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人鱼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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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雾霭遮蔽在塞纳湖上,阳光驱散了那片青岚,水的深处渐渐的浮上一个婀娜多姿的人影,金灿灿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一双银蓝色的眼眸那样无神的看着森林,一条金色的鱼尾在水面不停的拍打,可见她的焦急。
在森林中,一个娇小可人的身影蹦蹦跳跳,金色而又柔软的发丝,随着起伏而在空中曳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随着身影的临近,那双无神的眼睛顿时产生了光亮,显得不再呆滞。
“姐姐!”男孩脆生生的喊道,伸出藕臂抱住了水中的少女,尽管少女浑身赤裸,身下的鱼尾也非常的骇人,但是男孩依旧无惧的抱着少女。
没错,水中的少女是一条人鱼,名叫尤妮斯,她与其他人鱼不同的是,她是人鱼与人类的混种,而且还有一个人类的弟弟。
“姐姐,你还好吗?饿吗?尤斯塔斯前几天比较忙,没有时间来看你,姐姐不怪我吧?”金发男孩,也就是尤斯塔斯,蓝色的眼睛中满是关切的问候。
尤妮斯摇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从水中伸出手,在尤斯塔斯的手上写下,“姐姐很好,你还好吗?”
尤斯塔斯点点头,“这次的任务能完成吗?”脸上露出了一个如花的笑靥。
尤妮斯眼中的光泽有淡了些许,摇了摇头,白嫩的手臂伸出来,勾住尤斯塔斯的脖子,头抵着头,嘴中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一段段回忆走马观灯似的闪过,尤斯塔斯的双眼突然睁开,让尤妮斯吓了一跳,顿时松开手。
“为什么?为什么是一个女孩?”尤斯塔斯脸上露出了怅然的神色,睫毛像羽扇一样扑闪,低下头,显得很忧伤。
尤妮斯张大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声带的关系让她不能出声安慰自己的弟弟,只有看着尤斯塔斯心痛,同时自己的心也被狠狠的刺痛着。
尤斯塔斯,没关系,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的,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尤斯塔斯走了,不如来时的欢乐,瘦削的背影显得十分萧条,不是这个年纪的萧条。
尤妮斯看着尤斯塔斯的背影,闭上了眼睛,一个飞跃,纵身埋入水中,鱼尾的痕迹也渐行渐远。
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的是,森林的另一头,有一个黑色的声影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嘴角也扯出了一抹颇带深意的笑。
又是月夜,尤斯塔斯收到尤妮斯的信号来到了湖边,在湖边,他看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雪莉。
尤斯塔斯心中的犹豫不停的浮现,可是他又想起自己的姐姐,咬咬牙,扬起笑脸,走向雪莉。
………………
计划很成功,尤斯塔斯很轻易的取得了那个小女孩的信任,于是在女孩走后,冲着水中挥了挥手,不等尤妮斯出来,尤斯塔斯就先走了。
露出水面的尤妮斯只看见自己弟弟的身影,呆滞的目光也慢慢的变成了深蓝的雾,看的不分明,不真切起来。
突然,树叶窸窣,尤妮斯看过去,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疾奔中。尤妮斯这时轻启朱唇,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充入云霄………………
声音终止了,那个黑色的声音也倒下了,那时的森林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了无生机。
鼓掌声从林间传来,一个衣着黑色的斗篷的男子嘴角带笑,绿眸微铮,显得无比优雅,“你果然很爱你的弟弟啊,为了保护你自己的弟弟,都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尤妮斯洁白的手在空中挥过,空中快速的落下几个金体的大字“你处理,我先走”然后马上有回到了水中。
身影嘴中啧啧不断,“每次都让我处理这种事情,还真不愧是有他的魂魄在里面啊!”然后黑色的斗篷扬起,挥下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原状,蝉鸣,夜无声,无人问津,无论是蒙面男子还是那倒地的黑色身影。
次日夜里,尤斯塔斯来到湖边,雪莉还未到,尤斯塔斯手轻轻的拂过水面,就像是抚摸着尤妮斯的脸庞,可是触感确实如此的空虚,水的温度还是温热的,姐姐在水中不会很冷的吧。尤斯塔斯想到。
匆忙的步伐丛林间传来“尤斯塔斯,我求求你,带我走!”少女嫣红的双颊,双眸含泪。
尤斯塔斯心中一沉,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犹豫的神色。
计划很成功,但是为什么自己这么难过?尤斯塔斯的心支离破碎的掉落在地上。
“我受不了我的父亲了,我求求你带我走。”雪莉再一次苦苦哀求,她孤注一掷的想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精灵一般美丽的男孩。
尤斯塔斯点了点头。
…………………
把雪莉带去森林后的尤斯塔斯很懊悔,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想要姐姐的陪伴,他太寂寞了。
尤斯塔斯的父亲是个贵族,因为人鱼的事情而特别的厌恶尤妮斯,所以禁止尤斯塔斯与尤妮斯见面,但是尤斯塔斯特别喜爱自己这个不能讲话但是始终能够与他心意相通的姐姐,所以一直被他父亲责骂,他父亲责骂他惯了,也就不管他了,所以一天到晚在外面与女人厮混。也不管尤斯塔斯。
薄雾又一次从塞纳湖上淡去,尤妮斯从湖面伸出,一个黑色长发及地的男子缓缓的蹲下,黑色冷清的眸光中映出尤妮斯的身影,薄唇轻启,缓缓的道出一串冗长的咒语。
修长的手指在尤妮斯的脸上来回游走,像是在弹奏琴键的,看上去十分美丽,随着他手指到过的地方,便是一阵光亮,渐渐的尤妮斯的全身被光芒覆盖住。
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倾洒在湖边的尤妮斯身上,可是尤妮斯那有些骇人的鱼尾已经变成了纤长白嫩的双腿,身上也穿上了柔软而又丝滑的绸缎,本应湿漉漉的发丝也干了,是有些卷曲的金发。
此时的尤妮斯美丽的宛若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
尤妮斯醒来后,欣喜若狂。马上提着裙摆去找尤斯塔斯,可是从未踏上陆地的她对于走路显的有些生疏。所以她有慢慢的走着。可是在外人看来,步伐轻盈而优雅,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随着步伐也起伏着,一双微睁的蓝眼睛也显露出了无比的慵懒和优雅。
尤妮斯走到一座别墅前,在门口打扫的佣人是在府上做了很多年的,从小就服侍尤斯塔斯的父亲的,对于尤斯塔斯的母亲记忆犹胜,看到尤妮斯的时候先是一怔。“夫人?……不是,是大小姐吧,你不是?……我马上去通知公爵和少爷。”
于是便是认亲,于是便是恢复荣誉。
尤妮斯现在已经是公爵的大小姐。与尤斯塔斯走在路上,都是赞美的声音,无论是尤妮斯的美貌,还是她的善良之心。
可是好景不长,不知道是那里穿出来的市井谣言,说尤妮斯是邪魅的人鱼所变化成的,来城中是为了祸害百姓的。
于是当尤妮斯又一次和尤斯塔斯走在路上的时候,都是指指点点,悉悉索索的说着什么,从他们口中净是妖女,人鱼之类的词汇。
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了一声“把妖女赶出城镇,不能让她的外表迷惑了我们。”于是这样的驱赶声纷纷冒出。
尤妮斯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于是掩面泪雨婆娑的回到塞纳湖。
可是那些人们还不罢休,跟到塞纳湖,拿着火把,誓要把妖女火烧。
尤妮斯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些拿着火把围攻过来的百姓,心里却是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是这个样子的?那张张丑恶的嘴脸让她险些模糊了尤斯塔斯那纯真的脸庞。
尤斯塔斯跳出来,挡在尤妮斯的身前,“你们都忘记我姐姐是怎么对你们的了吗?就算她是人鱼又怎样,那她也是最善良的,对人类最好的人鱼!”
尤妮斯感激的看向比自己还矮上头的尤斯塔斯。
众人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当尤妮斯姐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人群中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那都是装出来的!让我们烧死她!”
人们纷纷对望着。然后也都举着火把慢慢逼近尤妮斯。
尤斯塔斯却依旧固执的挡在尤妮斯的面前。颇有一种要杀她先杀他的感觉。
这时,从森林的一头,一只锋利的箭冲着尤妮斯飞来,尤斯塔斯马上推开尤妮斯,可是自己却……
尤妮斯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的滑落,尤妮斯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念了那个他觉得一辈子都用不到的咒语,恢复了原样,一跃入水中后,又浮出水面,看着人们惊恐而又震惊的脸孔,她觉得人类是多么的邪恶,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这些人,都是一种罪恶的生物,还不如自己。
于是,朱唇轻启……
次日,城镇中便流传出了塞纳湖人鱼吃人的流言,越传越远……
不再有羁绊。不再有牵挂,尤妮斯依旧牵引着迷途者,前往遗忘之森,可是却没有了那个笑靥清纯的金发少年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