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解雨阁  第10章 难买后悔药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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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洋洋的太阳照耀着汴河,临河的解雨阁静若处子。解雨阁门口的小摊贩也都收拾了东西,留下门可罗雀的街道。
    阆清虽然知道了昨日之事,却还没有找枯荣做个了断,对于枯荣而言,这样的时光过得极其漫长难捱。她早早收拾好包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对于昨天的所作所为,她并没有丝毫的后悔,但从今日起又要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于本该东躲西藏的她而言,绝没有什么地方比解雨阁这一大隐市更好的所在了。去哪儿呢?真是个大问题。
    “枯荣,别翻来覆去了。”染尘睡眠很浅,被她搅得头疼欲裂,不由得出声呵斥道。
    枯荣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染尘姐姐,我走以后,你会想我么?我会想你的。”
    染尘索性爬起身:“别想东想西,清娘还没说让你走呢。姑娘也是一时气话,你忍一忍,回头晚上我跟姑娘说去。”
    “真的?!”
    “骗你是小狗。”染尘无可奈何道。
    “还是染尘姐姐最疼枯荣。”枯荣小宠物般的将头抵住染尘的左肩,蹭了又蹭。虽然心里知道,染尘的话无足轻重,但是有这样一个交心的朋友,总不是什么坏事。
    午时不到,宫蕾就带着蓝熙、蓝绪早早候在渔阳茶室的“簇然厅”了。
    话说这渔阳茶室是位于开封府西南角的一间别致竹舍,总共八间茶厅,均位于花团锦簇之间。由于僧多粥少,想要来茶室喝茶,需要提前半月订座。
    身着低调朴素墨绿绸裙的宫蕾端坐在茶几前,神色悠然恬淡,独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风华。
    “宫姑娘,久等了。”持剑的家丁挑开竹帘,赵元俨稍稍低头,避过竹帘,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身华丽耀眼的装束,正红的宽袍大褂,在手腕处束紧,上头罩了层纯白色裘毛长衫,更衬托出他身材的英挺。
    再次见面,宫蕾显得不似之前那般忐忑,她抬头微笑着道:“不久,再说,渔阳茶室清新雅致,多呆一刻也能滋养身心。”
    赵元俨屏退了众家丁,才复道:“姑娘的心很静。”
    “笔墨丹青是有静心功效的,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过是过眼云烟,所追求的不过是舒心二字。”宫蕾含笑答道。
    “姑娘的话的确不虚,只是并非人人都能到姑娘的境界。”
    宫蕾羞怯一笑,转向正题:“还是请公子看看我的草图吧。”
    侍立在宫蕾身后两侧的蓝熙、蓝绪共同打开一个宝蓝色的锦盒,其间是一幅绢丝画帛。蓝熙将画帛交到赵元俨手中:“公子,这幅是截取的缩略稿,但大概也能一窥端倪了。”
    赵元俨将绢帛展于桌面之上,小心翼翼地细细品味许久,面色变幻良久,这才称道曰:“姑娘神来之笔,名副其实啊。”他自己本就擅长水墨,自有一些文人相轻的意思,故而鲜少称赞于人。只是宫蕾并不知晓,只当他是寻常恭维。赵元俨又道:“如昨晚所说,我们的主题就定在仕女射猎,姑娘之画栩栩如生,堪为天人。只是,我觉得这画,有些过于清雅肃杀,不知宫姑娘的意思如何?”
    宫蕾取过绢帛,仔细揣摩,继而笑道:“公子一语点醒梦中人,这颜色确是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宫蕾回去自当改过。”
    二人又聊了一个多时辰,正待满意而归,门外却吵闹起来。二人相对蹙眉,不知道最近怎么这么犯小人。
    蓝熙挑帘,宫蕾和赵元俨一先一后走出簇然厅,恰迎上一双能将人生吞活剥的熟悉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全无温柔的情愫,只剩下野兽般愤怒的血红。宫蕾被那眼神惊住,足下一顿,旋即恢复往常的姿态,漫步迎上李尧:“李相公,好巧。”
    “巧?!”李尧的态度很不好,面前自己的未婚妻子跟这么一个风韵尤物谈笑风生,引人侧目,无论是从自尊心和自信心上,都给他不小的打击。李尧出生书香门第,虽然总体而言,为人温润祥和,却没能彻底改掉一些个酸腐文人的臭毛病,面子比天大的他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自然要讨将回来。
    顾盼俏然的宫蕾一时噎住,有些委屈地垂了眸子,静静地立在李尧的身侧。在解雨阁的众姐妹中,她本就最不善言辞,此时更是不知如何接续下面的话题。
    赵元俨猜到这李尧是宫蕾的相好,自觉掺和进去只会越描越黑,便佯装轻松道:“宫姑娘,那幅画还有劳费心,在下告辞。”说着,甩袖而去,一队训练有素的家丁齐步跟了上去。
    “李公子,您误会了。”一旁的蓝绪开口为宫蕾解围。
    蓝熙也附和道:“宫姑娘是来谈购画之事的——”
    李尧黑着脸,一把拽过宫蕾的皓腕,粗声粗气道:“跟我来。”连拖带拽地,宫蕾跟着李尧来到茶室的清静一角。
    “李郎——”宫蕾怯生生地叫道。
    李尧脸色很不佳:“为什么不在解雨阁好好呆着准备嫁娶?你之前说时间来不及,我才让他们改了迎娶的日子。”
    宫蕾怕他以为自己不愿意嫁给他,忙摆手连呼冤枉道:“李郎,之前收了定金的作品总是要交货了以后,我才能安安心心出嫁。刚刚那位公子,是郁先生的朋友,商几求了我好久,我才应了这个活儿。若是你不高兴,我推了他便是。”她说话时,眼中噙泪,好不让人怜惜。
    李尧的语气稍稍平缓,一手环过宫蕾微微发抖的肩膀:“你晓得,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出身柳巷,家中本就诸多阻挠,若是最近又贻人口实,我就更难跟父母大人开口了。”
    宫蕾体贴懂事地点了点头:“李郎,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给你找麻烦。”
    “是给我们的未来找麻烦。”说着,李尧抬手将宫蕾面颊上的玉泪擦去,“不要哭了,新娘子要开开心心的。”
    “恩。”宫蕾甜蜜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攀住李尧的腰身。
    侍立一旁的蓝熙、蓝绪姐妹两个望着他们甜蜜无比的样子,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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