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绪褚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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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苍月琰如同受惊的小鹿逃离开墨燿翊的怀抱。墨燿翊也并未阻止,而是随之起身。准备恭迎下秒将要出现的绪褚王———墨甫溟。
风雪伴随着墨甫溟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上漫出的凛冽的气息跟这风雪有得一拼,同样的令人发颤。
“参见父王。”墨燿翊下跪。
“参见绪褚王,绪褚王万岁!”苍月琰匆匆看了一眼墨甫溟后也随即低头跪下,声音不卑不亢,沉着淡定。心里却暗叹:这两父子长的可真像!
墨甫溟拂袖走向煜佑殿的最高位置,看着那最高处,他觉得那已是令他满意的位置,随即便坐下,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王者气息。跟在他身边的苏琬苏贵妃也随着坐下。
风雪在大门打开的一霎那就急涌而进,没有放过任何时间的缝隙。一转眼,青石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大殿内瞬间变得寂静,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气氛沉得诡异,大风刮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突兀无比。
风穿过衣衫直击苍月琰仿若透明肌肤,刺骨的凉意使他身子不禁发抖。他低头跪着。在凌烈的风里摇摇欲坠,此刻才后悔方才应该多穿一些的。
作为质子来到绪褚,第一次见绪褚王居然是在这里,怎么说都不和情理。若是再不小心翼翼点,只怕会失了岚鸾的礼仪,让人家笑话。想到这里,苍月琰神情变得虔诚和尊敬。
一直静默的王突然开口,问道:“二王子,朕可怕吗?”
“在…我国…人人都…知道绪褚王是个…温和体恤百姓…的好君王,我…为何怕…您呢?”
“哦,是吗?”墨甫溟玩弄着手中的玉杯,语气柔和却震慑人心,“那么,二王子为何在发抖?连话都说不清。”
苍月琰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因为冷得发抖不就是在说绪褚王的威严连风雪都不如吗。尽管大家都说他是个温和的君王,可苍月琰却不认为这个绪褚王会不在意连一个小小的质子都不惧他这种事。可若是回答怕,岂不是显得岚鸾国的子民软弱无能。
苍月琰思绪纷纭,好看的眉被微微蹙起。
见苍月琰久不回话,墨甫溟有些许不悦,可语气依旧毫无变化,道:“为何不回话。”
“不知该如何回答。”苍月琰老实地回答,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反而说实话还会好些。
墨甫溟还未说话,倒是从他身旁传来娇柔却不失大家风范的声音:“王上,这质子定是怕您了,您看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哪里像是一国的王子,难怪岚鸾会把他送来当质子。”停了半刻,娇笑道:“或许岚鸾的人都如他这般无能吧。”
语罢,苏琬便无力的依偎在墨甫溟的身上,然后“咯咯”地笑起,扬起小脸等待墨甫溟为她这般话夸赞她。
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墨甫溟微蹙的眉宇,本就冰冷的眼里闪过丝丝怒意。看着这双骇人的眼眸,她无尽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瞬时,连气都不敢呼出。
墨甫溟放下手中好看的玉杯,伸手便挟住苏琬光滑的下颚,他的脸在她的面前渐渐变大,压迫感和恐惧也愈加加深。
苏琬此刻是真切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心中充满了不解。自三年前她遇见他进宫以来他都不曾怒过恼过,一直温文儒雅,在她面前他没有什么帝王的霸气,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温和的夫君。今日却因说了区区一个质子几句话就如此恼怒,平日温柔如水的眼睛现在却如同冒着熊熊烈火般看着她。
她瞬间感觉到死亡的降临……
“苏琬,管好你自己的嘴。”墨甫溟语气轻如羽毛,但却像把把冰刃般刺进苏琬的身体,她不由的一颤。
下一秒,清丽可人的备受众人羡慕的贵妃被粗鲁的甩开,从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平日至高无上的人此刻却狼狈至极。只见厚重的衣衫间的身子的剧烈颤抖,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被主人玩腻了丢弃的玩物。
不大的暖炉正冒着缕缕青烟,连绵不绝,无休无止。整个大殿沉浸在一片馥郁的馨香中,让人莫名地想放松身心,可是,凝结的空气又使人精神绷的更紧。
浑身笼罩着冷漠的绪褚王墨甫溟缚手而立,失神的看着袅袅青烟。那胆大的苏琬竟敢诋毁那人无能,那样聪明又机智的人怎可能是无用之人?这世上又能找到比他更好的?这女人,要不是因为与那人相似至极,怎配得到自己的怜爱。
在墨甫溟脚下,苏贵妃还保持着被甩开的姿势一动不动。而不远处,一直还跪着两个人,一人高贵如神,一个清俊如莲。
苍月琰快支撑不住了,身子在渐渐僵硬却能明显感觉得到大风刺骨,他连自己也无暇顾及更别说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身子一直抖得厉害,他已无法控制。
一直关注着苍月琰的墨燿翊的也意识到人儿已经经不住大风的吹打,低眉懊恼、自责,都是因为他苍月琰才会之穿了那么一点单薄的衣衫。看来父王是打算以跪来惩戒他们,在短时间内应是不会让他们起来的,想着墨燿翊就更加着急,自己吹吹风也就罢了,可琰儿才受了严重的风寒,现在岂不是雪上加霜。
“父王。”看着失神的墨甫溟,墨燿翊大着胆子轻唤。
墨甫溟这才在瞬间回过神,才忆起他次躺来煜佑殿的目的。他径直走向跪在风雪中的两人,寒风确实冷得刺骨,命令道:“关门!”语罢便在距离两人最近的由大理石而做的圆桌旁。
听到绪褚王吐出“关门”两字后,苍月琰轻轻松了一口气,身子抖得也不那么厉害了。
“呵,原来二王子是怕冷呢。也难怪,岚鸾是四季如春之地,自是受不了绪褚这严酷的天气吧。”仿佛在自言自语。
“谢王上恩典。”苍月琰低头轻语。
“何言谢,本王与二王子的父王可是旧识了。”墨甫溟语气便的轻柔,像是寻常百姓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叙旧。
“是,父王常提起您。”
“哦?他说了什么?”听到那人在自己王儿面前提过自己,墨甫溟心里一阵窃喜。
“父王说您人很好,在他被送来当质子的那段时间里多亏了您才有了今天的他,还说了许多许多。对了,父王让我对您说声谢谢,虽然迟了那么多年。”苍月琰依旧低垂着头。
“是吗?他没有让你再说什么了?”
苍月琰摇头,因为摇得重了些,所以此刻头内像炸开了一般的疼,视线又一次变得模糊。刚才飘落在衣衫上的雪慢慢融化,单薄的衣衫很快便湿透紧紧贴在身体上,这种粘腻感让苍月琰十分厌恶。蓦然,天旋地转的晕厥感直冲大脑,眼前一黑,就全无了知觉。
墨燿翊抱住晕倒的苍月琰,不顾自己还在被“罚跪”之事,起身就往硕大的床榻快速走去,轻柔的把苍月琰放平躺下。
“馥怡,拿一件干净的衣袍来。”墨燿翊一边帮苍月琰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下,一边说。
说完眼前就出现了干净的衣物,拿过来就立即帮苍月琰穿上。穿好弄好后才放心的帮他盖好锦被。
“馥怡,传太医来。”墨燿翊说道。
“把太医传去赫璃殿吧。翊儿,他不该在你这儿,父王待会儿会派人把他送到赫璃殿,你就不要管了。”看着性情孤傲的儿子变得柔和,墨甫溟便知道儿子此时的心思,可他是一国的储君,是将来要继承这王位的人,做任何事都有人在看,不管在暗处也好明处也好都决不能让任何抓住把柄,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回答得干脆坚决。
“你如此执着最后伤害到的只会是他。今夜来龙煌殿来,朕有事与你说”语罢,绪褚王拂袖而去,气势焰人。随之而出的还有一位被侍女搀扶着的贵妃。
“所有人都出去。”
“是。”
大殿又再一次变得寂静,只剩下他和他,气息在空间交错,满屋的馨香溢满鼻尖。墨燿翊看着躺在苍白无力的人儿,却瞬间笑起。
“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