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摞泡面搁在柜台上时，莫南不意外的看到了柜台里那张年轻的脸上有惊愕一闪而过。也不过是刹那，那年轻人就恢复漠然的扯了只塑料袋，将泡面一股脑的扫了进去。
    “一共三十五块。”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服务业该有的热切，与他那时常挂着笑脸说话像倒豆子似的劝诫莫南不能一天到晚拿泡面将就的母亲简直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对莫南来说，突然省略了付钱时那不厌其烦的长篇大论，还真就是有些说不上来的不习惯。
    “老板娘最近怎么都不在啊？”一边从钱包里掏着钱，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莫南的眼神在店里偶尔的扫过，有种什么不一样了的怪异感。可，也就只是仅仅感觉罢了。
    年轻人将递过来的百元大钞仔细的翻看了几遍，又用眼角余光瞥了这隔三差五就跑来买十几二十包泡面的男生，冷淡的说：“我姐快要生了，让我妈照顾去。”
    “是嘛，那先恭喜了。前两天才听老板娘说……”话莫名的止住，莫南往钱包里塞找回来的零钱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他带着阳光气息的帅气脸庞上笑容渐渐退却，换上的是紧锁的眉头。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想说的又是什么？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莫南想要抓住，却只是徒劳。诡异的难受在他的胸腔里蔓延，压在心口上，让他有种透不上气来的感觉。
    斜眼看莫南凝重的脸，年轻人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他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神色，偷偷把眼前的人打量。末了，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妈不在都有半个月了。”
    怎么可能！
    莫南瞠大了眼，想辩驳他前两天还在这里看到老板娘。那时，本就是笑脸迎人的老板娘已开成了一朵灿烂的花，一看就可以知道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莫南还记得自己还同老板娘打趣来着。可那时，是说了什么来着？
    这么一细想，莫南却错愕的发觉脑海里空空的什么都不见，想的深了，就混乱成了团，连带是前两天见的老板娘也变得不太真切起来。
    心慌，在刹那截获了莫南的神智。他没有发觉，他的指间在轻微的颤抖，以某种不变的弧度。
    深呼吸一口气，脑袋里涨涨的是说不出的难受。把那些莫名的认为统统排挤掉后，莫南告诉自己是太累了的缘故。没有了沈北在身边的呵护体贴，加之祁阳又嚷嚷着牙疼而尽情的将他蹂躏，他确实是该感到力竭了。
    这样想来，紧蹙的眉头开启松动，眼波里的流转也跟着有了光华。莫南动了动嘴角，笑意很自然的就流泻。
    “不好意思，最近忙了点，脑袋都有些不清醒了。”
    “你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黑眼圈太严重了。”可能是性格的缘故，对着莫南的笑脸，年轻人的神色还是淡漠的，只是那出口的话，多少是有了些人气。
    被人这么一提，莫南下意识的就摸上眼角。虽然看不见，可抚触里似乎就真的感觉出那浓重的暗黑色痕迹一样。想到自己帅气的面容被祁阳折磨得日渐憔悴，莫南就盘算着该如何狠狠的宰那小子一顿。
    脑海里出现的是沈北回来后让祁阳好好补偿自己时那垮下的小脸，莫南没忍住的笑出了声。他是没有自觉，才没有感受到年轻人看他的眼神，是欲说还休的怪异。
    拎着一袋子的泡面。莫南出了学校的小卖部。跨出门口时，他的眼角瞥到了悬在门框边的日历，上边一片的翠绿，描绘出的是“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