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麓丹之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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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盖在翯羽北部边界上的麓丹山脉,由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岭和山谷组成,峰峦起伏重叠,最高的主峰就称为麓丹山,山坡林木葱茏,山麓碧波荡漾,此处便是麓丹河的发源地。翯羽地处大陆东南方,常年气候温润,麓丹山林中野生动物和野生药材品种繁多,山下畜牧业亦是昌盛,周围地区也较为富庶。
    麓丹城是翯羽北部地区最大的一座城,位于麓丹山下。由于东南边白驹城有翯羽的水师驻扎,南边商郢城有镇南军驻扎,西边偃月城有镇西军驻扎。因此北边的麓丹城便成了翯羽江湖门派的聚集之地,此城靠山,江湖人大多以山岭和山谷来划分门派地界。
    楚燕归从九歌到麓丹一路上都轻松愉快,神采飞扬。同样是赶路,心境却与当初从兰芷回来时完全不同了。以前十九年在兰芷皇宫围墙之内过着简单生活的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得到自由翱翔的滋味。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纵马奔驰于广阔天地间的快意,才知道自己也是渴望快乐的,少年人意气风发的心性也逐渐地展露了出来。
    麓丹与九歌一样热闹繁华,却又有其别于九歌的风貌。九歌城中多是贵气优雅,风流倜傥之人,而麓丹城则随处可见手持刀剑,洒脱豪爽的江湖人。
    楚燕归进入麓丹城时恰是正午时分,于是决定先想找一家清净的酒肆,用午膳顺便休息一下,可看来看去,发现城中的酒肆大多都宽敞热闹,正是符合武林人豪爽的性情,想要从中找出一家人少,并且稍微安静一些的却是不容易,最后他只好随便选了一家。
    才到酒肆门前,就有个小伙计过来帮他把马牵到后院去照料。楚燕归跨过门槛,踏入酒肆之内,热闹的酒肆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到了他的身上。
    他今日身着靛青窄袖袍服,本就高挑的身姿更显修长,门外射入的阳光沿着他的身姿轮廓勾勒出一条优美的金线,将他笼罩在了柔和的金色光影之中,乌发让岩蓝的发带系起,被深色袍服包裹着的他,面容更显晶莹剔透,好似用上好的白色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眸清似水,却又深不见底,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那是谁家的公子?真是好相貌,幽兰露,水中月亦不过如此!”
    这时,坐于二楼围栏边雅座之上,一位肤色略深的女子探出头来,望着楼下的楚燕归,发出惊叹。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在此刻安静的大堂中响起却显得异常清晰。
    “主人,你说是不是?”那女子随后又小声恭敬地对坐在旁边的男子问道。
    那身着一袭黑衣,年约二十七八的魁梧男子缓慢地举起酒杯放到唇边,举手之间携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他眼睛微眯,目光锐利的射向楼下的楚燕归。
    “艳奴,收敛言行,不得太放肆了!”黑衣男子声音低沉的训斥那女子,锐利的眼光却未从楚燕归身上移开。
    “是,主人。”那名为艳奴的女子收回了目光,低头沉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楼下的楚燕归当然也听到了刚才那一声女子的惊叹,只是微微惊愕地向楼上迅速一瞥,就收回了目光,心想江湖儿女大多不拘小节,便也不太在意,继续迈开步子,径自寻了一处没人的位置坐下。小二将他点的饭菜都记下后,又给他倒了茶水。
    楚燕归若有所思的喝着杯中的茶,对周围环绕着他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熟视无睹。他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查寻父亲之事,还想着在九歌临出门前那日清晨,钟离陌前脚刚离开,六王爷后脚就来,上早朝前匆匆来找他,就是千叮万嘱江湖险恶,万事小心,要他到了麓丹一定要去风声楼找他表舅钟离皓月。
    钟离皓月是六王爷的第二个儿子,也是翯羽这一代暗部官员之一,十六岁便开始以离皓月之名闯荡江湖,随后接手了上一代暗部官员留下的一个江湖情报组织,自己又创立了风声楼,还将之前的那个情报组织合并进来,如今风声楼是江湖上唯一的贩卖情报的门派,对江湖上各路情况几乎是了如指掌。六王爷让楚燕归来找皓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查寻父亲之事,有皓月帮忙的话,就会省掉很多麻烦。
    二楼围栏边屏风侧的另一处雅座上,还有一个人也关注着楼下的楚燕归。
    “好一株深谷幽兰!真是不虚此行,看来翯羽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说话的是一名年约三十,身着锦袍的男子,注视着楚燕归的目光中透出一股邪恶的暧昧之色。
    “垣主,世人都道女子貌美者韶国居首,男子貌美者翯羽居首,看来名不虚传。”
    被称为垣主的锦袍男子身边一个身材瘦小眼神猥琐的随从说道。
    “蠡遂,这些年你在各国之间游走,定是也见过不少美人。你说说韶国女子与翯羽男子相比,谁更胜一筹?”
    “回垣主,男子与女子自是各有千秋。但是像楼下那公子这样的天容仙姿,小人也是首次有幸见着。不过……”
    “不过什么?”
    “呃……不过据说翯羽帝也是一位有着惊人之貌的美男子,只是小人无缘见得。”
    “翯羽帝么?呵呵……这么说来,我定是要见上一见了。”
    这边楼下的楚燕归用完了午膳,向小二打听了风声楼的方向后,就出了酒肆。风声楼并不像其他大多数门派一样将根底建在山岭或山谷中,而是建在了麓丹城中央,正是热闹的地带,非常好找。
    风声楼说是楼却更像一个宽大阔绰的府邸,大门就在一栋气势雄伟的三层木制楼之下,门匾上写着硕大的“风声楼”三字,这便是风声楼的主楼,进入大门,穿过厅堂,后面就是一个宽大的院子,其中还有不少亭台楼阁。
    楚燕归到门前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就被迎进了后院。在他来麓丹之前,皓月便接到了六王爷的飞鸽传书,因此在楚燕归进城之前皓月就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他到了就直接将他带入后院。
    刚踏入后院,楚燕归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皓月。钟离皓月自然也是继承了钟离氏优良的血统,容貌高大俊朗,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阔达豪迈的气势,让人不禁生出信赖的好感。
    “你就是我那外甥楚燕归?哈哈……我钟离氏的血脉肯定比你爹的血脉更强势百倍,父王要不说是外甥,我还当你是我侄子呢,怎么看都像是我钟离家出来的。哈哈哈……”
    闻言,楚燕归也笑了,这位表舅当真有趣,跟舅爷六王和蔼的个性完全不一样。都说外甥像舅,楚燕归跟钟离家那几个大大小小的舅舅在容貌上的确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二舅……我看我还是叫你二哥吧。”楚燕归看着年轻俊朗的皓月,舅这个字眼刚从口中出来后就觉得万分别扭。楚燕归十九岁,皓月二十四岁,他们之间相差的并不大,更像是兄弟。
    “无妨无妨,称谓这东西我不在意,你就直接叫我皓月吧。”
    楚燕归跟着皓月进了屋,便有下人端来茶水。
    “我已让人给你安排了房间,在麓丹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风声楼吧。”
    “多谢皓月!”
    “你我一家人,不必太多礼。父王信上说,你此次前来麓丹是为寻人。”
    “正是,此事还需皓月帮忙。”
    “要寻何人?可知他姓名和样貌?”
    “寻我父亲,我只知道他叫晏陵西,其余的一无所知。我娘似乎不想让我知道的太多,除了名字之外,什么也没告诉我。”
    楚燕归小时候经常缠着他娘亲追问父亲的事情,当时年幼,对于父亲的渴望比较强烈,只是每次一问起父亲,娘亲就不太高兴,总说忘记了,后来长大了渐渐懂事后,就觉得那也许是娘亲的伤心事,他不愿意惹娘亲不高兴所以就不再问起过父亲之事了。
    “晏陵西?晏陵西……这个名字好熟悉,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不过在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中并没有这个名字,或许我是在过去旧的情报消息上见过,那应该是好几年前了,当时我刚接手前辈留下的情报,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需要再去查一查才行。不过……燕归,你娘亲既然不想让你知道,可能是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或许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你确定真的要查此事么?”
    “你放心,其实我并非想知道娘亲与父亲之间的事情,毕竟那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况且我娘亲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肯定是为了我好。我之所以来麓丹查寻父亲,只是想知道我父亲是否还在世,我还未曾见过父亲一面……若是他还在世,若是他已经另外有了妻儿,我就……远远看看他就好了,不会去与他相认的。但若是他……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可以相认……”
    “燕归,别想太多了,无论你父亲是否还在世,是否另有妻儿,你都别太在意,你还有我们呢。”皓月什么都会,就是不太会安慰别人。
    “嗯,我明白的,不必为我担忧。”楚燕归想起九歌的亲友,想起了钟离陌,心情瞬间又开朗起来了。
    “那我让人先送你回房好好歇息一下,我即刻就安排人去帮你查此事,你就无需再费心了,好好歇息,明日再出去看看麓丹城的景致,这里和九歌是不一样的。”
    九歌城,翯羽皇宫。
    晚膳时,钟离陌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感觉索然无味,看了半天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易闳,朕想吃面。”钟离陌心里想着的是那个雨天,和楚燕归两人一起吃的面。
    “陛下,臣这就去让御膳房准备。”易总管心想可能陛下每天都吃这些也腻味了,以后得提醒一下御膳房,偶尔换换口味,做一些传统的民间菜色。
    虽然都是面,可那御膳房的面却是不简单,大骨汤,鸡蛋和的面,最嫩的菜心,加入鸡汁香菇,肉丝切得细细的,淋上香油,最后再撒上白芝麻香葱沫,盛在玉碗里端上来。
    好吃是好吃,可就不是楚燕归做的那个味儿,钟离陌也只能凑活着吃了。
    用过了晚膳,沐浴后,钟离陌在寝宫里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走来走去的,就是不想睡觉。易总管也有些担心了,想起似乎也好长时间没给陛下安排侍寝人,于是道:
    “陛下,要不要安排人侍寝?”
    “……”钟离陌这才想起自从遇见楚燕归后,根本就忘记了后宫还有美人的事。“不必了。”
    “是。”
    “……易闳”
    “陛下?”
    “明日,你去安排一下,将她们都送出宫去吧。该给的东西都给她们,要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留在九歌了。”
    “是,陛下。臣明日定会将此事安排妥当。”
    “嗯,你下去吧。”
    “那臣就先告退了。”
    钟离陌躺在龙床上,第一次开始认认真真的思考起自己和楚燕归的关系,一开始就被他吸引,时刻地想见到他,就算什么都没做,只要看着他,心里就不觉寂寞,也没想过其他的。
    在他离开九歌的前一晚,自己握着他的双手,甚至抱着他入眠,便觉得要是一直都能这样该多好。
    等他去了麓丹,想起他的时候就更多了。只是到了刚才,易总管说起侍寝的事情之时,才恍然明白,自己对楚燕归的渴望也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不光只是看着他便满足了,还想要更多,更多……
    明白了自己对楚燕归的真正感觉后,就再也提不起招别人侍寝的兴趣了。除了楚燕归,谁也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虚,他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其他侍寝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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