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部 魔鬼的礼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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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小草和贝丽儿闹翻那天,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这五个多月来,佛瑞德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
因为自从那天开始起,小草和贝丽儿两人好像在互相较劲似的,总是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佛瑞德家中。紧接着就是毫无悬念的醋意横飞,战事爆发……
每一次,佛瑞德总是莫名其妙的被牵连进去。
而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在恼怒的小草看来都是在偏袒贝丽儿。
于是她的妒火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好几次都闹到差点要和佛瑞德分手的地步……
类似的争端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善。
就这样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五个月下来,佛瑞德已经身心疲惫。情绪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嗨!”
正当佛瑞德在那里独自苦恼、哀叹不已的时候,露西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五个月来的争端,露西自然是全都看在眼里。
虽然出了第一次之外,她再也没插手过这三人的事。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此真的如表面那般不闻不问……
“难得今天小草和贝丽儿都还没出现。别窝在家里哀声叹气的。出门去散散心吧!我们有好久都没去爸妈他们那里了。”
“哎?”
听完露西的提议,已经习惯了每晚坐等小草和贝丽儿登门造访的佛瑞德不禁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万一我们出门之后,贝丽儿或者小草来了的话……”
“她们看到这里没人自然会回家去的!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留下来等着挨骂?”
佛瑞德的这点踟蹰,显然没被露西当做一回事来看待。
斩钉截铁的撂下话后,便不由分说的拖上他走人。
于是就这样,在露西的强硬作风下,佛瑞德总算暂且抛开小草和贝丽儿的纠纷,出发前去探望双亲。
虽说是探望双亲,但查理和季诺碧亚夫妇其实早就被消除了户籍,已经算是名义上的死人了。
而他们所住的大屋的户主则是蕾莉雅家族的叁子卡里。
露西和佛瑞德的拜访受到了每个家庭成员的欢迎。
不,严格来说,应该除了某个一直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看书的少女。
佛瑞德对她依稀有点印象:因为卡里的妻子马丽莎坚持不肯生育的关系,五年前夫妇俩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佩诺娜·托约纳加。
佛瑞德观察了她一会,发现她始终一个人默默的坐着看书。觉得就这样置之不理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主动上前向她搭话。
“你好,我是佛瑞德。很高兴见到你,佩诺娜。”
佩诺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佛瑞德一眼。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回应道:“你好……”
佛瑞德笑了笑,说:“那本书应该很有趣,不过你不想和大家聊聊吗?”
他的初衷很简单,只是不想让佩诺娜在家庭聚会上显得这么孤独。但是,佩诺娜的内向和自卑却超出了他的预想。
听完佛瑞德的提议,佩诺娜径自低下头,将目光移回书本上。语调平淡却难掩落寞的说:“不必了,反正……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听我说话……”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佛瑞德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尽己所能的宽慰佩诺娜。
“我们都是一家人,这里的每个人一定都很乐意听你倾诉的……”
听到这话,佩诺娜重新抬起头来。她话锋一转,反问起了佛瑞德。
“既然如此,你愿意听我说吗?”
“哎?啊……那当然了。”
“随时随地都可以吗?”
“嗯……除了白天以外,我想其他时间都没有问题。”
“那样的话,今天晚上……你回去之后,请等我的电话。”
很意外的,佩诺娜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不过因为是自己先起的头,佛瑞德既没多想,也没再继续追问缘由。而是直接爽快的答应了佩诺娜。
佛瑞德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没想到贝丽儿居然一直等在紧锁的大门外。
“佛瑞德舅舅……”
终于等到佛瑞德回来,贝丽儿虽然疲惫不堪但仍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过,对于她这么晚还没有回家的问题,佛瑞德显然无法视而不见。
“贝丽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艾莉诺和多特要担心死了!”
“我打了电话回去,骗妈妈说你们都在家,我要在这里留宿。她答应了,而且很放心。”
贝丽儿三言两语解释了她这么晚没回家,家里人却毫不担心的缘由。
“这……这样啊……”
佛瑞德听完不禁暗自叹息,艾莉诺对于把女儿交给他照看一事根本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舅舅……我这样每天都跑过来……会不会让你觉得很烦?”
比起双亲是否会担心自己,贝丽儿更加关心的问题是这样频繁的拜访会不会让佛瑞德舅舅感到厌烦。
对于这个疑问,佛瑞德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会。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佛瑞德温柔的笑容有效的消除了贝丽儿的不安。
但同时也让她不自禁的在心中哀叹,自己明明就已经长大了,可却还是被佛瑞德舅舅当成小孩子看待。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明白她的这份心意呢?
当晚,安排贝丽儿睡下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佩诺娜的来电。
“我现在就在门外。”
“哎?”
“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有些话想当面说。”
“啊……嗯,好,我马上出来。”
佛瑞德挂断电话后,正打算出门,身后却传来了贝丽儿的声音。
“佛瑞德舅舅……”
贝丽儿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光着脚站在走廊尽头,一脸无助的样子。
佛瑞德见状,忙快步走到她面前,关切道:“怎么了?光着脚从房间里跑出来……这样可是会感冒的,快点回床上去。”
“舅舅……”贝丽儿眨着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喃喃道:“你要外出吗?可不可以不要去太久?”
原来她在房间里时已经听到了佛瑞德接电话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邀他出去的人是谁,但她心里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非常不希望他从自己身边离开。
见贝丽儿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么爱粘人,佛瑞德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柔声道:“好……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回床上去睡觉,我一定很快就回来。”
既然得到了保证,贝丽儿尽管依然不安,却也不便再任性的提出挽留。
佛瑞德走到楼梯口时,还微笑着向她挥手道别。
此刻的两人根本没有想到,这次分别的时间竟远比预想中要长得多……
佛瑞德走出门外,就见到佩诺娜微笑着示意他上车。
佛瑞德满腹疑惑,但碍于之前和佩诺娜有约在先,终究还是顺从的上了车,由她驶向某个未知的地点。
谁也没想到,佛瑞德这一去,竟然再也没有回来。
与他一同失踪的,还有当晚驾车的佩诺娜。
事发之后,尽管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警方,但因为所能搜寻到的线索实在有限,警方的调查一度陷入僵局,两名失踪者的下落也迟迟没有着落。
养女的突然失踪让卡里和马丽莎伤心欲绝。
他们做了各种努力,甚至影印了寻人启事四处派发,但却始终无法打听到有关佩诺娜的任何消息。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个月,两名家庭成员的失踪所带来的影响逐渐淡去,每个人都回复了原有的生活步调。
——但是这其中却并不包括贝丽儿。
佛瑞德的失踪对她造成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填补内心巨大的空洞。
如今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当夜幕降临就痴痴的守在窗前,翘首期盼着佛瑞德能突然出现。
她坚信着佛瑞德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相信他一定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带着温柔的笑容重新回到她身边。
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日复一日的苦苦等待下去。
与之相对的,另一位理应和贝丽儿一样,因佛瑞德的失踪而遭受巨大打击的人,倒是恢复得相当迅速。
“嘻嘻!讨厌啦~”
伴随着娇嗲的笑声,衣着暴露的吸血鬼少女与一名少年相拥着出现在走廊尽头。
小草·塞勒——这位佛瑞德交往了多年的女朋友,在他失踪的三个月里,先是以“打听佛瑞德的消息”为名频繁出入斯缇侬家,后来竟逐步与贝丽儿的哥哥杰姆发展成了一对新恋人。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贝丽儿只感到万般不可理解。
在此之前,她对小草是既羡慕又嫉妒。因为对方拥有她憧憬多年却无法触及的“佛瑞德舅舅的女朋友”这一宝贵头衔。
然而,如今的小草却轻易放弃了它。
看着哥哥和小草在眼前浓情蜜意的接吻,贝丽儿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满。
明明有了佛瑞德舅舅那样好的男朋友,却另找他欢。明明知道小草是佛瑞德舅舅的女朋友,却趁虚而入。这样的两个人,都令她感到厌憎不已。
最重要的是,贝丽儿相信只要有人肯全心全意的等候佛瑞德,他就一定会不负期望的回到这里。
相反,若是每个人都像小草和哥哥这样,将佛瑞德完全抛到脑后,他也许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这个信念,无论如何她都会等下去。
哪怕要等上十年、二十年,哪怕有一天所有人都遗忘了佛瑞德的存在,她也会永远记住他,坚定的等下去。
——等他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正所谓祸不单行,佛瑞德和佩诺娜双双失踪的第五个月,艾莉诺忽然发生急性流产。幸而地点是自家的浴室,及时被发现并送医救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妻子入院后,多特不眠不休,悉心陪护。
注视着艾莉诺憔悴的面容,多特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一直以来做为丈夫的失职,婚后与露西藕断丝连的不忠,多年来徘徊于姐妹俩之间的疲惫……
得知妹妹入院的消息后,露西匆匆赶到了医院。
然而,在病房外伫立了良久,她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露西很清楚,妹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和多特都难辞其咎。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从未正式曝光,但艾莉诺始终都是心知肚明的。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拼命隐忍,终于到了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
这般匆匆赶来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相信艾莉诺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这个可恨的姐姐。
露西在心里自嘲了一番之后,正要转身走人。多特却不知何时离开了病房,出声叫住了她。
“露西!”
听到多特的声音,露西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多特望着她故作冷漠的侧脸,也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都意识到眼下就是分手的时刻。但是,沉寂良久,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多特低下头,终于慢慢的说了出来。
“对不起,露西……”
“艾莉诺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况且我也已经……很累很累了。”
短短的两句话,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
多特低着头,矛盾的祈祷着,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依然渴望和露西在一起。只要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他立刻就会改变主意。
但是,那样是不行的……
“……我懂了。”
露西显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倘若他们不想成为害死艾莉诺的凶手,只有将彼此的关系断个干净彻底。
她简单明了的丢下一句话,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晚,露西称无法再依赖没用的警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下落不明的佛瑞德。
遂收拾行李远走高飞。
又一个周末,贝丽儿带着书到公园里去打发时间。
或许是她心不在焉的缘故,就在贝丽儿准备离开时,不慎与刚来到公园的某位少年发生了碰撞。
“呀!”
贝丽儿被绊了一下,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紧要关头,少年反射性的伸手,及时扶住了贝丽儿。
然而,因为事出突然,扶住的部位来不及挑选……
——好死不死的,居然是人家花季少女的胸部。
“流氓!”
贝丽儿又羞又恼,甩手就给了少年一记耳光。
但是,打完这一巴掌之后,她立刻就惊呆了。
这名少年,居然长得酷似她朝思暮想的佛瑞德舅舅!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才……”
少年没有注意到贝丽儿的异样,只是慌张的道歉。
贝丽儿愣了愣,也赶忙向少年赔不是。
“啊,不……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的……”
贝丽儿道完歉,又急急忙忙的自我介绍道:“我叫贝丽儿。贝丽儿·斯缇侬。”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结识这名少年。不为别的,就为他那酷似佛瑞德的容貌。
“啊,嗯……我叫修斯。姓利拉德。”
这个名叫修斯的少年似乎也对贝丽儿颇有好感。
在贝丽儿鼓起勇气提出希望他送自己回家的要求后,修斯立刻欣然应允。
两人分别之前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彼此难分难舍的劲头简直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面对修斯那张像极了佛瑞德的脸庞,贝丽儿的心抑制不住的怦怦乱跳。
这种感觉真好……好像佛瑞德舅舅回来了一样。她干涸的心灵终于迎来了复苏的希望。
自那之后,两人成为了朋友。
修斯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找贝丽儿。
因为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修斯性格开朗,话也很多。常常能够调动贝丽儿的情绪,帮助她走出低谷。
尽管如此,贝丽儿还是无时无刻的思念着佛瑞德。甚至在和修斯交谈甚欢时,她眼前都会闪现出幻觉。仿佛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修斯,而是佛瑞德舅舅。
和修斯一起渡过的时光既轻松又愉快。
从佛瑞德舅舅失踪后就再也没有笑过的贝丽儿,终于重新拥有了快乐的感觉。
暑假来临之后,两人结伴去了许多地方游玩。
包括艳阳下的游泳池——这个贝丽儿肖想了很久,却永远不可能与身为吸血鬼的佛瑞德一起来的场所。
渐渐的,随着两人的关系日益亲密。贝丽儿察觉到修斯看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热切。
她隐约预感到,似乎将有什么事要发生……
贝丽儿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某个夏日的午后,修斯委婉的向她表白了爱意。
“谢谢……可是……我……”
贝丽儿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她觉得修斯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她不想失去这么个好朋友。
可是,若要接受修斯,放弃对佛瑞德舅舅的感情……她不能,也不愿那样去做。
“对……对不起。”
终究,贝丽儿还是选择了拒绝修斯。
她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惦念着佛瑞德舅舅,在恋爱这方面就再也无法接受任何其他的人。
就算会失去这个朋友,她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修斯被拒绝后虽然有些沮丧,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不要紧的。我……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
“嗯……嗯。”
修斯友善的表示希望还能继续和贝丽儿做朋友。贝丽儿心里其实也不想失去修斯这个好朋友。于是半喜半忧的答应了他。
那天晚上,贝丽儿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思念佛瑞德。
她感到害怕。在遇见修斯之后,佛瑞德舅舅在她心中的影子渐渐变淡了。
她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像小草和哥哥那样,将佛瑞德舅舅完全抛到脑后。
她不想忘记佛瑞德舅舅,不想放弃对他的感情。可是又难以忍受独自一人苦苦守候的孤独。
若是能再见佛瑞德一面,这样患得患失的不安与焦虑一定都会消失。
然而,他现在却不知身在何方……
“佛瑞德舅舅,你到底在那里?我好想见你……”
贝丽儿含着眼泪,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想着。就这样慢慢的坠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贝丽儿迷迷糊糊的,隐约感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旁。
这种感觉非常的熟悉,仿佛能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的这份安心感……真的,非常的熟悉……
久违的安心感让贝丽儿很想就这样甜甜的睡下去。
不料,耳畔竟传来了佛瑞德舅舅温柔的声音。
“贝丽儿……这样睡可是会感冒的呀。”
贝丽儿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站着的,居然真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佛瑞德舅舅!
贝丽儿跳下床去,哭着抱住了佛瑞德。
“舅舅……佛瑞德舅舅……我好想你啊……”
半年多来的相思之苦,令她怎么也止不住泪。
“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呢?”
“对不起……”
佛瑞德轻抚贝丽儿的脸颊,目光中透出无奈与哀伤。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却又无法说出来……
“贝丽儿,我也很想念你,很想快点回到你身边。可是却一直无法如愿……”
“舅舅,你是不是陷入什么困境了?”
贝丽儿很想帮助佛瑞德,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贝丽儿……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自己……”
佛瑞德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后,就那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贝丽儿陡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做梦。
回忆起梦境的内容,贝丽儿心里有些忐忑难安。
的确,凭她对佛瑞德舅舅那般朝思暮想,会梦见他并不奇怪。可是……那真的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梦吗?
自从经历过目击祖母鬼魂的那件事后,贝丽儿就隐约感到自己似乎有种不平凡的能力。
这个梦并不单纯……其中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贝丽儿兀自这样认定,并决心解开梦中的玄机。
接下来的几天,贝丽儿一直琢磨着那晚的梦。千方百计想要弄明白梦里的佛瑞德话中的含义。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甚至没有听见电话铃响。
还是妹妹凯瑟琳接了电话,并转交给她。
“姐姐。有个叫修斯的哥哥找你。”
“哎?”
原来修斯去了异地探亲,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他在外公家落脚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联系了贝丽儿。
“晚上好。”
“嗯,我很好。你外公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贝丽儿曾听修斯说过他小时候和外公两人相依为命,而外公的心脏向来不大好,于是礼貌的寒暄着。
修斯和贝丽儿交谈时,总会积极的带动话题,让气氛活跃起来。这回也不例外。
“对了,贝丽儿。我刚刚去便利店的时候,碰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说出来你都未必会相信……”
“喔?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否认,和修斯相处既轻松又愉快。贝丽儿已经做好了要长时间煲电话粥的打算。
然而,修斯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贝丽儿刚刚放松的心一下子揪紧——
“我看到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看上去连年龄都与我差不多。哇塞!我当时可吓了一大跳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与修斯一模一样的少年……除了外表永远固定在十七岁的佛瑞德舅舅外,还能有谁?!
“修斯!你看到的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哎?”
“离开便利店后,你有没有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贝丽儿突然紧迫的追问让修斯十分诧异。但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尽管没留意那个少年离开便利店后的去向,但他从附近的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个传闻,据说这个少年似乎是住在森林深处某座古老的庄园里。
贝丽儿无暇深思,向修斯询问了详细地址和庄园的大概方位后,便叫了辆出租车连夜赶往。
途中换了几次车后,终于再也无法前进了。贝丽儿下了车,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吃了一惊。
车子停靠在公路的尽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山林。对于什么准备都没有的贝丽儿来说,孤身进入这片树海无异于自杀。等待着她的几乎只有迷失和死亡。
贝丽儿知道,只要再犹豫片刻,自己说不定就会输给恐惧,搭车离开。从此再也无法见到佛瑞德舅舅。
她一咬牙,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茫茫树海。
那之后,贝丽儿经历了一番艰难的跋涉。凭着超乎寻常的直觉,她奇迹般得平安渡过了夜晚。天亮之后,贝丽儿终于来到了森林的最深处。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天堂般美丽的景象。
贝丽儿直觉的认定,自己抵达的正是传闻中那座古老的庄园。
她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而是东张西望的寻找起来——寻找那个和修斯一模一样的少年。
庄园内视野开阔,贝丽儿的寻找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当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时,她当即不假思索的大声叫了出来。
“——佛瑞德舅舅!”
听到她的呼喊,前方的少年站住了脚,回过头去。
在面对他的一刹那,贝丽儿明确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除了佛瑞德舅舅,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的面容,能让她的心如此强烈的悸动。
然而,佛瑞德看过来的眼神,却没有预期的温柔。
他困惑的蹙着眉,审视般的打量着贝丽儿。
——眼中充满了戒备与不解。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