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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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东升,天际的流云染了几缕霞光。朝散了,朝臣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步出大殿。
秦仲卿行得慢些,便独自一人掉到了最后,他心中思索着幽州蝗害之事,想着上本折子让朝廷再发赈灾粮。忽闻有人唤自己名字,转身一望才道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徐正德。
那徐正德唤了一声秦大人,又满面笑容的打了个千,对秦仲卿道,“皇上请大人去趟御书房,说是有事儿想问问大人。”秦仲卿听罢微微一怔,便点了头应了个是,徐正德对他笑了笑,便走在头前引路。
秦仲卿心中疑惑极了,并不曾想到皇帝将自己单独留下的理由,便暗自猜度着,那脚下也是一刻都不曾缓过。
行过长长的回廊,又向西边走了几步,秦仲卿便见到了那挂着烫金大字的牌匾,他由那徐正德领着进了房中,只见皇帝已换下了明黄的龙袍,着了一身银白的常服,那常服上用玄色的丝线绣了五爪蟠龙,袖口绣着龙爪处,还特意镶上了一枚莹白的扣子,此刻,皇帝正挽了衣袖,提着笔写字。
他见着圣颜,便急忙行了礼,皇帝抬眼见他,便将笔搁在了砚台上,挥了挥手让他起来,又示意徐正德赐座奉茶。秦仲卿见状,便做了下来,可心中却委实是有些忐忑,不知皇帝寻他来到底是为的什么,便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起来,想想舒缓一下心中的紧张。
想是皇帝看出了他的不安,眼角竟带了一丝笑,他鲜少捡到皇帝的笑容,竟一时有些呆了,却忽然闻见皇帝唤他,“仲卿,你且看看朕这字,写得如何?”他慌忙回过神来,见两侧已有太监将皇帝写的字拿来过来,秦仲卿捧住一看,皇帝的字飘逸清俊,颇得前朝书圣齐衍的风骨,必是小时下了苦功练过的。那书卷雪白,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更下面的所在,则还写着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不知怎么的秦仲卿的耳郭一热,突然想起几日前皇帝命自己做的一桩事情,他定了定心神,恭敬道:“皇上前些日子要臣找寻的女子,臣已经寻到了。”
“噢?果真。”皇帝听罢果然来了兴趣,变这样问道。
秦仲卿心底暗自一笑,便立马说道:“苏颜,那女子名为苏颜,现居在叶氏客栈,听周围人说的,她好像并非临安人士,至于其他的,臣无能,一时竟什么也探查不到,还望皇上。。。”
“不,仲卿,你已经做的很好。”皇帝突然出身打断了他的话,秦仲卿抬头望向皇帝,只见他面上的神色怔忪莫辨,他不晓得还该说些什么,因此当下,他也只能缄默无声。
徐正德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几步,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这个时候,奴才估摸着那位也该来了。”皇帝闻言一愣,随即便抬手按了按眉心,很是疲倦的模样,“这几日事物繁多,朕竟忘了这个。”秦仲卿听了皇帝的话,不由得心中大为奇怪,却是不敢开口询问,只得低头喝茶。下意识向门外望去,竟看见公公九正以手扶了下裾,急急忙忙向屋内走来。不一会,九正便行进了屋中。他向皇帝恭敬的躬了躬身,说道,“陛下楚王妃已经到了。”
皇帝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九正退下,他转过头淡淡的瞥了秦仲卿一眼,对他说道。“你先下去吧。”秦仲卿听罢起身行礼,轻声道:“臣告退。”他向门外走去,徐正德给九正打了个手势,九正便随在他身后。秦仲卿转身,对九正一笑,然后他听到徐正德拉长的声音:“宣楚轩王妃。”
前方款款走来一个女人,秦仲卿看着她,心中竟是莫名的激动起来,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她幽深如一泓秋水般的双眸,还有那如黑色瀑布般的墨发,她的衣裙上用蜀丝勾勒着大片艳丽而优雅的山茶,那样浓烈的红,媚而不俗。他在她走过后想着她美貌冰冷的模样,那样的好看。
皇帝接过徐正德递过的青瓷茶盏,他缓缓揭开茶盖,撇开了沫子,低头浅浅酌了一口,便将那茶碗放到了案几上,他望着石阶上逐渐走近的女人,手指拨弄着腰间悬着的汉纹白龙玉佩,面上的神色清冷莫测。
那女人行进屋中,便不疾不徐地行了个大礼道:“臣妾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