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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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王爷,钦折桂,是当今圣上惠明帝的胞弟,先帝驾崩后,遗诏宣出,太子钦汀兰蟒化为龙正式登基,却在登基第二天被棠王派系领头逼宫,而这位棠王,便是次日的惠明帝钦宗棠。
新皇上任,格杀太子党,流放十七王,边关重将都降职召回京城领命静养,全面培植旧棠王派,新保皇党,让强大的宗室蛛网将这个欲裂的王朝维系起来。而惠明帝的胞弟,钦折桂也被调离封地,去除权力羽翼,作为闲职被禁足在京,在他的眼皮下。
“圣上是个很固执也很疯狂的人,不过所幸,念在血缘,他还没有把除了他以外的皇室血脉全除掉。”
“我还活着,便是证明了,他,还是没有被权力泯灭了人性。”
“但,也只能证明这一点而已。”
“圣上自傲,也很自卑。没登上皇位时,日日谋算,夜夜策划,食不安寝难眠,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可以坐上那把龙椅,所以他拼尽所有,只为追逐。”
“不过当了皇帝以后,白日处理国事,晚上也必须抱着玉玺虎符睡觉,谁都近不了身,只有把权力的象征紧紧地攥在手里他才安心。”
“他怕我总有一天会来争夺他的江山,所以我就算不去表忠心,也会被剥去力量禁锢飞行。”
“他每天都在防这个,看不到底下枯枝的纠结也是必然。保皇党嚣张登天,盘剥税收互相贿赂不甚奇怪,历朝历代都是如此,王朝必须有奸臣贪官才算是有了制约某些势力的力量,从而维持王朝的平衡。但,他们终还是猖狂到了无视人命的地步。”
“在听你说这三年的遭遇之前,我只是在思考,在犹豫,思考是否到了该变法的时刻,犹豫如果这件事由我来做,不可谓以命相搏,圣上不会容我,一定。”
“不过现在,”桂王爷直直地看着阮琳,“我想我确实懂了,腐朽的制度不用新的去更替,国将不国,总有一天,我们,活无可活。”
青年早已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润着个眼,伸手将棋盘上原本的棋子尽数扫落,清脆的乌白双玉磕碰出声。
小轩窗外,大雪纷扬,京城的宁静衬托着屋内的两人,雄心激荡。
青年右手边的棋盒还剩大半黑子,他素白的两指颗颗捻起,绕着棋盘摆了三圈,食指触上那最外围的一层,“连接外域的县镇,”又指上第二圈,“东南西北四大区域,”最后的一圈,青年的黛色双眸对上桂王爷的,“最后一层,是京城。”
桂王爷执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正中,“而我们,如同笼中鸟,没有翅膀没有羽毛,只剩桂王的一个躯壳,自保不能。”
阮先生抬手去除了最外一圈的几颗黑子,摆上白子,“而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利用隐藏的力量,从王朝的最底层渗透,一步一步,”白子替换下原有的黑子,从外围蔓延似海浪成啸,袭卷,直击京城!“详细规划,安插人手,不排斥联合外域小国,从最根本的方向绞杀这个王朝。”那双黛青的眼似乎散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引诱着人不顾所有去探寻隐藏在光芒下的秘密。
两人相视,颔首。
小孩的嬉笑声从外面传进,思绪越过火烧红的天,越过无奈和彷徨,来到这皑皑白雪中,沉淀,豁然。
“王爷,先生,时辰不早了,该用膳了。”
「三月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