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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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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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你怎么了?”韩梅看着从病房外跑过来的言初雪,头发散乱,样子狼狈,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奔跑的缘故红扑扑的,眼中似乎还噙着泪。
“咳咳咳……”韩梅一急,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捂住胸口,难受的弯了下去。
“妈,妈你怎样!”言初雪,这才惊觉自己的样子吓着妈妈了,赶忙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冲上前去,拍着妈妈的背。
“我,我没事。”韩梅缓过气来,这才担心的看着言初雪,虽然她不会承认,但是那刚刚抹去的泪水却流进了韩梅的心里。
她轻轻的挽起言初雪一缕秀发,放在耳后,叹了一口气:“孩子,委屈你了,是到言家去碰了钉子了吧?别再这样委屈自己,不用再去求他。”
韩梅淡淡道。
言初雪的心又开始有点酸,她知道妈妈讲的“他”是谁,那是妈妈爱了多久的男人,可是她也搞明白,这样深爱的一对人,为什么会这样相互折磨,那个男人会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好几个孩子,并且在妈妈怀着自己时带回言府;她也搞不明白,明明是那么深爱那个男人的妈妈,怎么会怀上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可笑可叹的是,自己就是那个孩子,那个让妈妈爱,让那个男人恨的孩子。
也许,还要加上言君浩。
言初雪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恶魔,有些慌乱的想要赶走这个想法。
也许是刚才那一幕太刺激人的神经了,所以才会想起,言初雪拼命的甩甩头,想要把言君浩从脑海中赶出去。
“雪儿有心事?”深知自己孩子的韩梅,有些担心的看着言初雪。
“没事,我只是跑得急了,有点累。”言初雪有点别扭的别过头,轻掩住嘴唇,生怕母亲看出什么异样来。
那个吻……希望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韩梅深深的看了言初雪一眼,不再说什么,只是由着初雪帮她放下床,静静的躺下去。
言初雪想要再拿一床毯子过来,刚起身,却被韩梅拉住了手。
“不必了,雪儿,不用忙。妈妈不冷。”
“是。”言初雪闻言,坐了下来,把韩梅的手放入被中,又轻掖了一下被角。
“雪儿。”
“嗯?”
“帮我办出院吧。妈妈的病不是住在这里就好得了的,不如回家,一样可以休养……”韩梅不忍再看言初雪为了她的病,再奔波劳碌,更不想她为了自己,受到言家的侮辱。
言初雪睁大了眼睛,看着妈妈:“那怎么行!您放心吧,住院费我会想办法的!你别瞎想……”
“9床!咦,家属来了,正好,这是今天的费用单子,快点缴费吧!你已经三天没缴费了!这病人的药早停了!”一个小护士进来,有点不耐烦的把几张清单甩给言初雪,“对了,一会儿麻烦你们搬走廊去,最好是凑点钱办出院,这里要进新病人!”
“你怎么能这样?我会拿钱来的,请给我妈妈用药!”言初雪有点生气了,涨红了脸跟小护士争辩着。
“用药?一分钱余额都没有了,单子都打不出来,怎么用药?这儿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大家都等着看病呢。”小护士白了言初雪一眼,她有点妒忌这个女孩子,好像很穷,却生得很美。
“能再帮忙……”言初雪还想再说些什么,那小护士直接就背了过去,压根不想再理她。、
“你……”
“算了,雪儿。”韩梅拉住了言初雪,“不要为难别人,是我们欠费,我们就办出院吧。”
“不行!妈,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回来。”小护士的不屑,激发了言初雪倔强的一面,忽略掉韩梅的呼叫,就跑了出去。
韩梅看着匆匆跑出病房的言初雪,眼中的担忧更深了。
“张医生,张医生!”言初雪一路小跑着闯进了主任办公室,却看到一屋子的医生均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言初雪楞了一下,不由的放轻了声调:“对不起,那个,主管9床的张医生在不在?”
“哦,张怿医生啊,不在。去巡房了,要是有什么事,得等一会儿。”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年轻医生跟言初雪说。
“谢谢。”言初雪轻轻的道谢,低头退了出去。
真是个美人……年轻的医生倒吸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女孩子不太讲话,也总是清清冷冷的,可是那种淡泊的气息,却更加吸引人。
言初雪静静的坐在办公室外,满怀心事的等着。
张怿,这个城市最有才华的主任医师,有着一副俊美的面庞,他温和,谦让,纤长的手指一看就是用手术刀的;他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他所有的情绪全部隐入了那副高档的金边眼镜里,虽然温和,但是疏离,让人走不进他的心灵。
这是张怿给言初雪的感觉。
不过,他只是医生,走不走得进他的心,又有什么关系?言初雪只想拜托他救妈妈,不管什么代价,她,言初雪,以生命担保,绝对不会放弃妈妈!
过了很久,突然有点闹哄哄的,一群年青的实习医生拥簇着一个看起来很年青,但是很有气势的主任医师走过来。
言初雪看过去,认得那个人就是张怿,刚站起来,想问一下,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人挤到后面。
“张医生,我老婆的那个手术……”
“张教授啊,我老头子明天就要住进来了……”
“那个,张医生,我们私下谈一下吧……”
“……”
言初雪焦急的看着人堆中的那个人,却只有越离越远的份。
张怿还是带着惯常的笑意,一一回答着众人的话。等人群渐渐的散开,他对着言初雪温和的笑了笑:“9床的家属?进来吧,有事跟你谈谈。”
言初雪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张怿记得自己。
“是。”言初雪紧紧的跟进了房间。
张怿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两人穿过共众办公室,来到张怿的专用办公室。
这里不大,可是干净,整洁,有一整面的书架,全部是医书。
言初雪好奇的看着这个房间,这里安静清爽的气息让她喜欢。
“请坐。”张怿递过来一杯茶,指指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事意言初雪坐下。
“哦。”言初雪有点拘谨,不自在的坐下,捧起茶杯,却只是捂着手,并没有喝。
“喝吧,不是咖啡,是花茶,很适合女人喝。”张怿淡淡的笑着,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哦。”言初雪仍是淡淡的一句,她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妈妈的欠费……妈妈的病……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助,刚才的勇气全部消弥待尽。
“你不是有话要说么?怎么了?见了我又没有话了?”张怿努起嘴看了一下表,这个样子很俏皮,“我时间可不多。”他放下杯子,冷静的看着言初雪。
“……”
“还是不说吗?不说请出去吧,顺便把门带上。”张怿淡淡笑一下,把大班椅转过去,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求你,我……我妈妈的病,想求你。”言初雪咬咬牙,对着张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我可以打两分工,我可以无止尽的干活,只求你……救救我妈妈!医药费……我会还上的,我会全部还上的,请您救救她。”
“看来还是有话说啊!”张怿笑着回过头来,冲言初雪撇撇嘴,“好吧,我们来看一下病历。”
张怿翻出韩梅的资料,递给言初雪。
“这……什么意思?”言初雪迟疑的接过报告,她看不懂上面的潦草的字迹和专业术语。
“韩梅,额,就是你母亲,她的病不可以再拖了,必须要手术,有两片肺叶已经完全萎缩,失去了它的功能,如果不马上切除,会影响到其他的肺叶和其他的器官。但是……这也不太乐观,她的病因为拖的时间太久,肺部有大量的积液,必须先进行一个小手术,排掉积液、消炎,为切除的手术做准备,这个视情况而定,快的话,半个月,如果不太顺利,可能得要一个月左右。”张怿尽量用简单通俗的话解释给她听。
“另外,费用。这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不是你打两份工、三份工所能弥补的,以你目前的经济状况来看,你就算是打一百年工,你妈妈也动不上手术,何况你妈妈等不了一百年。”看言初雪不自在的脸白了一下,张怿轻笑一下:“这个我无能为力,医院不是我开的,我没有办法。”
言初雪白着一张脸,点点头。张怿的话,句句像锤子一样击打在她的心上。
“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你好像姓言?”
“是。”言初雪疑惑的看着张怿。
“言姓在这个城市很少,好像只有那个财阀言家,或许你是言家的人?那就好办了,可以求助一下,这点手术费,对于言家不在话下。”张怿轻笑。
“不,我不是言家的人。谢谢你,医生,我先告辞了。”再鞠一个躬,言初雪就轻轻的退了出去。
刚到病房,却看到妈妈的床上已经住着另一个病人。
“妈妈!我妈妈呢?”言初雪抓住一个护士问道。
“9号?搬了,欠费住走廊了,你到最尽头那边找。”一个护士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言初雪咬牙放开她,飞奔出去,到处寻找,快到了厕所那里才看到妈妈,她的病床就挨着厕所的墙,那些异味就那么混合着医院的味道,一起刺激着韩梅,她正在剧烈的咳嗽着。
“妈……”言初雪的泪止不住的流下,抱着妈妈哭起来。
没钱……就要这样看着妈妈住在厕所边?没钱……就要看着妈妈因为不能动手术而死去吗?
“如果你想救韩梅,可以来找我。条件,你明白。”言君浩的话此时清晰的回旋在言初雪的耳边,像一种诱惑,无法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