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时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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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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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出发的几组也没回来,大家是怎么了……”笹世纯自言自语,面露担心。
是这样啊……大家都被那家伙给带走了。
夏目贵志凝眉站在那里,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庄重。只是因为背对着笹世纯,并没有发现她在偷偷打量他。
“刚刚你在和谁说话?”
笹世纯突然打断了他的沉思,问的竟是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夏目贵志回过神来,好半天才干干地“嗯?”了一声。
要,要怎么回答她呢?直接跟她说“我能够看得见妖怪”?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在当成骗子,然后传的全班都知道,最后……他就会被孤立了吧?
那……说他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那种情况下,这么说,她是不会信的吧?
难道说,是在跟西村说话?可是,这样就解释不了西村为什么会不见了……到底应爱要怎么解释呢。
“夏目同学,你看得见吧……”这边,夏目贵志还未想好解决的办法,那边笹世纯已是又扔过来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炸的他一愣。
小时候的那些不好的回忆,如一股巨浪般朝他压了过来,令他喘不过来气。
小时候的他不懂得掩饰,也还未分辨出妖怪和人的区别。害怕了就大叫,遇到不认识的“人”出现在了家里,他便去问。等他回过神来时,身边的大人、同学都已经会用一种恐惧的眼光看他了。
面对这样的他,大人们还好,都只会在背后议论。而小孩子不同了,他们会真诚地表达出他们的厌恶,戏弄他、骂他、用石头打他……这些他都已经习惯了。他甚至都可以理解他们,因为他让他们感到害怕了。
而现在……是不是又会变成那样呢?可是……他不甘啊。他不想给塔子阿姨他们添麻烦了,他们都是温柔的人,他不想要在失去了……
夏目贵志空洞的看向前方,心底里的那股恐惧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已经……无法再这么笔直的站立了。
“你时常会做出些奇怪的举动……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发呆,没有人却对着什么说着话,你能看见什么?不会是那些不存在世上的东西吧?”笹世纯声音平静地说。她这些天都在观察夏目贵志,得出这些结论也都不足为奇。
夏目贵志身体已经有些微微地颤抖了,他不知道他该怎样才能够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可以宣判他的死刑了……
正当夏目贵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笹世纯却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依旧那么的平静。
“……真是那样的话,我会替你保密的。”平静,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还请你帮帮我的忙。”
夏目贵志一愣,随后不免有些动容,可是还是没有说话。背对着她的夏目贵志,让笹世纯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何,你是真的能看见的吧……”笹世纯步步紧逼,夏目贵志却还是在犹豫。张了张嘴,正想要答应她的时候,却听笹世纯突然间尖叫了一声,夏目贵志一惊,赶紧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正好看到猫咪老师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直接撞在了笹世纯的头上,笹世纯叫了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猫咪老师!”对于它的解围,夏目贵志并不领情。“你在干什么啊?!”
“嗯?这家伙不是妖怪啊?”斑的一个问句,让他差点吐血。
夏目贵志有些颓废的叹了口气。
“……或许吧。”
……
凉风开始刮,月色也被乌云遮去。
笹世纯双手叠捶地放在胸前,额上盖着一块浸湿的手帕。眼镜被放在旁边的地上,下面也垫着一块手帕。
夏目贵志站在旁边,努力的想要把那扇木门打开,猫咪老师八在他身上,看着。
“整个校舍被布下了结界,我们估计是出不去了。”斑看他徒劳无功,最后得出结论。只是那表情,却看不出来一点害怕。
“老师,你能不能去找下有没有出口。”夏目贵志说。
“什么?”斑老大不乐意。“呿,真爱使唤人。”
斑从他身上蹦到空中,然后身体炸出一团烟雾,烟雾散去,一个不只穿着那个学校校服的少女,从空中落了下来。
褐色的长发,宝石一般的绿色眼眸,冰冷的表情,藐视一切的眼神……
夏目贵志有些僵硬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你这是什么表情?”斑不爽,“怎么,第一次见美女,让你忍不住了?”
斑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鼻子都快要碰到鼻子了,“呿”了一口,身上白光一闪,,竟是又变了个男人的摸样。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洒落身侧,凤眼微微上挑,轩眉凝姿,鼻梁高挺,菱形的唇角,一切完美的都如精雕细琢而成。一身古怪样式的白色衣衫,领口开得很大,夏目贵志甚至都不需要低头,都能够看到那掩盖在衣衫底下的腹肌……
“你在说什么呀……”夏目贵志不承认,又有些别扭的伸手推了推他,挨得太近了,总觉得空气有些不够用了……
斑不爽地看着他,抬手抓住了在哪推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竟是又挨近了几分。
夏目贵志一愣,气氛竟是有些凝固。
“干,干嘛?”夏目贵志看着那不断靠近的脸,表情有些僵硬。
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就在夏目快要被这古怪的气氛弄得崩溃时,斑突然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两手想脑袋后一撑,不无所谓的走开了。
“切……”
夏目贵志松了口气,也不明白他心里为什么会紧张,也许是身高的缘故,才会给他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吧?夏目自我安慰地想。
不过心里马上又有些小纠结,他这一声充满鄙视的“切”又是什么意思啊?夏目贵志眼角抽搐了一下,终是没有问出口。
只是这时,斑已经又变回那女生的摸样了。
不过,夏目贵志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斑心里有些小郁闷,他刚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斑欲哭无泪的想。
“你为什么要变成这幅样子?”缓过劲来的夏目贵志问。
“……这样行动会比较方便。”斑说。
话音刚落,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俩人回头看去。却见笹世纯从地上坐了起来,手里拿下敷在和头上的手帕,一脸茫然的自言自语。
“好像有个躲避球样的东西飞过来……”
“哎哎……那,那个……”夏目贵志想要解释,笹世纯却带上了眼镜,抬头正好看到了他们。
“诶?这个是谁……”笹世纯看着幻化成女生的斑问。
“啊,啊……那,那个……这位是躲避球社的人,是来捡飞进来的球的……”夏目贵志拙略的解释,没办法,他实在不会说谎话啊。
“诶,竟然有躲避球部啊……”
笹世纯晃悠悠的朝他们走来,这让夏目贵志又是一阵愧疚。
“那么我就去看看情况。”斑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挥了挥手便走了,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在逃出去之前我会照顾你的,放心吧……”
“这女生口气真不小……呐……”笹世纯看着夏目贵志,却发现他只是看着那女生消失的方向发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就也只是干干的应了她一声。
这俩人关系……不一般啊?笹世纯捉摸着。
斑一个人走在走廊里,将木地板踩的“吱拗吱拗”的响。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没有见到一个人。
「哎哎,是人类耶。」
「恩恩,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类耶。」
「得去向时雨大人报告才行。」
“我说,低级的!”斑有些生气,当他听不见吗?这两个像球一样的家伙,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议论?!
「哎呀!被发现了!」
「快逃!」
两个小家伙被吓得,立刻唧唧喳喳的、碰碰撞撞的逃跑了。
那慌不择路的可笑摸样,立刻引得斑一顿鄙视,却也没有追。
“对不起,刚刚像是说了在威胁你的话……可是……你真的看不见吗?”笹世纯小心翼翼地说。
“……抱歉。”夏目贵志摇了摇头。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是我太强人所难了。”笹世纯把头低了下去。“中学的时候,因为地方上的活动,我曾参加在这里举办的试胆大会。”
两人默默的往前走着,走廊里只回荡着笹世纯轻轻的诉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时我的胆子很小,跟同伴走散后,我边哭边在校舍里徘徊,回家后才发现遗失了自己重要的东西……所以又一个人慌慌张张跑来找。”
“非常害怕。宿舍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心里没有底,我只有一直的哭、一直的找……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他问我「从刚才开始就见你一直在这里,到底在做什么」,我很害怕,因为那是个怪人……明明是一个大人了,脑袋上却套了一个铁桶,只露出两个眼睛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怕让人见到他的人样子……”
“我,我的护身符掉了,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在找它……”还在上国中的笹世纯小心翼翼的对那怪人说。
“找到后给我马上离开。”那怪人厉声说。
“是、是!”笹世纯吓得赶紧应声。随后那怪人离开了。
之后笹世纯趴在地上找了很长时间,可惜的是,还是找不到。就在她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那怪人又出现了。
“喂,是这个吗?”
笹世纯回头看去,就见那怪人用根长长的木棍,挑着一个小香囊,递给了她。
“对!就是这个!”笹世纯兴奋极了,如获至宝的接了过来。
“太好了……我差点就放弃了呢!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如果丢了,真的就是太糟糕了。”笹世纯抱着护符,又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笹世纯又恍然想起,他是用棍子挑着换给她的。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洁癖。真,真是麻烦您了!”
“……像我这样的不净之物是不能触碰洁净之物的。事办完了吧,那就赶快走吧。”
……
“……当时那个人就是这样说的。”笹世纯看着夏目贵志笑了笑。“回想起那人的言行举止,我想他说不定就是妖怪,之后我又调查了一下,得知了那个神明的故事……”
夏目贵志静静地听着,他现在终于闹明白,她为什么老缠着他的原因了。原来,她也是遇见过妖怪的。
“不净就是污秽的意思吧?于是,我每天都到这里来,想好好向他道个谢,希望可以见他一面,想告诉它「你不是不净之物」……不过,它终究还是没有现身。”笹世纯声音里有了些沮丧,不过又马上振作起来。“所以,夏目同学要是能够看得见的话,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这里快被拆了,我想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笹世纯停住了脚步,站在楼梯口看着夏目贵志,眼睛里充满了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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