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渔获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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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圉兴高采烈处理完钓上的大鱼,抬头发现我脸颊印有刚刚发呆伤感时遗留的泪痕,急忙关切问询:“龙阳何以哭泣,莫非藏有心事?”
长期相处我了解魏圉有个毛病,就是疑心病重。此刻我若不给他个说法,估计今晚他肯定会为此睡不好觉,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龙阳是在为鱼儿惋惜。”
魏圉疑惑不解:“寡人钓到大鱼,龙阳理应高兴才是,为何反倒因此悲伤呢。”
看到魏圉态度诚恳关怀备至,心中顿生一计。我顺势借物喻人,试探一下自己在魏圉心中到底有多重分量:“大王捕获大鱼,扔掉那些小鱼腾出位置来装大鱼乃人之常情。看着那些被遗弃的小鱼,龙阳不禁联想到自己。象我这么一个极其普通的人,能进入宫中侍奉大王,是我的福分荣幸。天下之大,比我条件优秀的人很多,他们一定会从四面八方赶来讨好大王。到那时,龙阳想必也会同这先钓上来的小鱼一样,遭到大王冷遇鄙视和抛弃。想到这里龙阳十分伤心,所以情不自禁为那些小鱼哭泣。”
魏圉沉默片刻,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我:“原来龙阳是为这个难过呀,你放心吧,寡人今后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回宫孤就通告全国,四海之内若是再有人向孤进献美人,孤就将其格杀勿论罪及九族!”
听魏圉如此一说,我破涕为笑。此时依偎在他怀中,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不管他此言是真是假,我都已经非常满足。我心里明白魏圉没有得到我,或许才会对我百般迁就。作为取媚于主的男宠,就算靠着这命令,最多也只能够保证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一长依然无法阻止魏圉象其他君王一样,见异思迁或者移情别恋。禁锢的法令可以威胁大多数人,却挡不住谄媚者,更管不住魏圉自己。即使我能始终排除外来竞争,也终究会躲不过年老色衰这道鬼门关。一旦容颜老去,自己就算有通天本事恐怕也回天无力。一定要想出个万全之策,光靠外表来取悦魏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最酷热难熬的时段过去,魏圉决定启程返回王宫。我们在黄河岸边数十个夜晚的苦守,结果还是竹篮打水徒劳无功。坐在返程车驾上,我回头望着身后静静流淌的黄河怅然若失,无奈中也只有将希望寄予来年夏天。
回到王宫第二天,魏圉向全国颁布一道命令,从即日起任何人等不得再向他进献美人,违抗者斩立决并株连九族。原以为魏圉那夜的话只是为了哄我开心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信守承诺当真把此事记挂在心上。魏圉做到君无戏言,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倒觉得心里陡然间增加不少压力。暂时将我喜不喜欢魏圉这点撇开,姑且先揣测分析下他的想法。论身材相貌这些外在条件,自己确实及不上齐睿韩鸿。之所以如今获得魏圉宠爱,全是平常凭借耍些小聪明逗得他高兴罢了。要令堂堂国君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绝对不是随心所欲便能办到。齐睿极尽手段千方百计尚且无法觊觎的事情,我又是凭啥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做到的?魏圉究竟喜欢我哪点,总不会是我的内在气质和行为品德吧。难道是自己对他若即若离的那种感觉吸引了他,使他朝思暮想抑郁成狂,越得不到越盼望得到吗。真伤脑筋,事情弄到现在这步田地,眼下我该如何把这初戏给唱下去呀。
这件心事一直困扰着我,接下来一段日子,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足不出户。魏圉多次来院落看我,我都假装身体不适刻意回避他。见我情绪低落闷闷不乐,他关心询问我为何不快。我不能据实相告,只好随便捏造说辞,以在宫中生活压抑为由敷衍他。每次见他乘兴前来扫兴离去,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可不这样做我又能如何,难不成从了他与他翻云覆雨令他身心惧爽吗?
我窝在厢房,每天靠着与林林聊天逗蛋蛋玩耍解闷,过着犹如闭关修炼的宅男生活。就这样过去一个多月,魏圉又做出一件令我感动的事情。为了让我不再因为困在宫中而烦闷,他赐给我一块可以自由出入王宫的令牌。我相当清楚这块令牌的分量,除开君侯将相和辅政议事大臣之外,宫中其他需要外出办事人员都只是共用一块。无官无爵之辈能拥有这令牌,目前貌似仅我一人而已。别看这令牌小作用却很大,即使没有领受王命,凭此令牌也可自由出入王宫。它不但是一张特别通行证,还是显贵身份的象征。在王宫里或许它的用途单纯只是作为出入凭证,但在王宫外它除了不能调动兵马简直无所不能,若将它说成尚方宝剑或者护身符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魏圉要将此令牌赐予我之前,遭到所有宫中大臣一致反对。毕竟令牌关系着王宫安全,再说我身份低微只不过是个小小男宠,把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一个男宠使用自是难以服众。大王就是大王,他坚持的事情其他人尽管一万个不同意也没辙,总不可能为此起义造反吧。因为这次令牌事件我一夜成名,王宫上下谁不知道有个叫龙阳的男宠得到大王御赐令牌。不知是哪个知情的好事之徒,借机把上个月大王下令禁止进献美人一事也扯了出来,无疑给此事火上浇油。经过以讹传讹大肆渲染,我顷刻间成为王宫里的风云人物。
别人的看待与评价其实我都不在意,关键是因此引起了齐睿和韩鸿的妒忌,对我的生活造成直接影响。连续几天这两个妖孽象换了张脸孔似的对待我,只要我一出现在他俩面前,他俩便会冲我冷嘲热讽挖苦菲薄。我当然不需要顾忌害怕他俩,可他俩整天这般仇视诋毁我也着实很烦人。不如略施小计摆平这两个多嘴婆娘,省得他俩老是同我作对过不去。
这晚入夜不久,我交代林林替我照顾蛋蛋,自己则跑去齐睿厢房做戏。趁齐睿韩鸿都在,我故作神秘招呼也没同他们打便径直冲入房间,假装探视左右无人后急忙关上房门。
齐睿被我的举动弄蒙了:“龙阳你想做甚?”
“嘘!”我对齐睿做了个手势,接着又打开房门伸出头假装再次观望屋外动静,然后合上房门示意他俩轻声说话。
“有什么你就快点说吧,我与韩鸿还有要事相商呢。”齐睿明显不太愿意搭理我,可又不知我此番举动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心驱使他想要弄明白我的来意。
“唉!……哥哥知道为何大王不允许今后再有人向他进献美人,而且还赐予我令牌吗?”我用无辜的语气向齐睿发问。
“哟,龙阳弟弟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呀,还用得着问鄙人吗!”齐睿投来鄙夷目光。
“就是,别说在这深宫大院里住着的,哪怕是宫外那些老百姓,现在有谁不知道你龙阳。如今你明知故问,只怕是有意奚落咱们的吧!”韩鸿附和齐睿挖苦道。
“龙阳岂敢对两位哥哥不敬,你们误会龙阳了,龙阳其实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啊。”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如果你这样也叫苦衷的话,那我俩也宁愿有这种苦衷。”
“实话告诉哥哥吧,这一切都是大王的计划。本来大王命龙阳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但两位哥哥平日待龙阳不薄,龙阳今日冒死也要将秘密说与两位哥哥听。只求哥哥知道后切莫再对他人说起,否则日后大王他要是知道龙阳泄密,龙阳定难逃死罪。”我非常认真的撒起谎来。
“且慢!”齐睿想必相信我的话,对所谓的秘密来了兴致。他冲韩鸿使了个眼色,韩鸿起身去屋外转了一圈返回厢房。
“奴婢们都睡啦,屋外没有别人,龙阳弟弟你可以说啦。”韩鸿态度有所转变。
“事情是这样的,两位哥哥兴许还不知晓如今在这大梁城中有个白莲教吧。这白莲教表面打着替人消灾治病的幌子,实际上是在私下吸收教众扩充势力妄图他日谋反起义。他们当下还想利用大王征选男宠作为机会,送人来宫中做眼线以便监视大王举动。大王得到密报,才被迫下令终止征选美人,以防止贼人借机混入王宫。大王赐我令牌,是想不露声色安排我出宫潜入白莲教内部去探听情况。这是一次十分机密危险的任务,所以大王交给我命令我去完成。恕龙阳未能及时告知两位哥哥实情,还望哥哥一定要对此事保密!”我的表演入木三分。
“龙阳弟弟受委屈了,哥哥真是该死,错怪弟弟你啦!”齐睿表示自责。
“此事的来龙去脉哥哥又不知情,怎么能怨哥哥。只要两位哥哥理解,弟弟便能安心去完成任务啦。”三言两语就搞定齐睿韩鸿,表面可怜兮兮的我内心满是窃喜。
用善意谎言去化解无谓争斗,何尝不是一种修为。我许诺齐睿韩鸿,改天利用令牌带他俩出宫玩耍,把他俩给乐坏啦。此后这两个妖孽将我奉若神灵,对我的态度犹胜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