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我从雪上来  第七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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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两日后,残阳半西,荒凉的古道上,数骑红缰玉履伴随一架马车绝尘而过,卷起千堆雪。
    天色暗沉之时,一行众人已到达边州城内。年景御马看着街道上行走的形态各异的人,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摊贩,酒楼店铺,只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行至一客栈门口,掌柜接到飞鸽传书早已等在门口相迎,这家翔云客栈正是飞鸾宫的产业之一。由于边州荒凉住店的人并不多,因此客栈内显得有些空旷冷清,只有角落处有两桌玄衣中年男子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年景与孤度、舒晚还有叶老三人同坐一桌,这两日舒晚已行动如常不过还是不言不语。年景看着对面一身雪衣的舒晚心想,他虽然很瘦却还是很好看,可是又说不出怎么个好看法;于是在心里下结论:比神仙还好看。
    这时那几名玄衣人放下空碗拿起桌上的长剑起身纷纷朝楼上客房走去,孤度泯茶挑眉循着其中一人所去方向若有所思;腕口处绣黑金蛇纹肯定是蛇隐门无疑,而且黑金纹绣意味着他身份只高不低,蛇隐门虽声名在外却甚少有门众踏足江湖,在武林当属最神秘的门派,这次派出来的肯定不止这一行人而已,看来江湖又要掀起不少风波了。侧头向旁边钟莫北等人无声示意,钟沈两堂主颔首起身离去。
    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年景自然不明白这些,疑惑的看着莫名奇妙离开的二人。不过毕竟还是纯真性情,立刻被小二陆续端上的美味勾住了心思。
    饭后叶老一抹嘴缩进房里捣鼓年景拿给他的雪参去了。
    孤度近一年里一直忙着找药对江湖事几乎不闻不问,宫内事务也一直是各堂自理。暗筹虽然飞鸾宫素来不与各界往来保持中立,但江湖自古就是血雨腥风,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吾自不会坐以待毙,大局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遂带着鬼五回房查看宫内各部搜集的信息。
    而自从舒晚醒来后孤度便尊重他的决定搬出他房间,分房而居。闲坐半刻舒晚也欲起身回为自己安排的客房。
    年景看着起身的舒晚,连忙绕到他身前挽着他的胳膊指向门外“你也是这里的人,那你带我出去转转好不好?”舒晚未出声任由眼前这个少年拖着自己步入大街,六幺及几名影卫暗中尾随保护。
    此时华灯初上,长街上排成一溜的各色灯笼仿佛一条长龙蜿蜒半空,年景拉着舒晚几乎把每个货摊都摸过一遍。走走拐拐看到前方拐角处往来人群络绎不绝,紧步上前只见一双层六角彩楼林立前方道旁,每角悬一粉纱笼罩的花灯,灯底还缀上纤巧的铜铃穗,在风雪摇曳下叮铛作响。及至门前,一侧各立一豆蔻女子,眉眼含情笑迎众人。
    却说年景和舒晚不论哪个都是风华绝代的主,闻讯迎出的老鸨看着仙人之姿的两人笑的花枝乱颤,挥舞着丝绢“两位爷一来真是令我们醉月楼蓬筚生辉呀!”“鸣翠,白鹭,快扶两位爷到楼上雅间,好好伺候着。”说完扭摆腰肢领着他们往雅间走去。
    坐在雅间的舒晚轻蹙眉头看着一旁白衣女子手执梅花糕娇躯半倚的贴着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年景,挥开身侧碧衣女子,指向年景怀中的白鹭“你,下来,都退出去!”
    等到两女子关门退去年景假意打量着厢房摆设掩饰窘态,深呼一口浊气抬头冲舒晚窘笑。
    舒晚看着身侧坐立的年景腼腆而笑的样子想起了自己曾经也如他这般,无声的摇头苦笑细细打量这间厢房的摆设。入门右侧几步一黑漆琴几上摆放着一架瑶琴;其旁则是紫檀棋案及两个束腰小圆凳;门左侧就是他二人手边的海棠红嵌花纹圆桌;桌子左侧立着一座绣鸳鸯荷花图的屏风,其后想来应是小憩的软榻;正对桌子的是被一袭透明纱幔阻隔的一扇镂空雕冰纹窗。这些摆设材料与做工,任何一件都是价值不菲,世面少有。单看这飘逸流动的纱幔,从内看向窗下正对的雕栏珠垂的花台清晰如常,而从外往内看却是模糊一片;只一间厢房就是如此华丽,看来这花楼是砸下了大手笔,实在诡异。看看一脸好奇摸这摸那的年景,舒晚双眼巡视窗下,暗自警惕。
    “铛!铛!铛!”几声锣响之后,老鸨站到花台中央咧开红艳艳的双唇作揖“各位大爷赏光咱们醉眠楼,芸娘不胜感激,特请上惜兰姑娘上台弹奏一曲给众大爷饮酒助兴。”
    古琴铮铮悠扬乐韵回荡在楼中,仿佛令听者如痴如醉,正在这万籁俱静之时一阵桀桀怪笑声中阴风拂过尖锐刺耳的声音钻入耳膜“老瘸子听说这楼中藏着一个妙人儿,可是专程赶来凑热闹的”。寻声望去只见一邋遢不知面目的瘸腿之枯瘦之人手支骷髅铁木杖立在楼梯转角处慢条斯理的说“年轻人就是耐性好,不像老瘸子我喜欢开门见山,老鸨头,可别吊人胃口了快请出来咱们好开开眼界啊!"
    老鸨谄笑着应声双击手掌,楼内霎时漆黑一片,只梁顶悬着一盏绢灯朦朦胧胧。这时花台传出串串叮铃之音,那花台被悄悄垂下的淡紫丝帘笼罩着,影影绰绰间依稀可见花台内一身姿妖娆之人曼妙起舞,腾跃回转间丝帘随风扬起,只见那女子媚眼如丝,樱唇不点而朱,身着五彩百合羽衣赤足翩翩飞舞,手腕与足裸之上以丝为缀的小铜铃发出串串愉悦的脆鸣。
    只见那女子巧笑嫣然的停下舞步侧躺在不知何时抬出的玉榻之上,风情万种。
    “玉清漪?”舒晚低眉遥望楼下软榻上的女子喃喃低语。
    “怎么?舒大哥认得她?”
    “不曾,略有耳闻尔”舒晚淡淡开口“他人之事与我等无关,夜冷更深该回了。”说罢走至棋案之后推开格窗纵身跃下,年景紧随其后。
    这时的舒晚只愿把酒沉醉换悲愁,从此随江水而逝寄情江海,远离江湖是非。然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阴谋;此时离去的二人自然不知这一晚的暗潮汹涌,更不知不久后的血雨腥风的起引正是在这个花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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