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77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落殇的爸爸回来了,夏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俊朗而又白净,不像村里的其他男人一样,因为文革,耽误了前途,本来应该是大学生的苗子,光看外表就知道是受女性青睐的男子类型,这是后话。夏焱回来后就开始操办丧事,妻子的突然离去,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他刚回来便瘫软在草垛上,在亲友的搀扶下才走到灵柩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夏焱没能掩藏住眼角的泪,哭了但没有哭出声音来,他抱着女儿,看着这个散落的家,觉得心如刀绞,怪妻子的狠心,也怪自己没有早点回来。葬礼妻子,他把这座老宅封了,把孩子留给了他的爸爸妈妈,也就是小落殇的爷爷奶奶,独自一人出远门了,这一去又是十几年没有音讯,几乎和家里断绝了来往,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是不是还记得家里的二老和他那可怜的孩子,总之没人看见过他,没人知道他在哪。
落殇长大了,一夜之间长大了,不知道是母亲的死去还是父亲的抛弃,她变得呆呆的,不想与任何人交流,她也不肯吃饭,任凭爷爷奶奶怎么哄,就是不吃,瘦的让亲戚朋友看了都想掉泪,直说这孩子太惨了,好不容易来到这人世,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何必呢遭罪,大伙直叹气,骂她父亲的无情。可是在小落殇的眼里,她谁也不怪,她只是讨厌村里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可怜,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她不需要同情或者可怜,即使父母都抛弃了自己,她依旧是自己的,依然要坚强,她发誓要好好学习,摆脱这里。
----------------分割线-----------------
落殇就读于当地的初中,破旧的一排瓦房,教室门前有块空地,是学生的乐园,活动的主要场所,课间她会坐在廊檐下,静静地看着嬉闹的伙伴在那里跳绳,踢毽子,偶尔也能见到几个富裕家庭的小孩在打羽毛球,每当这时候,落殇眼睛就会盯着那只白色的羽翼,在空中来回翻转、跌落、间或飞起,反反复复,那样轻巧、自由。她亦想自己也能够如此自由自在,张开双臂,翱翔蓝天,没有那么多困扰。
她多半是哀愁的,褐色的瞳孔中散发出来的永远是冰冷的气息,让人畏惧,很多熟悉或者听说过她的故事的同学甚至老师都是疏离她的,带着胆怯甚至小心翼翼。而有个人例外,韦风,大多数时候他会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所看到的永远是她的背影,孤单落寞,他心疼她的瘦弱,仿佛一阵风便要将这个可怜的人儿吞噬。在年少的韦风眼里,她是只陨落的精灵,来到了人世,充满了恐惧和排斥,他多想从背后拥抱住她,给予她足够的温暖,青春年少,他笃定他已经喜欢上了她,即使未曾说过话,眼里终究是认定了那么个女孩,想要抛掉或许已经晚了,他不曾料到自己在将来的命运会和她牵扯在一起,那么紧密,有爱必有痛,如此惨烈的代价。
一节政治课上,七班的班主任,出了名的大嘴巴,好管小事。课堂上,他要大家回忆上节课的大纲,叫了几个同学回答,底下哀声一片,都厌恶极了这位老头,总爱给学生出些难题。韦风也未能幸免,尽管他是班长,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算得上他老人家的得意门生,对外宣扬的三好学生。他不急不缓地叙述了内容大纲,有条不紊,老头子脸上笑意渐渐扩大,那满脸的横肉快要挤掉了一般,看在落殇眼里是极其的恶心,心里暗讽他的势利眼。谁都知道韦风家里的条件甚好,至少在那个穷地方算得上上层人物,家里是做生意的,连亲戚也都是市里省里的大官,非富即贵,老师们大多数要买他们家的账,但韦风同学还算家教良好的孩子,不会惹是非,学习成绩也令人满意,待人接物比同龄人更显出成熟风范,这样的学生,试问有哪个不喜欢呢?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喜欢与他接触,尤其是女生,每天看见他要么羞羞答答,脸红,要么窃窃私语,赞叹他的俊俏,潇洒。对于这些,更加重了落殇的不是好感,或许是自卑,抑或带着个人的心里不平衡,她讨厌他,就是不愿看着他那永远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虚假温顺,与她是两个极,他的那张脸早被落殇署上虚伪的标签。班主任点头,示意他回桌,又表扬一番,教室里一片掌声,落殇嗤了一声,不作理会。可落在老头眼里,那便是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过,太独树一帜的人很容易遭到冷眼吧,他假咳了两声,叫起坐在韦风前面的落殇,要她回答。呵,幸好她的记忆力出奇的好,即使第一次听到,也能够八九不离十的复述一遍。正当她准备复述的时候,老头眼睛瞥过来,神情冷峻的说,“谁让你复述这篇的,你复述上上节课的内容。”哼,老头知道这丫头记忆力超强,班级里无人能及,从上次公开课就见证了这点,特殊情况时他都会叫她作课堂总结,以彰显他课上得极其精彩,学生听得如此仔细,赢得别的老师的艳羡的目光。落殇傻眼了,没想到这一出,她是极其懒惰的学生,除了考试很少复习,她恨恨地盯了韦风一眼,半张的口紧闭上,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坚决不发出一个字,任凭台下一片嘘声以及同学的嘲讽、冷笑或是一副有好戏看的目光。接触视线的一刹那,韦风着实楞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何她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双眸聚缩,随即放大,因为他看到她的眼里有泪花打转,一瞬坠落,滑落两颊,惊慑了他的心房。他知道今后他再也忘不掉今天的场面,她的眼神,眼角的泪水,以及深扎心底的爱意,再也无法割舍,无法视而不见,他暗暗决定要保护她,从今天开始,他要向她表白,他要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