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十章.还在岁月里奔跑的痴心少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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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寒’
    “十分钟之后我就到,你等等。”
    一只袖子穿上了另一只袖子还耷拉在一边的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踢踢踏踏的声音从悠长古典的旋转木楼梯上传来,闲闲散散在客厅处打扫着卫生的工人们纷纷侧目。顾不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的不雅观,一手听着电话对着那边的人应允着一手与自己身上的外套作斗争,这幅赶着外出的样子真像是睡过头了的精英白领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牛奶出门追公车。装作平静的脸上定没有过多的能让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要是,假设好了,别人知道我这么一个傲气的大少爷现在正为了自己养的一个小爱人苦恼不已,几乎每餐都食不知味,他们会用怎么丑恶的嘴脸来嬉笑我的处境?该死的,口袋里那叠厚厚的照片好像有了人性似的用它的体温灼烧我。
    安佑,你在不断与他人缠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的心情?
    我知道你不在乎。
    我当然知道有一种人你把他留在身边实际上他只想要以各种途径离开你。
    “雷叔,送我去TA酒吧。”
    坐在自家的车子里,目光凝结在街道两旁飞逝而过的景物之上。我是这么爱你哈。安佑,你看看。我为了你搬出大宅去适应一个只有我房间大的楼层,我为了你天天下厨做饭舍弃温暖家里只要一醒来就会有的香喷喷的牛油面包和牛奶,其实我不必每天都赶着起床再把你拖起来整理两人的衣服去挤公车,我完全可以在自己家里睡到自己想要起来的时段再坐上自己家的车去学校。我放弃了本来的生活去陪你过你的日子,难道这些还没够吗,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相片的塑料边缘刺得手掌狠狠地痛着,有时候心痛到不行就只能这样对待自己,我爱你,难道真要逼得我折断了你的翅膀再把你扔出去,让你自己懂得回来找我,这样的行为,你想要在我的身上看到,是吗?
    对于我连亲吻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你却与他人在床上被褥翻滚。
    是我要的太少了,才让你产生我对你不放在心上的错觉。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在别人的身边享受你要的错误的自由了。
    LamborghiniAventador张扬地在TA酒吧的门口停下,稳住情绪之后迈下车半眯起了眼睛审视眼前的建筑物,以往自己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先不说它是一个破破烂烂的专供老年寂寞男人买小姐的地方,重要的是它的性质不是gay吧而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吧。咬了咬牙齿尽力让自己不因为站在门口两旁亲热的恶心男女吐出来,深呼吸后吩咐雷叔。
    “今天要是我父亲要用车子就把黑色的那辆给他,别告诉他我来这种地方,明白了?”
    细长的凤眼微微向上挑起,气势不亚于成年人地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是的。”
    雷叔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地方,眼底里清清楚楚写着担心。但也只是担心而已,我相信他是不会出卖我的,在冷血无情的大家族里什么都没有,起码的忠诚还是有的。
    不在乎自从我下了车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眼神,以一身最为休闲的装扮推门进入这间外表平静但内里喧闹乌烟瘴气的酒吧。迎面而来的尽是烟草气味、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胭脂味、五颜六色的烈酒味道,没有进过这种地方的人估计会胃部翻涌得就要呕吐出来,就算是陈寒这样的“老手”也没能侥幸地皱了皱眉头。他从不知道原来庸俗的女人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的恶心,尤其是又抽烟又喝酒身上又擦着厚重胭脂喷着十几块钱一瓶的香水的女人。
    眼睛在昏暗的偶尔有一两束彩色光束的空间里寻找着某个身影。
    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想要拨通电话的时候肩膀上被砸了一拳,微愠地转过头去时看见了那张小小的脸,原本红润的肌肤此时成了青白色,加上此刻灯光效应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抹游荡着的女鬼。
    “不吓人你会死么。”
    侧了侧身与她拉开一点儿距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确是小柔,但那副为情所伤的模样实在是令自己恶寒。
    “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保证你会乐意知道。”
    才在心里鄙夷了她的样子千遍万遍,她抬起头的眼神就直接迎上了我的眸子,震惊片刻之后便跟上她的脚步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啤酒杯。刚刚小柔眼里的情愫,是什么呢,愤恨,痛苦,仇恶,快能把人撕成千万片的凌厉。
    就那么爱那个叫做若凡的人么?
    “请我喝酒。”
    小柔毫无形象可言地倒在了沙发上,一开口就是那么一句蠢毙了的话。低头看看她那早被酒精熏得通红的脸蛋儿,不带感情地伸脚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别说若凡不要你了,你和安佑斗连脸都斗不过。”招招手让服务员拿来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那盖子就对着小柔那张脸淋下去。
    “我操尼玛的!你干什么!”
    显然是被冰冷的啤酒刺激醒了,小柔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瞪大了充满红色血丝的眼睛,见她恢复了活力便勾起一丝笑容坐下。
    “你现在这样子我觉得我能和你开始聊了,坐吧,不用站着。”用右手的食指毫不在乎地擦了擦衣服上的酒渍,“你别告诉我你想要抢走若凡就喝醉了跑到安佑面前跪着求求他就行了,长得志气行么,再不行你就给我喝个酒精中毒死给他们看,看看他们背负着一个死人的诅咒还敢不敢在一起。”
    “别喝得生不生死不死的在这里吓人,怪恶心的。”
    嘴上毫不留情地讽刺着眼前的女子,在看见她的表情阴沉下来时拿出口袋的照片扔在她的身上。
    我想我们必须看着那对恋人的甜蜜谈话。
    “啊!!!!!!!!!!!”小柔看着那些照片上厮磨的两人像是发了疯似的抱住脑袋尖叫,“安佑你该死,你抢走了我的若凡,为什么!!!陈寒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还要抢走我的人!!!!为什么!!!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若凡就算是死了也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
    小柔却失去控制似的对着那些照片就是一个劲地撕扯,像疯子一样。
    冷漠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发疯,挪到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话语低沉带有一丝蛊惑。
    “想要从他的身边赶走安佑吗?”感觉到那人在自己提到安佑时颤抖了一下,眼睛再次弯起来,“配合我吧,我要的是安佑,你要的是若凡,只要和我合作,我们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来吧,和我合作吧,你就能得到你一直渴望的。
    若凡的爱,若凡的拥抱,若凡的亲吻,若凡的守护,这不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嘛。
    来,听我的话,那些就都是你的了。
    魔鬼引诱无知的人类走向黑暗的深处,只要抓住人类内心里的欲望就可以办到,我们一开始都只是想要陪伴在自己爱的人的身侧,可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爱开始变质。我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站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喜欢的人幸福好,我们想要接近那个人的身边,我们想要陪伴那个人给那个人幸福的人是自己,我们想要侵占那个人的一切。
    越来越不能满足,越来越深陷到无法自拔。
    我爱你。
    我只是爱你。
    伤害你,连累你,抱怨你,都只是因为我爱你而已。
    一切的事情只要在它里面灌入了因为爱就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是那么的让人找不到原因找不到理由去责怪,明知道你属于我以后会责怪我会怨恨我,我还是这样去做了。
    因为爱,爱也是自私的,所以没有错,做了什么都没有错。
    “真的?”
    小柔抬起头来,眼里的凌厉被泫然欲坠的泪水化解,在失去面前她原来也不过只是一个脆弱的娃娃而已。
    点点头,故作温柔地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上的两个人还是甜蜜非凡地纠缠着光裸的身体,洁白的身体有情欲过后印下的一个个痕迹,看起来都像是在蠕动的肉虫。
    原来是那么的恶心啊。
    用食指与中指拈起地上的一张照片,一下一下地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上安佑的身体,目光是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的深情。
    宝贝儿,仗着我宠爱你,胡作非为,不是一件好事呀。
    从口袋摸出一只打火机,拎着那张恶心的照片。看着橙色的火焰在自己的眼前渐渐地升腾扩大,照片的灰烬黏合着塑料掉落在地板上,火舌吞食了安佑和若凡的身体,吞食掉他们连合在一起的那个部位,最后燃烧了安佑那张媚惑的脸。向上蹿着的橙色覆盖了我的指尖,淡淡的灼痛感从指尖神经传达到脑部疼痛反应部位。
    “啪嗒”
    照片连带着烧不化的塑料掉在了地上,黏着的乌黑色很是恶心的样子,小柔的一巴掌让我从沉溺于疼痛带来的快感中清醒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屑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她明显摆给我看的鄙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才让我不要借酒消愁,你这自虐的垃圾行为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哈。”
    小柔抬起脚来踩了踩地上的那些垃圾,动手把其他的恶心的照片捡起来,看得出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屁,自虐?”不屑地哼了哼,提起点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难道你不知道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划伤自己的肌肤,神经系统分泌出来的止痛剂可以让紧绷的心情放松一点点?”翘起二郎腿揉了揉手上被灼伤过的肌肤,火辣辣的痛觉还存在,闭上眼,感受刺痛的神经渐渐地缓下来。
    自残不是让别人看的,是让自己恢复的,没人有心情玩儿非主流的行为不是么。
    “真难得,我还是无法苟同您的意见啊。”小柔拿起桌子上那瓶倒了一半在她身上还剩下一半的啤酒,对着瓶口就往肚子里一通灌,“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无痛不欢的M?”
    斜了她一眼,招来酒保让他上了一扎的啤酒。
    “有那个倾向,不过那又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当然不关我的事啦,您这种大少爷闲着没事想干什么不能干。”小柔看着那一扎的啤酒眼睛直冒光,“不过大少爷你一定不知道前几天四国元首见面的事情吧。”
    四国元首见面?
    狐疑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小柔,不发一语等待下文。
    “你妈妈前几天把我妈、安佑他妈、若凡他妈叫去了城郊的那家咖啡店里,你猜猜她找她们去做什么?”
    没兴趣猜谜地转过头去懒得看她。
    “行,我不吊大少爷您的胃口行了嘛。”小柔虽然清醒了一点儿但毕竟喝了那么多的啤酒,酒精度数不高但加在一起也足够让她昏昏沉沉,于是她那爪子就很不识相地扒拉上了我的肩膀。
    “你妈对着安佑的妈妈说,让安佑离你远点儿。安佑的妈妈真特么的有气质,听了也不说什么就是喝了口咖啡安静地坐着,连我妈在旁边叫嚣着让安佑也离若凡远点儿都不做什么表示。然后啊,你妈妈就豪气地往玻璃桌上甩了一沓照片和账单,照片呢,有你和安佑亲热的,也有若凡和安佑亲热的。至于账单啊,你当然最清楚咯,这么多年你陪在安佑的身边,他的学费住宿费一日三餐吃的用的钱还有使用的水电费,衣服啊鞋子啊什么的花的钱,清清楚楚地全写在账单上,你自己都没算过那笔花费有多大吧,我妈跟我说那张账单上逗号分隔出来的零有好多个呢。
    我说陈寒啊,你是不是天生当凯子的命啊?我本来想,你和安佑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怎么也用钱啊感情啊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吧,怎么想到人家还是一边用着你的钱一边到外面找男人?这样的人叫做什么啊,白眼狼啊,养不熟的啊,你对他多好他都当你是狼心狗肺的啊,我现在想想就觉得我不是最可悲的人了,原来最可悲的人在这里呐~
    哈哈,陈寒你真该找个镜子照照你的脸,你装什么老成啊?你看看你脸黑成什么样子了?我告诉你啊陈寒,若凡没了安佑他就一定会是我的人,可是你呢,你就惨咯,安佑没了若凡还会有其他人,什么张三李四,只要能把他带回家给他一个生活地方的人他都会跟着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他妈的好笑啊,我和你说,要是我爱上这么样的一个人,我就把他的手脚给打断了扔在床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把他当做宠物来圈养,我就不怕他能逃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乐极生悲似的,小柔说着笑着不顾我一脸的阴翳,刚想给她一巴掌把她扇醒了,她又趴在我身上呜咽着哭起来。
    “别作梦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的,像大冬天吃冰激凌那样的渗人。
    “安佑是同,我也是同,他再怎么跑也跑不开我的世界。可你是女的,你的若凡喜欢男的,他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下原来不仅可以同病相怜还可以相互诋毁,“你说,谁比较可怜一点?”
    推开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小柔站起来,任由她趴在沙发上哭得一抽一抽快要断气。
    “以后我们合作的内容我短信给你,你等我的命令,我答应会让你的若凡回到你的身边就会做到。我也请你记得一点,你要是敢伤害安佑一根汗毛我就要若凡死,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拍了拍刚被她碰到的部位,不愿再看那神经质的女人,转身急匆匆地要离开这酒吧。
    阴暗嘈杂的地方,开始觉得恐惧了。
    推开玻璃门迎面扑来温热清新的空气,夜晚的空气有丝丝冷意,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沿着老旧街道的出口一直走下去。
    在看不到出路的地方呈现出来一条绵延的十字路,不知道它的尽头会是怎样的景观,凝视许久沿着它一直走了下去。纠缠于一起的心结凌乱,夜风轻轻吹拂吹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纠缠。
    忙碌的生活节奏,把自己重心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生活,如同灰尘蒙蔽了我的双眼,看不到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原来,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沿着某一条僻静的大街向自己不懂得是何去处的地方迈进,是那么的美好。时间好像都凝固在这种氛围之中,未来要面临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那么轻松。
    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活着。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棵枝叶茂盛枝干粗壮的榕树,密密麻麻的叶子与树枝交错在空中,连月光都透不下半分。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我知道是谁,总而言之不会是期盼的那个人。
    坐在大榕树底下的人工砌成的白色瓷砖上,靠着榕树凹凸不平的树干,大城市的上空被严重污染过而没有一丁点儿的星光,天空不是一味的黑色,初看时是黑蓝色,看久了又像是掺了黑色墨水的蓝色颜料盘。拿出手机,按掉来自于母亲的十个未接电话,微风过境,叹息在风声中被吹得零零落落。屏幕上与安佑的照片还招摇昔日情谊。
    手指一遍一遍划过那张微笑着的迷人的脸,心脏隐隐抽痛。
    随后来的接连不断的震动唤回了我四处飞散的理智,拇指移动到红色电话的按键上,一刹那又停了下来。
    屏幕上,来电显示,显示的是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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