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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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砂总算开始了他正常的高中生活,哦不,还不能说正常,毕竟没有人会带着一个一脸冷峻,个子和身材都远远超出一般高中生的杀手一样的人来上学。表情那么酷就不说了,偏偏他还长得那么帅,各方条件综合起来简直就是女生心目中的黑马王子!这黑马王子还每天坚持等在北砂的教室门口,搞得一下课他们班就成了展览馆。
当然,北砂的班主任偶尔也会表达一下不满:
“那个……周离先生吃饭了么?”
“恩。”
“哈~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恩。”
“那个……周离先生……请恕我无礼……你能稍微换一下位置么?我是说……你不能老站在这……会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
“恩。当然可以。”
从那以后周离的岗位从前教室门变成了后教室门。
一转眼春天都过去了,同学们却统统吵着嚷着要春游,可怜的实习班主任被以“如果不答应期末考就全部交白卷”作为威胁而不得不点头。
北砂回家后对父亲也是好一会软磨硬泡,父亲说什么也要让周离跟在他身边才能放心让他出去。
不管怎么样,春游的那天终于到来。
“南瓜饼,老婆饼,酥油饼,哎呀!水水!最重要的差点给忘了呀!”吴妈高声叫唤着,从冰箱里扛出三大瓶矿泉水往包里使劲一塞!“好了!”
北砂看着整整两大袋东西发愁,他是去春游啊!又不是去负重爬山!不过东西又不是自己背,又有什么可愁的呢?于是高高兴兴谢过吴妈就出发了。
到了山脚,班主任根据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让同学们自行分组。
“南北砂同学,”
“啊,是茉莉同学啊?什么事?”
“那个,我可以和你一组吗?”小姑娘刚说完脸就红了,估计是怕被拒绝。
“好啊!”北砂答应得很爽快。
分组完毕,一行人朝着山顶出发了。
孩子们兴致很高,一路上打打闹闹的不一会就到了半山腰,只有北砂和茉莉那一组还在后面。
爬山对于体力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北砂刚爬了一会就觉得心率有些不稳了。
“北砂同学,你不要紧吧?”茉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少爷,不行就别逞强了。”周离说着把所有行李换成拎在手上,蹲下了身子要背他。
“不,”北砂捂着胸口喘气,却依旧倔强的说,“我要自己上去!”
莅风没说话,只把行李往地上一放,一把将北砂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我要自己走!”北砂在他怀里挣扎着。
“乖,别任性了,”莅风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已经累了。”
这句话就像魔咒,北砂听了以后立马就乖乖的不再乱动,任由莅风将他抱上了山。
到了山顶,大家都开始着手准备烧烤的工具,莅风嘱咐北砂不要在山上到处乱跑后,才下山去拿刚才放下的行李。
“老师!我们要去那边的树林里探险!”
“什么?探什么险?不准去!”
“我偏要去!”两个男生朝班主任吐了吐舌头,就跑进了树林,班主任正忙着搭架子也没工夫理他们。
北砂也想去,不过想起莅风的叮嘱,算了,还是不要惹他生气……
“北砂同学!”
北砂一回头,就看见一朵白色的带刺的小花。“这是什么花?”北砂接过来闻了闻,香味扑鼻啊……
“这是蔷薇,那边有好多呢!”顺着茉莉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簇簇白色蔷薇在风中左右摇曳。
“这地方也有蔷薇啊?野生的吧?”北砂随口问道。
“恩,就是要野生的才美啊。”
“哈?什么逻辑?”
茉莉抚摸着蔷薇花瓣说:“野蔷薇是在被人漠视的环境下长大的,是从带刺的果实里长出来的,可是花瓣却只是纯白或分红,这样矛盾的结合不是更美么?”
“是吗?”在被人漠视的环境下长大的么?和自己不一样啊,自己从小就被所有人宠着,就像水晶一样,生怕一碰就给碰碎了。只是每次心痛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起他的母亲,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没有留下任何一张她的照片,问吴妈,吴妈也说不清,就只说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
妈妈一定是很爱父亲,不然不会明明知道会死也要把北砂生下来,是想生下一个孩子,来作为对父亲的爱的凭证吧?是怕自己她自己简简单单的死于心脏病后,父亲就会将她淡忘吧?所以留下北砂,让父亲想忘也忘不掉……
可是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又怎么能继承南志昆那么大的家业呢?所以三年前他选择了再婚,如今那个女人已经怀有身孕,在海边的别墅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其实妈妈也一定很幸福,因为天堂,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每次北砂从梦中哭醒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安慰自己。
“北砂同学?”茉莉叫了一声发呆的北砂。
“哦,”北砂回过神来,说,“那野蔷薇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咯?”
“才不是呢!”茉莉连忙否认,说道,“野蔷薇的花语是浪漫的爱情,但更悲伤的是它的物语……”
北砂听得有些入神,一不小心竟被花下的小刺刺破了手指,但他心里却无故的对那个物语充满期待。
“物语?是什么?”
“和你一起转到天堂。”
和你一起转到天堂
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有什么比那刺更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北砂的心脏。
正午的阳光过度明亮,北砂一抬头,就被耀眼的光线刺得头晕目眩,两耳轰隆轰隆,似大海在脑子里来回翻腾。
心跳得好快,像要破腔而出……
双眼开始模糊,恍惚间,好像看见妈妈的脸……
世界一下子颠倒过来,北砂朝着草地狠狠的砸了下去。
“北砂同学!”茉莉的惊叫像隔了几个世纪传过了,摇摇晃晃的显得极不真切。身边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离,好像有同学的尖叫,还有老师惊慌中打翻铁架子的声音,一波一波,全都变得梦幻了。
有谁来到了身旁,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药丸,送到他唇边。
不吃,他紧闭着嘴唇,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吃药,不吃,再坚持一会,也许就能去妈妈那……
“少爷,别任性了,快吃药。”
是周离。
不知怎么的,眼泪突然决堤了似的汹涌而出。
“乖,把嘴张开。”
有人把自己抱进怀里,不停的安抚。
北砂颤抖着张开嘴唇,随着药丸进入的,还有自己满脸的泪水。
“乖,没事了,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