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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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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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子月的眼中,自己和陈怡的关系就是在“凌波国际”的晴雨表——刘子月现在又不得势了——如果没有陈怡这棵大树当庇荫的话,别说是飞黄腾达,恐怕连工作也难以自保。他极力想挽回他们的关系,但又不知该从何下手,就只能一味地大献殷勤,隔三差五还发个诸如“宝贝儿我想你了,老婆原谅我”之类的肉麻短信,但陈怡似乎都毫无反应,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之外,对他仍旧是置之不理。
陈怡这次是下定决心彻底摆脱刘子月的阴影,但她似乎又迷失在了另一团迷雾之中。就像很多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越是得不到的就愈发想要得到,越想要得到就变得愈发歇斯底里而渐入偏执。陈怡虽然跟王岩“永远不见”,但心里哪舍得呢!摆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和两个对手——刘子月和王岩,刘畅和柳鸢,她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他们俩的心而输在自己的手下和一个“小姐”的身上呢?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越“百思不得其解”就越是一根筋地想抓住王岩的心,就像孩子渴望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越是想得到就越发跟家长哭得厉害,然而假使得到了,没准玩过几天就会甩在一旁从此再也置之不理了。努力争取的过程是痛苦而艰辛的,得到后反而就不再去珍惜了。王岩并不是个多么出色的男人,除了几分阳光和帅气,剩下的就只是那些自以为是、孩子气、饶舌、死要面子、逞强等显而易见的缺点了。然而陈怡现在却因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儿的一句“不合适”而抑郁了,她自认为清丽脱俗而又事业有成,怎么就无法征服一个甚至连工作都还飘忽不定的大男孩儿呢!可是,这些显而易见的不和谐因素并没能让她清醒地觉悟出他们根本就不“登对”——她没有输给王岩,而是输在了自己的“征服欲”上。
面对刘子月一次又一次的“示好”,陈怡就愈发思念王岩,思念着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中那无厘头式的“美好回忆”,这让她甚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这一天陈怡又借着去打球的日子说服自己去“康力宝”见王岩——在她看来,能为一个人放下面子就是最大的付出了。可殊不知,一个人被众星捧月趋之若鹜的时候尚可以“奇货自居”,但是当这般待遇颠倒过来变主动为被动的时候,“奇货自居”这四个字也只能称得上是恬着脸皮“孤芳自赏”了。
陈怡看见王岩依旧跟往常一样低头摆弄手机,一边是不被尊重的愤懑,一边又是几日不见的相思,两种情结交织其间,弄得陈怡脸颊发烫莫可名状。
她走到王岩跟前,把自己现在焦急和渴望的心情极力压抑得看似平静,对王岩说道:“你真不理我了?”
王岩其实早就看见了陈怡,刻意回避吧,又怕她在背后戳脊梁骨说自己敢做不敢当,不回避吧,又略显尴尬,所以就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故意低着头摆弄手机。这会儿陈怡主动跟他搭话,王岩便真是没了办法,只好一脸无奈地回应道:“没有啊,我们还是朋友!”
陈怡说:“不理就不理了呗!我就不知道我们哪里不合适了!”
王岩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顾摇头皱眉嘬牙花子。
陈怡继而追问道:“我到底怎么你了?还是我哪里不好啊?你告诉我你怎么就觉得不合适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王岩其实并不讨厌陈怡,尽管对她没有好感,但如果不是柳鸢的影子依旧挥之不去,兴许也就跟陈怡好了。他一心想找个温柔、美丽、贤惠、大方的近乎完美的女孩儿,相比之下,叫他接受面前这个缺点甚多又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就真不知该如何“受用”了。王岩沉吟了半晌,才拔牙似的从嘴里挤出五个字:“倒也没怎么。”
陈怡越听越起急:“那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其实王岩也在踌躇,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受陈怡,但又不忍心就此放弃,便莫名其妙地挤出了五个字:“可怎么弄啊!”
……
从这天以后,陈怡和王岩就一直围绕着他“可怎么弄啊”这五个字之间徘徊并依旧保持着那种微妙的关系。陈怡偶尔给王岩打电话逗逗咳嗽、打球时见个面,除此之外谁也不再主动约对方见面,但是时间长了,人就会对某一事物产生依赖——不只是对某些东西上瘾,就连打电话也一样——后来他们俩发展到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通个电话,偶尔哪一天不打了还总要嗔怪对方,直到刘子月的又一次突然袭击,才打破了两个人彼此间的这一“惯性”。
这一天照旧是“凌波国际”来“康力宝”活动的日子,王岩这次并没有再低头摆弄手机,他没有刻意躲她。陈怡好像有话要对她说,但几次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等到闭馆以后才约他去了一家小茶馆。
小茶馆离王岩的单位不远,是一家极小极小的店。里面的装饰颇有些“中西合璧”的味道——既有西式的流行风,又不乏中式的婉约。王岩在附近工作了这么久,却从没来过这里,半天了,他还一直看这儿看那儿,最后陈怡憋不住了,说今天来这儿是有正事要跟他说。
王岩纳闷地问:“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了?”
陈怡低着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道:“没有。”
王岩又问:“那是怎么了?”
陈怡想了想,说道:“有些话得跟你说清楚。”
王岩会意了:“我知道了。”
陈怡有些发急:“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咱俩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王岩反问:“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事情。”
陈怡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乞怜和哀求,说道:“可是,我想要我们在一起!”
王岩阴阳怪气儿地说:“那得仔细琢磨琢磨。”
陈怡着急道:“还怎么琢磨啊?这样耗着对大家都不好!行就行,不行也都别耗着了,”迟疑了几秒钟,就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报纸包,“听我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改变你的生活,让你振作起来!这两万块钱——”
此时的王岩烦躁不已,他左顾右盼地说道:“我没有不振作,这钱我不能要!”说罢看了一眼陈怡手上的报纸包,然后又盯住她的眼睛。
“我们可以好好的!它现在成了你的心病!更是我的心病!”陈怡的语态很急促,把报纸包一个劲儿地往王岩跟前推。
“钱不是主要原因,说实在的,我真不能要你的钱!”王岩看着陈怡的钱,感觉不知如何作答。
“你是不是还想着柳鸢呢啊?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点好啊?”陈怡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险些挤出了泪水。
也许是王岩太注重外貌了,提到柳鸢,便又暗自与陈怡比较起来——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等模样的女人,认为这会毁了自己一辈子,便说道:“你还是跟刘子月好吧!”
陈怡几乎快嚷了出来:“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了!”
王岩冷漠地劝道:“他可不是这么想的吧,我们还是别闹了!”
陈怡气急败坏地跺着脚,震得桌上的茶杯咣啷作响:“我不管他怎么想!我也没跟你闹!”
王岩用手托着自己的脸颊,半低着头,眼睛觑着远处的吧台:“但我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知道啊!”
陈怡见王岩连说话都不看着自己,便想去拽他那撑着脸的胳膊,然而手刚伸出来就又缩了回去,顿了一下,说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王岩不愿直截了当地说陈怡离自己的标准太远,又懒得去找别的借口,便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是跟刘子月好吧!”随即把钱塞回了陈怡的包里。
陈怡委屈地问:“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王岩不敢看她的眼睛,又歪过头去:“别说那么多了,总之钱我是不会要的!”
此时此刻,陈怡不想再说什么,她似乎看出王岩对他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好感,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了。她告慰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振作起来,便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刚才的热情也随之淡然起来:“好了,我知道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了。
当晚,陈怡一个人去酒吧喝了好多的酒,此时此刻的她既伤心又迷惘。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怡躺在床上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睛里还泛着泪花,她现在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没有了。此刻此刻,她心里冷冷的,便只好抱起自己的胳膊,脑海中不时地掠过刘子月和王岩的影子。她极力逃避不再去想他们,但是仍旧无法摆脱,越是刻意不去想,心里就愈加一绞一绞地难受,于是她用枕头使劲儿地盖住了自己的头。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是刘子月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又往被窝里钻了钻,但是门外的刘子月却止不住地大喊“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看在我们四年的情分上就原谅我一次吧!”听到这里,陈怡似乎是心软了,她一脸苍白地下了床,门刚打开,刘子月就一把抱住了她,显然刘子月也是喝多了,他一边死死抱住陈怡不放,一边不停地絮叨:“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不知陈怡是因为自己刚遭王岩的拒绝而倍感伤心还是恰逢孤独失落的时候刘子月趁虚而入,她先是被刘子月抱得举着胳膊不知所措,而后也渐渐地把他越抱越紧,脸蛋使劲贴在他的肩头,眼泪不住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