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自己。如,我不希望你有一丝涉险的可能。我是个粗人,虽然不笨,但脑力也并不出色,就算中了敌人的埋伏,也不见得发现得了,万一出了事……”
“那就更得带上我。”司马如打断道。
“如……”
蓦地,司马如拧起了细眉,眉头微皱,好半天,才像是灵光一闪一般,露处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刚才说丰州城会有危险……”
“如?”
“先听我说。”司马如急切地将君连祁拉到床榻边,神色凝重,“我刚才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我们都遗漏了什么。”
君连祁不解,但司马如停顿了片刻,就重又起了身。
“王爷,请带我去面见太上皇,有些事,我希望能当面得到答案。”
……
丰州城在西方,与皇城只隔了五、六天的行程,也算是个繁华的城镇。但西方气候条件不足,少雨多旱,好在丰州还属于中部,旱灾并不严重。即使如此,三、四年一次的大旱仍叫百姓叫苦不迭。
这一年,或许是为了迎接灭世天劫之年的到来,丰州遇见了千年难逢的旱季,上至城主府中的官吏,下至流离失所的平民,丰州城内一片颓败之景。
走在城中的小路上,楚未落的心情就未好过。
“宫主,这便是丰州?”
跟在身侧的杨纶也多少有些惊讶,丰州闻名于天下,盛产的丝制品更是皇室独享之物,理应富裕得很才是。
严宇板着一张脸,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一匹马,马上是个戴了蓑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从体态上来看,这个男子显得瘦弱不堪。
“宫主,不是说丰州锦织举世无双?何会落到这般田地?”马上的男子徐徐开口,成熟的男声里夹杂着几分稚气。
“旱灾乃是天灾,以常人之力实在难以抵御。”楚未落走在最前面,眼神四顾,“小五,我记得你的家人也曾死于天灾之下,可曾恨过?”
“恨,如何不恨?但宫主教诲,不能执念过深,否则随时可能走火入魔,小五都记下了,恨意也消了,只是遗憾而已。”
“哦?你遗憾什么?”杨纶回头问道。
“当然是后悔那时没有遇上宫主喽。想来宫主一定能将我们救出去。”
“嘿嘿,小子已经学会吹嘘拍马了,有前途!”杨纶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第五阳的大腿,颇为赞赏一般。
严宇瞪了杨纶一眼。
“别把他教坏了。”
“真是,阿宇你可别误会我,这也是生存本领,学会了可管用着呢。喏,小五啊,听杨纶伯伯一句,以后遇上武力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换种方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你直接教他抱人大腿得了,怎么,你不会就是靠这种方法傍上宫主的吧?”
“姓严的,你可别污蔑我!老子有德有才,混到这地步,都是一点点打上来的基业!再说,谁不想傍上宫主的大腿啊……”
严宇白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牵过马,走到了前面。
楚未落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几人的谈话,直到严宇不再吱声,他才看着第五阳被遮挡在帽下的眼,开口道:“就算我救了你们一家,却还有其他人家无法得救,结果,还是会让你悔恨不已。”
第五阳听了,咬了咬牙。
“把心放宽,天命如此,他们不过是进入了下一个轮回,开始了一个新的人生旅行而已。”楚未落安慰道,“你该祝福他们,不会再遭遇如此的不公,能够平安地度过新的一生。”
“……我会的。”
家人的死始终是一个心结,一家几口放弃生存的机会,父母更是堵上了生命将他运往没有遭到灾情的地区。他亲眼目睹了家人的死亡,记住了他们临死前嘴角的笑。
不明白啊,为何与死亡最近时还能笑得出来。
不明白啊……
“小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像你被我们救下,收留,就是一个定数。”楚未落说道,“你还有活下去的心念,想着它,想着你生存的动力,不可以就此消沉下去,我想,你是明白的。”
“……是。”
楚未落突然停下步子,仰头直视第五阳。
“再回答我一遍,你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朋友,和家人。”
“还有呢?”
面对楚未落咄咄逼人的语气,第五阳吞了口唾沫。
“还有自己。”
楚未落满意地笑了,如此惑人心神。
“不错,你的生命是为自己活的,所以,必要为任何人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除非,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去做。”
楚未落重新迈开步子,冲着忿懑地看着严宇的杨纶招招手。
“加快速度,我们在赶时间,而不是在参观。”
杨纶和严宇应声跟上,马背上的第五阳则是将手深入衣兜,翻找了片刻,掏出一个破碎的石子,已被串了起来,做成了挂链。
严宇认识这个东西,这是第五阳随身带着的。他不给任何人动它,包括宫主。
宫主曾打趣说难道是情人的定情物不成,可第五阳猛地摇头,只说是自己的信仰。
一块破石头,竟是信仰……
第五阳抚上石头残损不堪的表面,无比认真。
他得为自己活着,现在也好,将来也好。
但他还有另一个心结……
他曾经的信仰,他的兄弟,不知现在如何了,心总是揣揣不安,挑个不停。
他还想再见一次那个灿烂的笑容,只有那样,他才知道自己是真实得活着在的。
见到本人,而不是在梦里见到的虚影。
第五阳抿了抿唇,收起了石头链,恢复了最初的表情,打量起了丰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