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紫色的美瞳微颤着张开，眼帘下坠便看到一只手臂霸道地横穿整个腰部，薄被暧昧地涵盖着下身，滑露出的皮肤上渗出点点红痕，尹洛亦的脸上突然涌上一阵红潮，撑起身体刚要下床，便被一只手攥得生紧。
    “你去哪儿？”凌岚的嗓音里还透露着沙哑，金色的眸子在瞥见面前人时，刹那暗沉。
    “我…”话还没说说出口，便被鲸吞进吻里，长舌如狂风般生猛掠夺，几乎不能呼吸。
    “唔…”贝齿故意深咬下唇，触电般的酥麻感涌至全身，白皙的骨节猛地收紧。
    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情欲的流光缭转沉厚，抬手抚过尹洛亦的下唇，低沉的嗓音里，压抑得发紧：
    “我现在可以吞了你。”
    幽紫色的美瞳蓦然变亮，薄唇轻靠耳际，字句吐露温热。
    “那你试试看啊。”
    指腹顿时停住了，身体微微前倾，俊脸在顷刻间放大。
    “你现在很要么。”
    白皙的面容掠过一丝红晕，推开凌岚，尹洛亦捡起地上的衬衫慢慢穿上，低沉的嗓音里还透着沙哑：“我得走了。”
    “急什么？”
    “一夜没回，某人将我的手机都要打爆了。”
    “怎么又是他啊？”凌岚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磁性的声音掩进被窝，有些沉闷。
    “你吃醋啊？”尹洛亦轻笑着抱住凌岚，幽紫色的美瞳里笑意满溢。
    “是啊，酸死我了，你还是回来帮我吧，整天看着你弟真别扭。”凌岚一个翻身把尹洛亦压在身下，低头埋在颈间，细致的吻不断落下。
    “那你就继续别扭吧，我真的有点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爱妃，原谅朕的言不由衷吧。”
    游离着的薄唇突然一顿，随即探出贝齿，顺着锁骨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
    “别太嚣张，亦。”清晰的牙印勾勒着骨骼，再度覆上，温柔地啃咬着。
    “喂！有完没完…”
    阳光顺着薄窗散进房间，斑驳暧昧地起伏在凌岚光滑的后背上，迟迟挥落不下。
    ★ ★
    尹洛亦回到家的时候，欧阳凌夜正在洗澡。巨大的水流声奔落不停，掩住了说话声。
    走进房间刚想躺下睡觉，突兀的铃声骤然响起，桌面上的手机闪烁了几下又黯淡了。
    “夜，你的电话。”
    “什么？听不见？！”
    “等你洗好别忘看手机，有短信。”尹洛亦朝卫生间回了一句，却不小心点开了短信，手机屏幕再度亮起，照得刺眼。
    “哎呀。”尹洛亦惊呼出声，急忙按退出键，可手机却仿佛失灵般，愣是一动不动，顿时信息的内容一览无遗。
    “XX夜店新开张，大酬宾，全场8折…”长串的垃圾字符霸占着屏幕，尹洛亦厌恶地摇了摇头，合上手机，放回了桌上。
    “谁发来的啊？洗澡的时候还不消停。”欧阳凌夜推门走进来，湿漉的水珠顺着鬓角滑落而下。
    “哦，刚才我不小心点开了，抱歉。不过只是垃圾广告而已。”
    欧阳凌夜拭水的手突然一顿，漆黑的瞳仁里划过一丝暧昧的流光，但很快便缭转进眼底，销声匿迹。
    “现在总是要收到这种垃圾，真烦。对了，哥，你昨晚去哪儿了？”欧阳凌夜皱着眉头问道。
    眼帘微微下垂，睫毛交眨涵盖得隐晦。
    “夜店新开张，八折酬宾啊。”
    “啊？！哥你不会…”
    “不像么？”尹洛亦轻笑着挑眉反问。
    “哎呦，我哥终于也懂什么叫风花雪月了。”欧阳凌夜戏谑地讥语道。
    “你小子又没规矩了啊！”
    “干嘛，还害羞啊？”
    “不是你…”
    有时候，谎话反而比真相更简单，纷乱不断的真话像缠丝般难绕，既然无心去解，又何必费力？不过只字片语而已，无关紧要。
    ★ ★
    凌岚打开抽屉的时候，发现放在电脑包上的便签条有了轻微的变动，原本散落分开的便条竟有两张粘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略微相连，但还是被凌岚捕捉到了。
    哥，怎么了？”
    “有人动了我的抽屉。”十指交握搁置在下巴处，冷眸微微抬起，全身泛起的气息冰冷凌厉。
    “怎么会？！”柩绾岚明显吃了一惊，眉头渐渐蹩起成川。
    “给我调这两天的监控带。”
    “好。”柩绾岚点了点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凌岚仿佛看穿他心事般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和亦出去了。”
    胸口的跳动莫名低沉了几分，紧握着的手蜷起放开，早就知道这种结果不是么，哪怕明知还是会受伤，哪怕最后还是只留一个人踽踽而行。还是要重蹈覆辙。柩绾岚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力再去劝说什么，有些情感仿佛相融进骨，浓的化不开。割走了，会粉身碎骨，痛不欲生。
    凌岚抬眸看进那双瞳仁里，停顿了好久，才开口：“阿岚，除了亦，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中有人有伤害，你明白吗？”
    “…我明白。”
    凌岚深深地看了柩绾岚一眼，渐渐收回视线，却对着隔间的办公室沉思起来。
    “怎么了？”柩绾岚顺着凌岚的视线看去，一念之间，突然有什么东西窜入脑中。
    “他会有问题吗？”
    金色的眸子里复杂的神色交叠浓重，轻点起一根烟，薄雾缭绕，凌岚没有说话。
    ★★
    夜幕早已垂落多时，路灯泛出稀疏的薄光，莲花跑车已在暗处停留了两个小时，时针渐渐走向十二点，烟灰已堆积许多，幽红忽闪忽暗，映出了凌岚那种略显疲惫的脸。
    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攥在手里的资料依然有些模糊难辨，凌岚皱着眉头一页页看下去，下午柩绾岚的调查报告还记得清晰：
    “欧阳凌夜，二十一岁，十五岁被送到英国读书，因为成绩优秀，所以一直跳级。前年刚从帝国理工毕业，期间所有费用都有尹洛亦提供，自己平时也打零工赚生活费。为人谦和，所以人缘很不错，个人记录里也没有任何不良。”
    太干净了，宛如白纸般通透，反而似刻意而为。凌岚的眉头渐渐蹩起，直觉的冲撞越来越强烈。事情的发展似乎正朝自己预料之中推近。抬手吸了一口烟，眼底涌起的阴郁让人颤栗。
    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个男人，微弱的灯光遮挡了他的容貌，但是却可以看见他拉开了一部跑车的车门，投下来的光影照到车牌上，泛出的数字，让凌岚的心蓦地一沉。
    是亦的车，那么刚才的男人是…
    凌岚猛地踩住油门，莲花霎时冲出暗角，以适中的速度与跟前的宝马保持着距离。冷风顺着窗隙灌了进来，凌岚的心也随着每一个拐弯而下沉一点。他很专业，凌岚在跟踪的五分钟里，那辆宝马就企图甩开他三次。
    这个男人的警觉性很高，这样的机警与手法，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是做不到的。
    凌岚的视线再次转到那份资料上，心中第二次涌上强烈的抵触感。他不希望那个人是欧阳凌夜。因为背叛是自己无法赦免的罪，若因此而挑起杀戮的后果，是亦不能承受的。只要会伤害亦，哪怕概率不大，也绝不会去涉险。
    “欧阳凌夜，你到底是谁？”
    ★ ★
    欧阳凌夜透过后视镜看到整条马路终于只有自己这一辆车时，悬着的心才渐渐放平。轻打方向盘，宝马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推开车门，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立马灭了烟。
    “拿到了吗？”
    “最后一部分打不开，我需要密码。”欧阳凌夜摸出口袋里的U盘递给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楚。
    “这个交给我，还适应吗？”
    “他不信任我，而且我觉得他好像对我有敌意，很奇怪。”
    “有原因吗？”
    “没有。”
    “抓紧时间，记住自己的身份。七分放，三分收。”
    “明白。”欧阳凌夜轻声与男人交谈着，不一会儿，又重新开车走了。
    凌岚眼底的阴霾已如狂雨般倾泻而下，手指在不知不觉中蜷缩起来，看出了欧阳凌夜的警觉，于是改了路程，在暗处的角落里干等了四十分钟。现在看来，好生值得。一抹冷笑攀上唇角，凌岚拿出手机拨通了柩绾岚的电话，冰冷的语气似利刀锋刃，心中翻涌起的无力感像千万只恶虫在啃噬着心跳，残忍凄切。
    “给我复制一份欧阳凌夜的手机资料，包括近期所有来电通话、短信、联系人，一个都不能少。还有，我需要他在大学时的获奖记录和社会关系。”
    “发现什么了吗？”
    “他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员，应该是有组织的。”喉间吐露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清冷凉薄，眼底滑过的血腥生猛骇人。
    “…。这俩兄弟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柩绾岚的声音里已全然没有了惺忪的状态，口气里沉淀的情绪一时竟无处可逃。千言万语憋屈在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我觉得要是现在去买彩票，一定可以中奖。”凌岚苦涩地笑了笑，每字每句吐露得嘲讽。
    “对了，他既然是以本名接近L’S，那么一定还有一个化名，扩大一下搜索范围。两个小时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电话挂线了，屏幕瞬时变暗，剥削了那凌厉的表情。眉间拢起的不安深刻厚重。
    微弱的走针声竟然在狭小的空间里听得格外真切，机械的走动声散乱而漫长，手机在掌心里不断地打开又合上。凌岚的心也仿佛游走悬崖边，空悬一线。
    “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连忙接通，柩绾岚的声音恍如隔世。
    “哥，查到了…”
    尽管这个结果在脑中已经预测上演，但真正听得的时候，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还是不预期地颤晃了两下。
    目光再次攥紧资料，凌岚低沉的嗓音里藏着的玩味与冰冷，像一个血腥的刽子手：“欧阳凌夜，伪装该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