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地狱天堂古灵精怪，无数灵异事件中说鬼的居多，在厉的鬼也尚存三分人性，少有无故害人鬼！对于鬼怪，除孩童无邪常遇鬼，火抗高的成人一辈子都难见到，除非你主动招惹它们。
    胡莱从五岁起，就经常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在牛圈里在田野外在废弃的磨房旁，有的只是一个黑影，眨眼工夫消失不见，有的则是一身白衣，等你转过头寻找，却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毫无踪迹！
    “爸，昨晚我在磨房附近又看到了鬼孩，这次它还冲着我笑，我都已经是第八次遇见他，您一定得相信我。”胡莱的爸爸是个无神论者，胡莱每次质问，得到的都是世上无鬼的教导。
    “你这孩子，没事就跑去桥盛老头那，整天不是鬼就是神的，我还真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赶紧闭上眼睛睡觉，明天我还要去乡里开会。”胡莱的父亲在外面，是公认的古道热肠的人，对家里人却及少耐烦，不懂得如何关心家里人，他很爱这个家却不算好父亲，也不能算是个好丈夫。
    这里是湖北省内的江汉平原，一马平川，海拔在3至38米之间，土地肥沃四季分明，夏日高温天气时常超出38度，日最高气温直追南方大都市，到了冬季却结冻落雪，北风呼啸而来，寒冷似东北。
    1983年胡莱七岁，他家门前有道水渠，是农业灌溉用的，寒冬时渠水结冰，清早放牛的老年人也能慢慢走过去，不用绕一大圈过桥，对面田地间有许多条抗旱泄洪的过水港，冬季里生满青草，牛儿能好快吃饱。
    寒冬季节里，孩子们不论放学还是星期天，都会聚集在这里游玩，他们只是穿着球鞋或则布鞋，有的甚至就直接坐在冰面上，着人推着滑动，即使摔成一片，也是哈哈大笑。
    天气好时，一整天有阳光照射，渠道里的冰块慢慢融化，也能供胡莱游玩到帮父母做晚饭时间，当时的胡莱早就学会生火做饭，今天傍晚，他还要过渠道对面野地里打猪草。
    “小胡莱又来打猪草呢？你妈不是早收工了么。”仓库保管员胡桥盛是退武军人，手臂残疾一生孤苦！可能因为年纪长辈份高，脾气有些古怪，生产队里许多大人都不敢惹他，胡莱却喜欢与他亲近，此时桥盛发现了胡莱矮小的身影，特意绕过来询问。
    “是桥盛爷爷啊，我爸又去开会了，婆婆（就是奶奶）又不管我们，我妈要剥花还要照顾小妹，哪有工夫打猪草。”胡莱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不仅如此还很礼貌，这都是他妈教育得好。
    “也是，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二表姐喜欢长孙，你娃却是老二，你爸当个破书记员，还整天不着家，真是苦了你们娘叁了！小胡莱还没吃饭的吧？”
    “我吃过了桥盛爷爷，吃的还是您昨天给的野芹菜，一点不比园子里长的味道差，打完猪草回去，我跟我妈说一声，今晚还来陪桥盛爷爷守夜。”胡莱稚嫩的语气中透着一分老练，说着窜下中水渠，透着月光割野菜。
    “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哪是要陪我这糟老头子啊，又搀听打仗的故事吧？打好猪草到道场来，老头子我煮了一锅石磙蛋，一会带两个回去给你小妹吃，七个月的早产儿，过了两岁还不会走路，哎！可怜的娃啊。”桥盛确实喜欢这小子，但更多的是可怜胡莱一家。
    这里的道场，可不是那个教派‘道场’，是用石磙压平整的土场，是农村用于打谷子或则小麦等农作物的场地，道场旁边有几间公家的房子，是公共场所，白天有人在这里安排活路（工作）和记录工分，之外还有个废弃的磨房，晚上门窗紧锁，不需要人看管。
    需要人看管的是两处仓库，一个是道场旁边，桥盛爷爷看管的牲口拦和一处农具仓库，一个是林业（生产队种植树木的地方）大仓库，那里日夜都有专人看管，放着生产物资（肥料/种子/农药），还有粮食等。
    胡莱打好猪草也不客气，赶往道场收下桥盛爷爷给的石磙蛋，那个时候许多家庭的生活开始好转，胡莱却很难吃到一个鸡蛋一顿肉，他们家里四张嘴只有妈妈一个硬劳力，爸爸是党员还干着书记员的工作，不但没有一分钱的工资，挣的工分还没妈妈多。
    胡莱拖着沉重的篮子，很小心的滑过渠道，天色已黑气温降了下来，但此时渠道水面的冰却很薄，胡莱摸索着过渠道，冰面上已开始起裂缝，有些危险！深夜气温降至零下，等到渠道里的水开始结冻，冰层才会再次厚实。
    “妈，爸还没回来呢？”胡莱将割回来的猪草，一点一点的剁粹，撒上半瓷碗粗糠搅匀，分出一半倒进猪槽，剩下的明早上喂，接着又自己烧热水洗澡，已经晚上八点多，还没见爸爸回来，所以询问还在剥花（掉在地上的或长了霉的棉花桃）的妈妈。
    “嘘，小声说话，小妹刚睡着！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睡吧，别等你爸。”妈妈说完继续剥花，没有停下的意思，胡莱知道妈妈是想多挣点工分。
    “我才不等他呢？他只会教训我，说我不是！妈，我有个事想问您，你相信世上有鬼吗？”胡莱终于开口向小学都没上过的妈妈求教。
    这也难怪，妈妈除了一家人的名字外，就不认识更多的字了，爸爸上了几天学认识几个字，后来还到处借书看，不认识的字就请教别人，也算自学成材，还精通算术，学习方面胡莱自然请教爸爸。
    “信啊，你妈我做姑娘的时候就见过鬼！我说大林（胡莱小名），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呢？是不是前段日子你舅舅们来我们家，讲鬼故事的时候被你偷听到了？”妈妈虽然没有文化还很传统，可胡莱打小就清楚，妈妈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特别是记忆力非常好。
    “舅舅他们讲的都是吓唬小孩子的把戏，根本就是骗人的，妈，你快给我讲讲，你见到的鬼什么样？”胡莱仿佛找到知音一般，连忙搬来凳子，一边询问一边帮妈妈剥花。
    “给你讲可以，但是咱们先说好了！妈妈讲完，你可别以害怕为理由，吵着也要跟妈妈睡。”
    “这个？妈，我都上一年级了，怎么可能还跟去年似的？”胡莱先是脸红，跟着才装着一副老成的样子，回击妈妈的取笑。
    妈妈摇头笑了笑，开始讲述亲身经历过的遇鬼故事，一双巧手丝毫没有因此放慢剥花的速度，胡莱到是几次听到关键时，瞪着眼睛拿着棉花桃一动不动。
    妈妈在外婆家排行老四，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那个时候就是这样，老大长大一些就开始照顾刚出生的老三，老二能带老四，老三再带老五，有些家庭老大都成婚生子了，老妈最后还养了个比孙子还小点的老幺。
    妈妈从小个性强爱闹别扭，跟二舅两人都不受外婆喜欢，或许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上学，十四岁就随大人们一起出工，肩负养家的重任。
    一天夜里，红星打谷场来了几车稻谷，外婆他们生产队号召每户出一人卸车，妈妈自然是外婆家第一人选，那时候大舅二舅都成了家自立门户了，姨妈也正筹备出嫁，姨妈从小就乖巧，受外婆喜欢，不仅上了小学，还从不下地干活。
    妈妈当时年纪小，生产队长算是照顾她，被安排在磨房解麻袋，稻谷卸完后，男人们都各自离开回家，最后剩下几名妇女还有妈妈，打扫漏在路上的谷子。
    妇女们当晚下力并不比男人们少，但是生产队长安排了，她们也不敢不做，那时候干活不论男女，及少有人偷闲，都是雷厉风行下全力。
    妇女们稍作休息的时候，妈妈拿着扫把在昏暗的灯光下，独自清扫漏在路上的谷子，这时候妈妈看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蹲在磨房边上，似乎在撒尿。
    妈妈说当时她根本没意识到不对进，何况不远处的板车上，就坐着三五个已经当了妈妈的妇人，妈妈转过头来，对着妇人们还说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谁家的孩子出来撒尿，大人都不管管，光着身子着凉了咋办。”
    跟着回过头来就不见了那孩子，可能妈妈说话声太小，妇人们没听清，都走过来问妈妈刚才说什么时？妈妈是闭口不语，显然害怕了，磨房附近除了公家的几间房子，还有道场跟牛圈，哪有人家？之后妈妈从未向人说起此事。
    “妈，你见到的是鬼孩子吗？在我们生产队道场的磨房附近，我也见过好多次了，昨天跟爸说，他还不信。”胡莱绝对相信妈妈所说，那四五岁大的，光着身子的孩子，跟他见到的鬼孩基本吻合。
    “尽瞎说，妈妈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早点去睡吧，明天上学别迟到了。”妈妈很想追问胡莱，怎么也见到了鬼孩子？最后还是收住了嘴。
    “您别唬我了，你刚才说的就是真的，反正我真是看见了，那鬼孩子还冲我笑呢，我一点不怕他！给，这是桥盛爷爷给小妹的石磙蛋，我答应桥盛爷爷，今晚陪他守夜，妈，您也早点睡吧。”
    胡莱很受伤，从裤兜里取出两个冰凉的石磙蛋，丢进装棉花桃的簸箕，然后抓起椅背上那个破旧的布书包，反身出门绕过跨渠桥。
    妈妈从不反对他找桥盛爷爷，因为他们家受人太多照顾，小到送青菜鸡蛋，大到胡莱上学的学费，也是找桥盛爷爷借的，胡莱此时还小，显然还不懂，妈妈为什么突然说是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