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正文Ⅲ 第十八章 潜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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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墙角,绕到了前面的正门位置,这时我们才看到,原来这幢两层楼建筑,是一家简朴的汽车旅馆,门前一条笔直的硬泥路,连接着约百米距离开外的主公路。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什么繁华路段,四处荒无人烟开阔至极,举目眺望,能见得远处一片片黑压压的高大林梢,屹立天边。而偶有过往的车辆,也只是呼啸闪过,毕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落脚的地方,除了这家汽车旅馆,还算得上荒野之中唯一现代社会的影子。
“老天,真是有如在做梦,我们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的?”肖本奇很自然地忍不住惊叹起来,这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实在无法避免,以至于我也连连苦笑着摇头,答不出来。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尚能肯定的,那便是刚才那家医院,建在这里,并且深藏地下,显然是在处心积虑地避人耳目了,其存在的目的,的确很难不令人怀疑。
我这时看了肖本奇一眼,道:“老友,你先行一步吧,我还有些事,办完之后很快便会追上你。”
肖本奇不会听不出我的意思,他闷哼一声,道:“老兄,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你不就是想再回去探个究竟么,难道嫌我碍手碍脚?”
我嘿嘿一笑,说:“哪里的话,只是我觉得一个人就足够了,不必非要劳师动众吧。”
肖本奇摇了摇头,道:“虽然我并不似你那般行走江湖,但也深谙共患难同进退这句话,现在身处逆境,我们更该协力同心相互依存,岂有让你一个人去赴险的道理?”
肖本奇的话,着实令我一阵感动,而且我也深知,自己是说服不了他的,与其让他担心我的安危,倒真不如两人一起行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有所照应。
是以我舒了口气,道:“正如你推测的那样,我的确是对刚才咱俩所处的地方深感怀疑,看那环境,就好像是一家医疗诊所,但却为何会建在这种偏僻的荒野之中,并且如此隐蔽神秘,仿佛是刻意不愿让人知道一般。”
顿了一下,我接着道:“当然,这些反常按理说不至于令我好奇到要去冒险,真正使我敏感起来的,是张伦凯与之相关联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我不知道,但别忘了,我们在此地的三家正规医疗机构都一无所获,现在又出现了一家类似医院的地方,我们无论如何不该忽略掉。”
肖本奇显然对我的话有所触动,他低下头,沉思了半晌,才道:“倘若真与老师有关联的话,那事情也未免太蹊跷了一些吧,难道说,我们的遭遇,也曾经发生在老师身上?”
“这正是去再探个究竟的原因所在了。”我微微侧目,淡然答了一句。这时,自远方广阔的田野之间,袭来一股强风,吹得人哆嗦的同时也使我一阵迷离,想来我们的前路应该就似这昏暗的四周一般辨不清方向,一切都得靠摸索前进了。
虽然我从未有过这层意思,但在所有未知的情况下,任何猜测都有可能成立,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实在令人感到不安了。
两人不再耽搁,按着原路,很快又重新回到汽车旅馆的背后,也即是我们刚才出来的那扇木门处。
由于身上的一切都被收缴了干净,所以将木门弄开,便是摆在面前的第一道难题。不过好在在周围地方的废弃垃圾中,寻到几样得心应手的物件,又费了点气力,才总算是顺利过关。
两人无声潜入,反手将门带上,然后贴住墙壁,屏息定神地观察了一下。依旧是那条阴暗的走廊,依旧是那不见天日的玻璃窗,甚至连空气都依旧是那么神秘得近乎可怖,使人莫名发怵,这种环境,竟是一家医院的入口,说出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将气息平复下来,并且确定暂无危险后,我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前进,肖本奇紧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就这么轻巧、缓慢且谨慎的一路走下来,两人来到了那部电梯旁。
这显然是更大的一道难题了,因为想要到下面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唯有这一个途径,但伤脑筋的是,一旦使用电梯,便难保下面的人不会觉察,若是那样的话,我们极有可能成为瓮中之鳖,自投罗网。
我望了眼肖本奇,自是想询问他的意思,后者点点头,无疑是在鼓励我去试一把了,我于是横下心来,点中墙壁上的召唤按钮。
按钮上的灯光乍亮,说明电梯已在向上运行了,我的心也不觉跟着提了起来,真希望不要出现任何意外才好。
“咔”,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电梯门开启,我和肖本奇几乎是立马一闪而入,毕竟节省一秒,下面的人发现电梯运行的可能就势必减一分。
话不多说,待电梯门再度开启时,我的心也随之猛地一揪,各种可能的情况我都作了设想,但值得庆幸的是,电梯门外,只是一条空荡的走廊而已。
我来不及舒口气,迅速和肖本奇跨了出去,一切随即平静下来,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虽然实际上平添了两名不速之客。
但困难远未到此为止,接踵而来的头等问题便是没有藏身之地,这样暴露在走廊之上,无疑危险至极,而且一时之间,我俩也似乎有些摸不准方向,不知该往哪边走合适。
就这犹豫之间,突然自左边走廊的深处,传来一阵推车的滑轮响声,两人一惊,根本容不得多想,扭开最近的一扇房门,倏然侧身钻了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几张医疗床和简易的摆设,就跟我们醒来的房间差不多少。两人放下心来,赶紧回身贴住门,监听外面的动静。
推车声由远及近,很快经过我们所在的这间房门口,继续向前驶去。稍等片刻,待声响渐至微弱,我将门轻轻拉开一道缝,确认安全后,我和肖本奇这时不禁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在那一刻,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那便是尾随上去。
两人旋即开始贴着墙,踮足而行,顺着推车的方向,前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直至走廊的尽头。转角过后,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间房,且门牌上写着办公室字样。
比之其他房间,这间办公室里的灯光显得要明亮不少,这点从它那扇对着走廊的窗户便能看到,尽管隔着帘布,却依旧白得耀眼。
而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也足以说明,一定有什么人此时正待在里面。于是我和肖本奇自然而然地来到那扇窗的旁边,蹲下身来,借着窗帘之间不大的缝隙,想窥到一些情况,毕竟在这里,除了那个帮我们脱逃的家伙外,我们还不曾再见到过其他人,甚至也可以说,在这座地下建筑的鬼魅气氛下,像是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现在有这个机会,岂可错过。
窗帘的缝隙很小,根本不够两人同时观望,再则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便站起身来,到拐角处负责望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乎就在突然之间,只得听身后的肖本奇猛地发出一声惊呼:“天啦,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