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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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天姿乡雅室换了批面孔,鸨妈冒着得罪恩客的险将整层楼的人全遣到底楼,只剩这间房有客。
萧凰诗喜欢安静,谈事谈生意包层楼是常事,上次和钱牙摊牌如此这次亦然。作为段氏家主的萧凰诗首次踏足花街柳巷,但贵妇始终是贵妇,身处妓院依旧神情自若,高贵的气质不为污秽的环境表露一丝讨厌和不习惯。
拿起侍女斟好的茶小饮,动作缓慢而优雅,时间在她的恬静安闲中流淌,仿佛来烟花地只是突如其来的兴致,随便见识下温香软玉的据点。可一众红牌花魁又岂有她端庄大气,有她风华绝代的光环对照其他女子只是堆乌黑淤泥。
萧凰诗的悠闲让那些被请来的人心烦皱眉:女人长得美是赏心悦目,但性格强势手段高明的女人就不怎么赏心悦目了。
“段夫人,有话不妨直言。”为首的林老爷难忍压抑撂出话来。
“不急。”萧凰诗搁下茶杯,朝男人露出委婉的微笑,“我叫人备了桌菜,先尝尝再谈。”
林老爷无奈道:“大家时间宝贵,多留点空处理生意更好。”
“也对。”收回笑容,萧凰诗摆出无懈可击的谈判脸嘴——“那谈正事吧!林公子做过什么,经过一天相信你也耳熟能详了。”
“都是孩子在玩闹,段夫人何必劳师动众。”狠狠瞪着身旁畏缩的儿子,林老爷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腾升到极致。
“孩子?我没记错的话林公子二十多了,很多人十几岁就当家作主照顾全家,一个二十多的人还被当作孩子任凭他胡作非为,是怜惜他天生弱智还是管教欠妥啊?”女人讲话不留情面,句句讽刺。
“段夫人未免过分了。”论家世林家比不过段家,可家世差点不代表要忍耐对方施压和嘲笑。
“子不教父之过。林老爷教育失败弄得令郎败德损行,你应该检讨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
“令郎伤害墨胤当时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令郎拿利器割破墨胤的手腕是铁铮铮的事实,想否认也难。”抢过男人的发言权,萧凰诗两句话占取先机。
“明明是段墨胤自残栽赃我儿,有病的恐怕是他!”虽痛恨儿子花天酒地败家无能,但身为父亲的商人阅历丰富能轻易分辨真假,林老爷绝对相信儿子没撒谎。
“墨胤是我大姐的孩子,我待他比对我亲儿还好。他五岁爹娘双亡由我带大,品性我最了解,绝不是林公子那种纨绔子弟。”漂亮的凤眸轻蔑地瞟向吓得像鹌鹑的林公子,他一脸青紫想必被家法教训过,“之前外界疯传墨胤的闲言碎语,我有理由怀疑是令郎所为。”
“简直血口喷人!林某看你妇道人家一直忍让,请夫人别得寸进尺。”林老爷纵横商海几十年也不是好欺负的,段墨胤一没死二没疯萧凰诗就摆鸿门宴问罪,谁知道这女人打什么算盘。
“血口喷人?令郎肖想墨胤在座各位都该听自家公子说过。”萧凰诗瞄向桌上另外几个男人,他们是那天集会富少们的爹;一个个都认同萧凰诗似的颔首,随即垂下头颅很不愿过多参与。
林老爷见状不禁挑眉怒目,还未反驳耳畔又响起让他怨恨的女人嗓音:“林老爷教子无方危害世人,非但不检讨还帮令郎洗脱罪名,慈父多败儿,林老爷也不想万贯家产被败光吧!”
“段夫人想怎样?”男人笃定萧凰诗的目的不光为替大房遗子讨公道这般简单。
“我不想怎样。”萧凰诗嫣然一笑,吐露着温柔的语句,“可叔公他们想怎样我就不知道呢!”
“……”林老爷愕然,“段夫人威胁林某?”萧凰诗口中的叔公就是段墨胤的二爷祖三爷祖,这些人在长安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和不少高官来往密切。
“我没威胁你。”女人双手十指交叉神情谦和,“我大姐是二叔公的孙女,亲上加亲,大家都很疼墨胤。假如他们知道令郎对墨胤非礼刺伤加造谣,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处理?”
“我……我没有造谣,那是我听来的。”即使喜爱美人的林公子也不敢直视萧凰诗,只能埋头小声的为自己申辩,“我没造谣。”
“林公子无须狡辩,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
“我真没有!你相信我啊!”
儿子再没用始终是亲骨肉,性格嚣张的儿子连替自个辩解都畏惧颤抖实在可怜。看着无动于衷的萧凰诗,同样强势讨厌承让的林老爷做出了抉择——“段夫人别兜圈子了,有条件只管说。”
闻言萧凰诗笑笑:“林老爷是爽快人,那我也不浪费时间:我要你南山玉脉的合约。”
“岂有此理,萧凰诗你欺人太甚了!”林老爷彻底怒了。早晓得这女人居心叵测,没想她竟对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玉脉合约虎视眈眈,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老爷,我一个女人来勾栏院已经够失格了。我要你的玉脉契约不过当是林公子对墨胤的补偿,六十万两对林老爷不算大手笔。若叔公们发火,届时要断林老爷的财路简直亦如反掌。”
“你……”男人的脑门青筋暴露,明白萧凰诗所说不虚更叫他气恼。假如段家那些老不死的从中作埂肯定弄得自己倾家荡产!
“林老爷意下如何?”女人笑问。
深知反抗也逃不脱这女人编制的蛛网,林老爷沉默半响终于同意——“好。既然夫人喜欢玉,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让给你。”
“那谢谢林老爷的美意了。”萧凰诗笑容扩大,点缀美丽的脸庞会让人难以自制的看入迷,可惜林老爷没这心情,大度出让完合约的他郁闷得要命。
其实一切早在萧凰诗掌控中,林氏双手奉上合约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静候合约!”胜利的女人慢慢站起身,朝一桌神情晦暗的人道别,“先走了,各位老爷慢慢玩。”言毕她领前走出了雅室……
林老爷愤怒至极却拿她无法,郁积的怒火正想喷发又听室外传来逐渐变小的女音‘林老爷不会教子的话,我可以代劳’
——磅!
桌子被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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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牙发誓他没故意找麻烦,不过今个天气好,心想会发生好事就趁着伤口封和裹着绷带偷跑出街,考虑段孟启去医馆见不到他又要拉长苦瓜脸就一阵好笑。
他买了几份驴肉丸子坐在巷口的坎上细嚼慢咽,吃了半个时辰,眼看美味的肉丸只剩两三个寻思要不要再买点,兜里面的铜板貌似还能买一份。就在数钱的当儿他不经意瞧到什么,本想起身的动作也跟着停顿——
萧凰诗出现在天姿乡正门,美颜上挂满天下尽归她掌握的自信笑靥,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坐上了一顶奢华的软轿……
今天钱牙上街途经自己来洛阳做第一份工的地方,刚感慨世事难测三月河东三月河西,哪知那么巧看到萧凰诗,而萧凰诗还大刺刺跨进了天姿乡;妓院进个女人不稀奇,进个可以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就奇了。
钱牙自知不是萧凰诗的下饭菜,对她的功力也很是钦佩,所以兴趣大盛准备坐观她要对付谁,可惜去不到现场只能意-淫结果。
是哪个倒霉蛋撞到夜叉鬼呢?钱牙腹诽,看萧凰诗那副逆我者死的样应该是功德圆满了。自己和她也算较量过,虽然胜负难定也差不多得鸣金收场。钱牙怏怏地起身,双手拍拍屁股,留下冷掉的驴肉丸子就要回医馆,以免少爷诬赖他没安好心搞鬼。
咦?钱牙这一站发现个问题,原来不光他关注段夫人,自己斜面还有一位。
那婆婆年纪大约七十,衣着简陋满脸褶皱,倒不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乞丐,从面相五官上看,年轻时绝对算美人。婆婆望着萧凰诗远走的坐轿一脸忧伤与不舍,而她满脸的疼惜追悔更令钱牙疑惑。
可能钱牙太不知掩饰,连上年纪的老太婆也察觉到他明显的监视。婆婆望他一眼,随即惊慌的埋低头走掉,由于人老她一路走一路打着偏颤。
钱牙抱臂,若有所思地望着走远的婆婆,这老人家已将他的好奇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