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重返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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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豪华轮巨轮。
没有人能够做到忘记她。
一次梦幻之旅。
任何人都可能遇见,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两个人。
一段传奇的百年爱情。
从相看两厌,到相知相惜。
从毫不停留,到无法分离。
我的脚步为你停止,我的呼吸为你停止,我的心跳为你停止。
相爱的人有太多分歧,是痛苦的。
可是痛苦,恰恰证明着爱和真实。
他说,我愿意痛苦下去。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他说,永恒是女人的追求,此时此刻,我们在一起,足够。
每一个夜深,
在我的梦魂,
我看见你,我感觉到你,
我懂得你的心悸。
跨越千山万水,
你向我显现你的来临。
无论你如何远离我,
我相信我心已相随;
你再次敲开我的心扉,
你进入我的心门。
我心与你同往,
不离不悔。
爱每时每刻在触摸你我,
为着生命最后的真实时刻,
不愿失去,
直到永恒。
爱就是当我爱着你时的感觉,
我牢牢把握住那真实的一刻,
我的生命,
爱无止境。
无论你离我多么遥远,
我相信我心依旧,
你敲开我的心扉,
你融入我的心灵,
我心与你同往。
我心与你相依。
爱与我是那样的靠近,
你就在我身旁。
以至我再无恐慌,
我知道我心与你相依相偎,
我们永远并肩而飞。
在我心中你安然无恙,
我心永恒,
爱无止境。
彩带飘舞、彩旗飞扬。
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画面所具有的色彩只存在于我们的记忆里。
拂去岁月的灰尘,历数春秋的时日,抚摸历史的车辙。
他说,我们都在逐渐衰老。
可是爱情却不会老去。
1996年。大西洋底。
大洋深处,幽暗,寒冷,荒凉。
这里是阳光终年无法触及的所在,连鱼类也很少光顾,只有一些远离阳光的水生植物,顽强地与黑暗和荒芜斗争。
危险却迷人海洋深处,令人弱者望而生畏,却令强者心生征服。
现在,它的黑暗终于被打破了。当第一束光线划破这阴冷的世界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令人惊畏的巨怪,如同沉睡的鲨鱼,如同灰暗的鲸骨。仿佛冰冷的鬼影,冷不丁地冒出,诡谲而神秘。
没错。
曾经最著名的梦幻之船,处女航就沉入冰海的——泰坦尼克号。
“想当年万人空巷的记忆,无数人把梦想寄托在这条船上。”电视转播里传来空灵遥远的如同回忆的画外音,“昔日的辉煌早已烟消云散。泰坦尼克号变了成一个梦,或美梦,或噩梦,时时在我们心中闪耀。”
泰坦尼克安息在漆黑的海底,被一片恐怖的寂静包围着,身上带着它的悲剧留下的伤疤。
它沉重地停泊在沉积层上,微微倾斜,似乎还哀怨地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到它从未见过的大西洋彼岸的港口去,去拜访自由女神,去接受人们的欢呼。
被海水锈蚀的船体上布满海底的沉积物与泥沙。数不清的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像落满灰尘的蜘蛛网一样包裹缠绕着船的残骸,像挣扎的触手紧紧攀援着桅杆。潜艇上的灯光跳跃着,给它那已经腐烂的柚木长甲板上投下幽灵似的长影。吊救生艇的柱子空空的,像是在伸手恳求归还它久已失掉的东西。它圆形的舷窗有的开着,有的关着,整齐地排列在宽阔的船舷上。
透过脱落零散的装饰物的斑痕和残破的船体,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年豪华和气魄。但是,却无法辨认那些装饰的色彩与形状了,也无从猜测上面曾有的人和故事。
仿佛有鬼魅幽灵在船上散步。
灯光照亮一扇被锈蚀得只剩半页的金属镂空门。海中的浮游生物像雪片般在这个寂静的世界游动,阴森死寂和生机盎然在同一地点,同时存在。
“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大家好。我们这一期节目,是再次探访工业时代的终极梦想和伤痛——泰坦尼克号,美^国之音为您现场直播。”
摄像机拍摄的黑白图像,清晰地将这艘邮轮的每一个细节传送到潜艇里和美国许多家庭的电视机上。
“在过去2000年里,没有其他任何一条船,能像本世纪初的泰坦尼克号那样成为永恒的传奇。早在1878年,一位航海家摩根·罗伯逊曾写过一部小说《徒劳无功》,他描写了一艘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客轮从英国南安普敦驶往纽约,开出它的处女航。在4月的一个寒冷之夜,行至大西洋时,撞上冰山,吃水线下的船壳被撞裂而下沉。由于船上救生艇数量太少,使得大批乘客丧生。罗伯逊为他小说中的船命名为泰坦号(Titan)。14年后,英国白星轮船公司所造的泰坦尼克号沉没了。令人费解的是泰坦尼克号的厄运竟与小说的描述惊人地相似——初次出航就沉没,撞上冰山,出事地点都在北大西洋。还有船名,航行的时间,遇难月份,乘客及船数,救生艇数目,载重量,长度,螺旋桨数目,碰撞时速度,甚至乘客伤亡惨重的原因都是船上的救生艇不够等等——巧合般宿命般的相似。就在泰坦尼克号沉没后不久,该书作者摩根·罗伯逊在新泽西州阿多迪市开枪自杀,原因不明。”
屏幕上,可以看到泰坦尼克号和冰山相撞造成的破残伤口,从右舷的艄尖直到船壳的下方300来英尺的第三锅炉室。而船头吃水线下一个个大窟窿,则是许多锅炉粉碎性冲击所造成的,它们从船中心开始挣脱,撞碎一层层壁舱,最后一个个冲进大海。
“这艘当年被誉为‘永不沉没’的超级豪华**在它的处女航中,因撞在冰山上面沉没的消息曾使全世界为之震惊。英美元首互致吊唁,许多国家降半旗……人们为这条船编出了太多的故事,以致淹没了它的真实情况,人们掩埋了她真实的温暖和冷酷,兽性与人性。也许,今天的打捞会揭开蒙在历史上的面纱,擦去岁月的尘埃?今天,这件震撼几代人的最大海难事件将被重新挖掘出来,也许这是自掘埃及第十八代皇帝图坦卡蒙陵墓以来历史上最大的发现!我们伟大的考古学家、科学家洛威特也将一举成名!来,就让我们深入海底,回到过去,探索她的秘密。”
洛威特对着送话器指挥着机器人“邓肯”和技术人员。
镜头里的门框只剩下被锈蚀的残破的雕花门饰,灯光仅能把这残留的部分照亮,仿佛张开的大口中露出几颗牙齿,而门框里面则是黑色的隐秘世界。
探照灯照亮了D层大餐厅,看上去像洞窟的出口。还未被完全打磨去光泽的吊灯,如同一把撑开的旧伞。
一件看上去像衣服的物体的旁边,有一副仅剩一个镜片的镜框,不知它的主人是否幸免于难,抑或在这里与它相伴。
灯光照亮的另一个物件使人心口冰凉,那是一个残肢断臂的可爱玩偶,半个脑袋被埋在泥沙里,头发完全不见踪影,只余下空荡荡光秃秃的脑壳。当灯光游移时,它空洞的没有瞳孔的大眼睛似乎在眨动。淤泥里露出半个手掌,翘起的尖细食指直指天空,不,直指头顶无边无际无情的海面。像在悄声细语,像在诉说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1996年。美国。
卡尔说话的时候,神色如常,面容平静,就像在社交场上回答关于姓名和年龄的惯例问题。
这简单的一句话犹如在大西洋突然刮起飓风。
1996年。北大西洋。
卡尔和爱德华乘坐专业直升机,慢慢靠近科研号。
“如果是真的,那么霍克利年轻时可真是如假包换的美男子!”
“却终生未娶,真遗憾。”
甲板上的一群人很快相信了这个说法,也许是卡尔的名头太大,信誉太好,钱太多。
美国就是这样,如果你有钱,你甚至可以说你是上帝。
直升飞机降落了。机翼带起的风将人吹得眯起眼睛。
洛威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鞠到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非常荣幸,霍克利先生。”他直起身子,对着卡尔身后的继承人毕恭毕敬地说:“欢迎来到科研号,爱德华少爷。”
爱德华微笑回礼,不过霍克利帝国的创始人并不买账,他用惯于发号施令的语气说:“我要看看泰坦尼克号。”
“没问题。”有人过来搀扶他,卡尔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还没老到不能动。”
舒适的船舱里,洛威特客气地问:“您的卧室还好吗?”
“还好,不过没法跟泰坦尼克号相比。”
尽管老人说话并不客气,但洛威特并无丝毫尴尬。
“没有任何一条船能与泰坦尼克号相比。”他赞同地点点头。
“我想看看我那幅画。”一如既往的专横口吻,却让别人忍不住服从。
在药水中浸泡的画展现在老人的面前。药水起了微澜,透过水的波纹,老人的脸部轮廓清晰而模糊。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那张永世不忘的面孔,专著的神态,微翘的嘴角,饱满的嘴唇,还有永远孩子气的娃娃脸,就像在昨天。
没有人知道这一幕曾在他的脑海里镌刻了多少时日,没有人能理解萦绕心头的思念在记忆中会留下怎样的印痕,也没有人能丈量他为他带来何等的痛苦与幸福。
痛苦与幸福像一对孪生兄弟,相伴而生,相辅相成。
“……路易十六曾戴了一枚大钻石,叫作皇冠蓝钻……”洛威特的话割断了老人的思绪,“……1792年,就在他上断头台时那颗钻石失踪了。他的脖子被切了,钻石也被切了,切割成心形的被称为‘海洋之心’。”
“我比你更了解这颗钻石。为把它弄到手,花了我好一番功夫。后来我把它送给了杰克,只有杰克才配得上它。”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杰克?”
“没错,杰克·唐森。”
爱德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之处,他有些怀疑地问:“爷爷,您真认为那是你?”
“在你们年轻人眼中,我们生来就是几十岁的年纪,没想到我们也年轻过吧。”卡尔颤巍巍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报纸。1914年的报纸,翻到头版。
加粗的七十二磅字体。
“匹兹堡钢铁大王继承人与未婚妻取消婚约。”
年轻的卡尔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潇洒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