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凯是海天之蓝的负责人，你前两天不是去参加了剪彩？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认识的。”洛丽塔试图打破眼前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
    “陆总裁日理万机，我们这样小角色还是不要高攀的好。”石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将目光收了回来。疏离而冷漠的态度，将那人拒之门外，像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摇，石凯再没看那人一眼。
    “石经理说笑了，出了公司大家都是朋友，又何来的高攀？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对我个人有成见？”陆绍昂一边说话一边挤着坐在了石凯的旁边。
    石凯霍的站起身，有些不自然的开了口，为自己的反常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去抽根烟。”
    陆绍昂看着那人的背影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冲洛丽塔一个颔首，接着追了上去。
    石凯烦躁的掏出一根香烟，却找不到打火机放在了哪里，嘴里叼着香烟，失了平时的一贯优渥，两只手试图从身上搜出莫名消失的打火机。
    突然眼前的人递上来一个已经点着的火柴，石凯怔了一下，还是错身上前点燃了香烟，看着眼前心情明显不错的男人，石凯的心里像是更堵了些。
    陆绍昂同样点燃了一根，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吞吐的烟雾，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陆绍昂打破了沉默。
    “上次海天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又准备给我捅什么篓子？今天的事情你做的有些出格了。”
    石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哼的笑出声来，没有跟我计较么？他掐灭了手上只抽了两口的香烟，觉得跟他再无话可说，转身想要离开眼前这人。陆绍昂用嘴巴叼住香烟，下意识的伸出两手抓住石凯，眼睛被烟熏到了，睁开的有些勉强，只能半眯着眼睛。
    一逮到机会，就立即伸手掐灭了香烟，有些烦躁的开了口：“你知道你这人什么最可恶吗？就是你这个别扭劲，不想让我跟苏婉婷结婚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下功夫的追她，你这是做给谁看？”
    石凯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可笑，那是种本能的驱使，使自己瞪大了眼睛，脸上再也绷不住，干笑出了声来：“陆绍昂，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你跟苏婉婷来这里喝茶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迟钝到连的顶层茶室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已经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陆绍昂压低了音量，将脸贴近了石凯的耳朵：“你明知道她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了吧？”
    “我不觉得。”石凯的话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陆绍昂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到号码后皱了下眉头，看了眼石凯，示意他等自己通完话，然后背过身接通了电话。
    石凯觉得自己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这个男人的霸道跟他的狂妄一样让人难以忍受。趁着这个机会，石凯离开了吸烟室，准备跟洛丽塔辞行。
    昊天总裁跟苏氏财阀的独女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自己又何苦来插一扛子。本以为陆绍昂这几天的消失是被公事所困，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很好，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石凯觉得，那两个人在一起，即便只是在一起，就足够刺眼了。
    “石凯？你们没事吧，陆绍昂这个人很专断的，这次拖你下水了，抱歉。”洛丽塔看到重新坐回到自己对面的石凯，有些歉意的开了口。
    “你今天的计划，征询过你父亲的意见了吗？”石凯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个给自己女儿估价的父亲？我是不是还要等着他把我零售了？我不想做他谈判的筹码。”洛丽塔搅着眼前的咖啡，垂下了头，语气有些嘲讽。
    “如果你真的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只需要直接告诉你的未婚夫就好了，苏氏的千金，苏大小姐，你瞒的我很好。”石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风度的将这焦躁，发泄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她不过也是一场商业婚姻的受害者，真是够了，自己还从没有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过。
    “我。。。我不是故意想要瞒你，只是我在卓然实在不方便。。。。”洛丽塔的声音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苏小姐，这件事情我能力有限，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石凯索性将这恶劣的态度继续下去，权当作脱离这个困境的理由。整了一下衣襟站起了身，朝苏婉婷一个颔首，然后转身向茶室的大门走去。
    洛丽塔是苏婉婷早就猜到她的身份不会简单，没想到竟然是苏氏财阀的独女，还戏剧性的潜进了卓然。不知是苏翁为了考验自己的女儿，还是苏家大小姐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总之这步棋在石凯看来走的还是有些险了。
    照这个情况来看，卓然和森特的联系，苏氏和昊天都应该已经知道了，看来这次苏氏跟昊天的结盟一开始就是奔着森特去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万越鹏在东欧失利以后，实力大不如从前了，难免有些人另谋出路暗地里给昊天提供一些内幕。这样下去，不消半年，三个月而已，森特就很难自保了。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昊天既然已经知道了卓然是森特的附属，那陆绍昂对自己的身份又了解多少呢？自己是作为森特的暗桩插入昊天的这件事，陆绍昂到底洞察了几分？如果天之骄子的陆总裁知道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信任，竟然是靠自己将他出卖为代价，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森特和昊天算是对上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无非是如此，事情进行的比预计的还要顺利。统共还有半年可以活，根本就没有留时间给愧疚，何况那已是既成的事实，自己已经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昊天，出卖了陆绍昂，现在又有什么脸面来愧疚，石凯，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陆绍昂挂上电话出来的时候，脸色真的难看的可以，径直走到苏婉婷的面前询问石凯的去向，得知石凯已经先一步离开的消息后，陆绍昂只是道了一声抱歉，然后紧跟着追了上去。
    陆绍昂觉得自己的情绪难得的失控，他承认自己让人调查石凯近期的动向，也承认自己的行为有些下格，可是他没有办法，那人防自己防的这样深，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愿吐露。
    如果不是自己派人调查，他又准备瞒自己到什么时候？或许他压根就没打算要告诉自己，陆绍昂几乎是竭力的克制才接受了电话里汇报的事实。石凯，想到这个名字陆绍昂就有种想一拳砸在那人脸上的冲动，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想要亲口问那人，自己在他心里当真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刚才那被电话打断的对话还萦绕在自己的耳边，如果石凯约苏婉婷见面不是为了替自己解围，难道是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未婚妻？陆绍昂知道苏婉婷曾经做过石凯的秘书，难道这两个人早就有染？这样的想法将陆绍昂最后一丝的理智也给消磨干净，那个人，到底想怎么样？
    石凯刚坐到车上，副驾驶座得位子的车门就被人一把拉开了，他自认为自己见过陆绍昂所有的表情，狡诈的，暴躁的又或者吊儿郎当的，可从未见过他像此刻这般的严肃，陆绍昂没有给石凯发问的机会，只冷冷的道出两个字：“开车。”
    一时间拿不准陆绍昂的用意，石凯倒是被唬着了，只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并没有争辩，只是顺从的踩下了油门，车内只剩下了发动车子的引擎声，石凯驱车驶出了地下车库，眼睛直视前方开了口：“去哪？”
    “医院。”陆绍昂的语气并没有半分的缓和，依旧冷冷的。
    “医院？”
    “去把你的同意捐献申请给撤消了。”
    石凯心中一怔，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到了路边，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陆绍昂，嗤的笑出声来：“你派人调查我？你他妈的派人查我？”
    “我查你？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派人查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你要是对我哪怕有一丝丝的坦诚，你要是真的够干脆，哪怕给我一点最起码的信任，我也不屑做这么下格的事。”陆绍昂开起来远比石凯气愤，如果不是自己调查，这人就准备这么把肾脏捐献给那个五岁大的孩子？这么大的事情，石凯竟然跟自己只字未提，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利干涉。”石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汽车的右转指示灯发出微弱的声响。
    好，真好，还是说出来了，这是他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干涉的权利，陆绍昂，你到底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一想到那人的生命已经被定下了终结的日期，自己的心里就像是被狠狠的抠掉了一块。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就算他是你亲生的，我也不许你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化验结果上说如果你捐献了一个肾脏，最多还能活半年，你他妈的知道半年是什么概念吗？”
    自从上次在墓园见到了石凯和董素素，陆绍昂就开始着手派人调查这两人的关系，可是线索一牵扯到一个叫张章的人就断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牵扯到了和孔非有关的人。
    当初陆绍昂刚恢复记忆时，就立刻派人调查石凯的身世，可所有的线索无一例外全被那个孔非给切断了，甚至连石凯的父母是谁都无从知晓。
    陆绍昂能查到的只是董素素是张章的前妻，至于为什么会和石凯相熟，为什么石凯会带她去墓地，这些全都一无所获。而今天石凯竟然为那女人连性命都不顾，结合肾脏匹配还有那女人的离异来看，虽然陆绍昂不愿承认，但只能接受石凯是那孩子的生父。
    石凯再也抑制不住那人莫名其妙的逻辑，冲他吼出了声：“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警告你陆绍昂，不要试着去查那孩子的背景，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我说道做到。”
    陆绍昂被石凯异于往常的举动震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自己还是碰到了那人的逆鳞，自己还是沉不住气了，为什么只要一对上那人，所有的原则都变成了一纸空文。
    石凯再次踩下了油门，像是在发泄什么，速度急剧飙升，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副驾驶座上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陆绍昂。陆绍昂紧紧抓住车上的扶手，像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微闭上眼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当石凯意识到那人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他将车停到了一个加油站，下车买了两罐热咖啡，伸手递给了陆绍昂一罐。
    “多谢。”陆绍昂伸手接过，脸色总算慢慢的缓和了些，略有些尴尬的开了口：“我。。。还不太习惯坐车。”
    石凯猛的想起了，那场车祸肯定给这人不小的打击，是自己疏忽了。
    陆绍昂已经钻出车子出来透气，手捧着咖啡，喝了一口被靠着车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才缓缓地开了口：“我不是gay，于墨也不是什么总裁爱人。”
    石凯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陆绍昂，那人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石凯没有做声，任着那人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