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碧离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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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生走的时候,碧离也有出来相送,只是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漠然。陈生站在门口,望着烂漫春光中那抹红色的衣袂,当时就想:为何才几个日夜,佳人摇身一变,竟变得如此陌生。
而碧离冷漠地一瞥,更是生生将陈生眷恋的目光给弹了回来。看着小姐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回廊后面,陈生的耳边突然想起刚才李衡跟他说过的话:
“事情已经办完了,以后再也不要来员外郎府,该去哪就去哪吧!”这话自然不是李衡这个花花公子说的,但在陈生心里制造的效果却是同时的骇人。
去哪?他该去哪?天涯海角,没有小姐的地方,他哪也不想去。他要抢,反正抢过一次,不在乎再抢第二次。他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抢回来,包括小姐。
于是,悲剧再一次发生,一纸状书将员外郎告到了京城,皇帝听闻员外郎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龙颜大怒,直接将李嗣一家定了满门抄斩的死罪。
百姓笑了,因为天下少了个贪赃枉法的狗官。
百官笑了,因为朝廷里少了个可以分食鱼肉的同僚。
陈生笑了,因为他终于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将江李二人都送进了地狱。
当陈生笑着飞奔至员外郎府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漫天肆虐的火光。尖叫声将府邸上空盘旋着的乌云都给冲散开了。
--小姐,我来了,陈生来接你了…
但是,当陈生来到后院的时候,火焰早已将碧离居住的楼阁给吞噬了。
“是谁放的火?是谁放的火?”陈生揪住身边一个小兵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衙役胆战心惊地回答:“回钦差大人的话,好象是…好象是这家的少夫人放的火。”
少夫人?陈生心头一凉,就要往火光里跑。忽然听到周围有人在喊:“看!少夫人在那里!那个疯女人在那里!”
她还没死!陈生的心又一次热了起来,他转过身,看着回廊里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发丝凌乱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深情款款。
火光的映照中,碧离嫣然一笑,一闪,不见。
喝止众人,陈生快步追了上去,嘴里一声一声喊着:“碧离,碧离…”
跑过了游廊,穿过了幽径,碧离终于在一座八角亭子里停住,一只手扶着一旁的石柱,另一只手藏在雪白的衣袖里。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厉声喝道:“站住!不许过来!不许再靠近我一步!”
陈生就真的站住,在碧离身后一尺的地方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白衣变作轻纱,在月光下徜徉,没有风暴,只是无望地坠落,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