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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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二十六号,是柳云每个月三十天里唯一期盼的一天。
十一月二十六号这一天,正好赶在小雨周末休息。柳云前一天管王岩借了那四百块钱以后晚上就没去上班,他生怕第二天起晚了就来不及准备了。
上午十点多,趁熟睡的小雨还没起床,柳云便兴冲冲地跑到手机店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那款早已看好的“V3”买回了家。站在小雨的床边,他故意咳嗽了几下,把小雨吵得朦朦胧胧地睁眼望了一下便又转身睡了。柳云见状,便凑到她的耳边,嘴唇轻轻地碰着她的发髻:“老婆,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小雨被柳云迸发出的气息痒得抓了几下,继而拿被子蒙起了头,懒洋洋地说道:“又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柳云一脸甜蜜:“今天是我们三个月啦!看我给你买什么啦!”一边用手去拍她。
小雨哼唧着说:“别拍我了,睡觉啦,一会儿再说吧!”
柳云一脸的扫兴,见小雨不睬他,便一个人赌气去客厅看电视。
不一会儿,小雨揉着眼睛去上厕所,柳云忙站起身满脸堆笑道:“老婆起床啦?”
小雨趿拉着拖鞋,瞟了一眼电视,说了声“吵死了”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柳云也没说什么,趁小雨上厕所的时候蹑手蹑脚地到卧室钻进了被窝。
小雨回到卧室,发现柳云挤在床上,就抱怨地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会儿么?”
听到这里,柳云便有一丝莫名的难过,他已经久违了她的温柔,想起三个月前淑女般的小雨,再看看这些日子小雨对他的冷漠,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因而说道:“今天我们三个月啊!老婆,你不高兴么?”
“噢,”小雨随口应承着,旋即脱下了自己的睡衣。
柳云纳闷,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不是想要么?”
是啊,自从柳云拼命攒钱为了准备这个月的礼物以来,不管单位有没有客人,他也每天都捱到早晨才回家,而那时小雨又已经上班去了——两个人尽管住在一起,可是能见面的时间却很少,所以柳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也许是自己太忙而忽视了对她的关心,自打小雨上班以后,似乎对他的感情就一路淡下,柳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小雨生他的气还是怎么了。
柳云看到小雨此番动作,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在他的心里,是想极力挽回他们以前的那种热度,他真想问问她难道我们每个月的“纪念日”就只是为了这个吗。不过,他们前两个月的这一天也确实有这方面的“传统”,他不想惹她生气,就没再多问,轻声地说道:“那我来了。”
小雨应道:“嗯,你快点。”
……
中午,两个人都起床了,小雨看见桌子上放着的手机盒子,问道:“是给我买的么?”
柳云说:“是,这是给你的礼物,希望我们能一直好下去!”
小雨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笑容,转身在柳云的脸上“么”了一下,说道:“谢谢!”
其实男人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动物,他们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安慰和认可便可以把全部的尊严、名利乃至朋友都统统踩在脚下,但往往就是为了这么一丁点的安慰和认可,他们就不惜花费一生的时间去拼搏、去担当、去朝乾夕惕甚至是“抛头颅洒热血”。就像今天的柳云一样,辛苦了一个月哪怕是换来自己心爱的人一个潦草的吻,他也快乐得好似飞到了九霄云外。
柳云给小雨这样“么”了一下,顿时心跳加速,他深情地望着她,说道:“我爱你!”
小雨天真地眨巴了一下眼,说道:“今天我们去‘川娃子’吃饭吧!”
柳云听到小雨要去“川娃子”吃饭,便又是一阵欣喜,他认为这是小雨为了回忆往事而跟他故地重游呢。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买完手机兜里就只剩下十几块钱了,如果真去“川娃子”就只能吃担担面了,情急间忽然想到了王岩,便问道:“老婆,那我叫个朋友一起去行么?”
小雨问道:“什么朋友啊?”
“是我以前的好朋友,顺便请他也吃个饭!我答应过带他见你的,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他不会给咱俩当‘电灯泡’的,反正怎么也是吃饭,你看行么?”
小雨听后,便面无表情地回应了一句:“那你随便吧。”
柳云自从跟小雨谈恋爱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川娃子”,一是在这里打过架自己觉得很没面子,二是佳人追到手再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是今天他俩来到这里,柳云却倍感亲切,想起当时的“九号桌”,想起小雨那时的蜡染长裙以及望他的眼神,往事历历在目——今天他们故地重游,也算是在这里还了个愿。
二十分钟以后,王岩也到了,他依旧是一身摩托服,标致而干练。
王岩见柳云的第一句话就说道:“兄弟啊!今天怎么舍得带你老婆跟我见面了?哈哈,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得了,得了,知道你有才!别拽文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拉住小雨的手,“这是我老婆小雨,”又指了指王岩,“这是我好哥们儿王岩,北京人。”
王岩仔细看了一眼小雨,怔了一怔,张嘴便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我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小雨说罢,便用水一样的眼神在王岩的脸上凝了几秒钟,这眼神就好似当年柳云还是“担担王子”时与小雨眉目传情那样,望一下便让人如痴如醉,把这会儿的王岩看得心里痒痒的,把柳云醋得心里怏怏的。
忽然间,柳云想起今天叫王岩来的要务,便说道:“老王,你跟我去买包烟,”说着便把他拽到了一边,“哥们儿,我又没钱啦!你带了多少啊?”
“我靠,我还以为你是真请我吃饭呢!原来这才是主要的目的啊!”王岩说罢便往自己的口袋里摸:“喏,三百。”
“好了、好了,太感谢了!”柳云赶忙把这三百往自己兜里掖,又补充道:“总不能让我老婆知道我让你来就是为了结账的啊!多谢了大哥!”
王岩道:“哦,兄弟之间互相帮忙,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这两天也没上班,被那个女的‘鬼缠身’了!唉,钱也快花干了!”
“行了行了,我努力挣钱,到时候还给你!”柳云说着就往回走,忽然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便又回头对王岩说道:“对了,咱俩那些上班儿的事你可别说漏了嘴啊!”
……
吃完了饭,柳云打发王岩回单位了,嘴里还不住地跟小雨唠叨这家伙是个色鬼,下次不能带他来了。小雨也没理会,只是想让柳云陪自己去逛街。柳云便又慌了神,寻思着结完帐剩下的一百一十块钱估计也买不了什么了,后悔自己真不应该那么早就让王岩走,哪怕再多留点钱啊,可这会儿见老婆好容易有如此“雅兴”喊他逛街,便也就硬着头皮琢磨着“走一步说一步吧”。
走大街、串小巷,柳云虽然腿上累但心里却幸福洋溢,也在暗自庆幸小雨今天居然什么都没买,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是就在往回家走的路上,小雨突然瞥见了路边商店橱窗里模特儿身上的那条休闲裤,流连忘返地执意要进去看看。
……小雨试穿上那条裤子以后,就出来给柳云看。尽管是休闲裤,穿在她身上也凹凸有致,配上她本身的线条就更是相得益彰,看得柳云连连默叹他的老婆简直就是个“纯美人胚子”。可是就在小雨刚刚去试衣间的时候,他特意瞅了一眼价签——两百八,这让现在囊中羞涩的他倍感尴尬,只好跟小雨找借口说这裤子太紧了吧,要不咱们再去别家看看。而小雨却钟意有佳执意要买,最后弄得柳云只好红着脸低声说钱不够了,小雨也没理会,在自己兜里摸出三百块钱交了,刚才水一样的眼睛随即结起了冰,看得柳云身上阵阵寒意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