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
     我发现我爱上了她，我的学生，在某个清晨，她恬静读书的时候。
    
     我是那样激动，因为生活是那么的平淡，无味的像是凉却的白开水般，而现在它里面加了葡萄糖，细细的甜在其中环绕，虽然这段感情极有可能没有结果。
    
     她是那样年轻，处于懵懂的年纪，而我已走过了自己太多的人生。
    
     她跟我说：
    
     “老师，我可以爱你吗？”
    
     背后是夕阳渐行下沉的身影，橘红色的光芒染了一地，像是被鲜血染红的古战场，以悲壮说尽它的凄凉。
    
     “你还太小了。”
    
     我淡淡的说，在余辉中看到你似伤心似解脱的脸，心悬浮于海水中，冰冷刺骨，透明的水刃在不甚厚硬的薄膜上划开一个个鲜活的伤口，红色蔓染一片，被咸渍侵入，却又不舍下沉。
    
     一直以为人生那样短暂，短短几十年的时光，在逝去后什么也不会留下，什么也不会带走，因此也一直在质疑生地意义。
    
     人应该可有可无吧？诞生了，然后逝去。
    
     我这样认为，然后冷心冷情的对待一切，即使在双亲相继过世时也不曾流泪。
    
     我觉得我会一直这样下去，淡漠的度过我短暂的一生，最后死亡，像燃尽的烟灰般，风一吹，散了。
    
     可你出现了，虽然烟的长度没有加长，却减缓了燃的速度，像是一直急躁吸烟的人突然学会了品尝，尽管这支烟依旧普通廉价得比不上上等品。
    
     你会发现我潜伏在句子之后的期待吧？那隐藏在作业本上的一行楷体小字——
    
     但我愿意等你长大。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在经历挫折后都变得更加难能可贵，也不是所有的爱情在经历磨难后还能笑得那么灿烂。
    
     我开始明白，在头发逐渐斑白之后，可我还在等待，虽然我已不知道我到底在等待些什么，或许是那个清晨恬静读书的她，或许是绝望。
    
     邮递员送来一张信件，隔着白色的信封、黑色的字体就能看到里面红色的硬纸片，那是你的结婚请帖，我知道。
    
     我已经老了，越见模糊的记忆已不允许我在干些什么，而你也要结婚了。我常想，这就是我的一生了，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我没有去参加你的婚礼，尽管我已经不清楚我到底还爱不爱你，但身体的力不从心阻扰了所有，我只是突然后悔，我不该在那本或许已不存在的作业本上写上那样的句子的，那代表我曾经的爱。
    
     婚礼在脑海中上演，她穿着白色的婚纱走向站在礼堂前的他，微笑的嘴角、高昂的下巴，那样美好，那样幸福，像极了我想给予她的一切。
    
     喂，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爱你。
    
    比你更早的爱上，比你更晚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