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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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殿灯火阑珊,今日是北苍国皇帝北辰琰祭24岁寿辰,宴请大臣,觐见各国使臣,整个大殿一片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而作为主角的北苍国帝王却只是懒懒的半倚在象征着至高无上皇威的龙椅上,把玩着盛酒的玉樽杯,俊美霸气的脸庞似笑非笑的抬眸望着前来祝贺的使臣,茶色的眸底滑过一抹凌厉。
几个异域装扮美女正夸张的扭动着水蛇腰,向王位上的俊美而又年轻的君王暗传秋波而使臣的目的也很明显:献上国家中最美的女子,已庇佑其一年的平安。年年都是这般,北辰琰祭早已不耐,若不是······只怕他早已甩袖走人了吧!他的目光已不知是第几次看向仅次于皇座的位置。
大殿共分四级,第一级为皇位,顺着皇座前通向下一级的玉阶,便是按长幼顺序分别坐在两侧的公主与王爷。靠左的位置坐的是三位公主,身为长公主的末漓自是坐在第一列,一袭白色长衫的清绕立于她身后,嘴角噙着抹温柔的笑,甚是优雅。靠右的位置则是镇守边疆的二王爷与平日闲散惯了的三王爷,再下一级则是官职较高的大臣与使臣,第四级为官品不高的官员。
身处在宽敞,面积十分之大的凌霄殿,末漓却只觉得浑身不适,与殿内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难受的揉了揉眉心。苍白着一张小脸的末漓对上了北辰琰祭不知是今晚第几次投过来的视线,勉强的扬起淡粉色的薄唇,左颊陷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看得北辰琰祭担心更甚,皇兄,末儿无碍。微微启唇,不知他是否会因距离太远而看不清他的唇形。总之,末漓不想让北辰琰祭担心。而立于末漓身后的清绕见他这般,则是极为不悦的锁着修长的眉。只是嘴角,仍旧噙着抹温柔的笑意,温雅高贵。
末漓垂眸掩住茶色水眸,贝齿轻咬住淡粉的粉嫩下唇,双手在袖的遮掩下紧绞着,大殿中散发着的香醇酒味不可避免的钻进末漓的鼻子里,竟熏得他呈苍白色的小脸微微泛出了诱人的粉色。
清绕紧缩的眉头不曾舒张开,看着末漓强撑着的模样,心里微微泛疼。他从广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小丸俯身按进他的唇内,指尖柔软的触感令他心里一悸。压下熟悉的感觉,清绕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漓儿可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便先回青鸾殿休息吧!”
耳根略微发烫,末漓摇了摇头,皇兄的生辰岂可缺席,漓儿无碍,绕不必担心。对着清绕温柔的黑眸,末漓微启唇开合着。下面嘈杂的声音,着实令人不悦。只是末漓合唇,并未吐出这句话。服了药丸后,身上的不适好转许多,末漓对清绕勾唇一笑,左颊深深的梨涡浮了出来,衬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越发的娇俏。实在令人无法想像,这幅容貌,这个身体的主人,居然会是一个少年。
美丽的女人是红颜祸水,男生女相,蓝颜祸水,终是幸或不幸?
北苍是一个富饶的大国,在整个大陆上,能与北苍相抗衡的国家只有南越国与西夏国,三个国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共享受制于大国的小国贡品,相互联姻,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说,除了夺嫡而发生的政变,三个大国已以和平的状态共存了三百余年。
“苍皇陛下,奉我国越帝之命献上十株千年灵芝,以庆苍皇陛下生辰之乐。”南越使臣手上捧着个小叶紫檀木制方匣,由侍女接手呈了上来。十株棕褐色的千年灵芝整齐的排成一列,株株足有成人的两只手掌大,偌大的凌霄殿顿时噤声。
十株千年灵芝!一株已是极为难求,更何况是十株!简直就是价值连城!北辰琰祭的眼底闪过一抹狂喜,他抬眸看向座下的北辰末漓,俊美的脸庞淡化去许多寒意。扬手挥退捧着木匣的侍女,北辰琰祭笑道:“本皇谢过贵国越帝所赠厚礼。”
“苍皇陛下客气,越帝命微臣前来还有个不情之请。”“不必拘礼,贵国越帝所托何事?”
“北苍南越两国相交甚久,本国越帝听闻苍漓公主已年满十七,命微臣向苍皇陛下请求,苍皇陛下可否将苍漓公主嫁于南越,予越帝陛下为后?”
语出惊四座,殿下大臣议论纷纷,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北辰琰祭神色一凛,手中精致的玉樽杯竟被他捏出了数条细纹,酒液从细缝中渗了出来,沾湿了帝王握着玉樽杯的手。
南越帝王,乃是女子。
寒下脸的还有清绕,俊美的脸庞失去了一向的温和笑容,他抬首看向北辰琰祭,末漓是男儿身,他与北辰琰祭都十分清楚,而末漓身上更隐晦秘密更是绝不能让别人发现,长衫的下摆被扯了扯,清绕低下头,便看见末漓玉白的小手扯着他的袖角,浅茶色的水眸盈满了慌张与无措,蒙着层薄薄的水雾。
末漓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害怕一眨眼,泪珠就会忍不住滚下去,然后止不住的哭,他不能给北苍国丢脸。绕,我不要,不要嫁!
清绕看着末漓颤着的粉唇断断续续的开合,心里一阵阵的揪疼,他伸手拭去末漓眼角欲夺眶而出的泪,温柔的声音安慰道:“别怕,你身体不好,皇上定是不会让你远嫁去南越国的。”大殿内嘈杂的议论声因帝王长时间的沉默而变得一片沉寂,空气中隐隐透着股火药味。末漓将清绕的袖子攥的更紧,娇小的身体轻颤着。清绕的心一紧,安抚的握住了末漓汗湿的小手,低声道:“不论如何,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恕本皇无法答应越帝。”北辰琰祭声音低沉,冷冷道。
“苍皇陛下为何拒绝越帝陛下的和亲之求?苍漓公主也早已到了适嫁年龄······”“够了。”冷冷的打断使臣的话,北辰琰祭道:“苍漓身子极弱,恐怕无法适应南越的天气,也无法承受长途舟车劳顿,更何况苍漓天生失言,怕是在南越受了委屈,也无法向本皇倾述!而越帝身为女子迎娶苍漓成何体统?像本皇依本皇所见,此事罢了,不必再谈,使者代本皇向越帝致歉。”将手中的玉樽杯重重的砸在桌上,北辰琰祭起身,“本皇乏了。”甩袖,踏下玉阶,离开了凌霄殿。
“恭送吾皇——”
见北辰琰祭离开了凌霄殿,末漓也起身,匆匆的跟上北辰琰祭的脚步。
北辰琰祭走的极快,末漓跟在他身后,微喘者气,却无法开口叫住他,“谁?”北辰琰祭眯眸,凌厉的目光在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捂着胸口轻喘着气的末漓,目光蓦的放柔,“你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清绕怎么也不跟着你?万一遇到刺客如何是好?”
末漓摇了摇头,微启唇,皇兄,你这般拒绝了南越使臣,不会招来祸患吗?如若实在不行,末儿嫁去南越······贝齿忍不住咬住下唇,末漓笑了笑,启唇,嫁去南越其实也无碍······即使越帝是女子,皇兄也不必因为末漓而回绝南越,若是因此而挑起战争,打破三国多年的平衡······
“说什么傻话!”北辰琰祭将北辰末漓拥进怀里。“即使三国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也绝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和平了这么久,也该打战了,怎么?末儿担心皇兄保护不了末儿吗?”感觉埋在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北辰琰祭低低的笑了,“那末儿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是,那般回绝南越使臣,好吗?末漓仰起头问道。
“必须回绝,末儿终究是男儿,越帝身为女儿身,你又怎么可嫁给南越皇帝?你放心,皇兄会想办法,让寒儿代替你嫁去南越。”那般······燕寒怕是······淡粉的薄唇嗫喏着,末漓又咬住了下唇,“你不必再烦恼这事,自古和亲本就是公主的责任,南越和亲此事皇兄自会解决,无论如何,皇兄定是不会将你送去和亲。好了,时辰不早了,皇兄送你回青鸾殿。”
末漓点了点头,任由北辰琰祭握住他微凉的小手,往青鸾殿的方向走去。
翌日,夏日毒辣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檀木窗斜斜的射在地上铺着的白色羊毛毡上,精致素雅的内殿一览无余,窗外伏在大片树荫鸣叫的蝉与殿内的静谧形成强烈的对比,殿内的光线明而不亮,殿壁上镶着的银盘托着冰块,散发着缕缕凉气,内殿四角处各摆着四个半人高的流金色熏香炉,炉顶镂空处腾升着浅浅的青烟,将偌大的内殿都笼在了淡淡的安神清香之中。
北辰末漓披着层薄薄的火狐狸蹄皮外袍倚在窗前斜倾着的贵妃软塌上,小手捧着本医书,缓慢的翻越,斟酌着,两个宫女双手交叠,垂首站在他身后,塌边的小方椅上放着蜜饯茶盏以及一碗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棕黑色药汁,而药汁里的半朵灵芝,即是昨夜南越赠予北苍苍皇二四生辰的十株千年灵芝!
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尖在泛黄的医书上轻磨着,末漓正咬着下唇看着书上晦涩难懂的内容,手上的书却突然被人抽掉了。啊?他瞪大了浅茶色的水眸,一只手按住因受了惊吓而剧烈起伏着想胸口,心有余悸的看清榻前一手插着腰,一手拎着从末漓手中抢走医书的宫装少女。“公主,清太医交代过了,喝完药才可以继续看书!”
末漓扁扁淡粉色的唇,乖乖的点了点头,赤脚踩上地板铺着的羊毛毡,在塌上坐直了身子,双手捧起小方桌上的药盏,眼一闭,头一仰,一口气将微烫的药汁全咽了下去。讨好般将仅剩的药物残渣递给宫女看了一眼,才将碗放在了方桌上,站在他面前的宫女见状,伸手用手绢拭净末漓唇上残余的药汁,再喂了一枚甜蜜饯,这才满意的将手上的医书还给了末漓。
窗外的阳光依然很毒辣,末漓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医书,转头看向窗外,灼热的光线令他不适的眯了眯浅茶色的水眸,将医书放在了塌边的小矮桌上,伸手掩唇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公主可是要小憩?”另一个宫女见状,问道。末漓拢了拢外袍,点了点头,将踩在地上的赤足缩回贵妃软塌上,将榻上的小靠枕抱进怀里,蜷起娇小的身体将狐蹄外袍盖在身上完全覆盖住身体之后,才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见状,一名宫女上前将幕帘放下来遮住了烈日,另一名宫女将离贵妃软塌较远的一处窗子打开,走到塌边向那宫女打了个眼神,两人便走出内殿,守在了殿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