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如梦 第七十七章 旧欢如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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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慈凝视窗外,这是个阴雨的天气,湿润的雾丝弥散在庭院间,他靠着墙壁注视她的背影,就这样沉默着,谁也不说一句话。
“那幅画我看见了,画中的女人是你母亲吧。”她转身行至壁柜前,开了瓶白兰地。
“她••••”他的声音非常轻非常轻,“一生执着于所谓的缘分,自始至终没有尽过作为母亲应有的职责。”
她过去递给他一杯酒。“你怨恨她,却也深爱着她。”
“她在程家是一个禁忌,父亲不让任何人提起。”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有些黯淡。“她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程晋,可她念念不忘的长子为了追逐名利,为了讨好父亲,为了成为继承人,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他放下杯子,上前一把搂住她,喉咙底发出一阵呜咽的声音,像一种受伤的小动物绝望的嚎叫。“我也是她的儿子啊!为什么她疼爱的只有程晋一个?”
沈慈抚摸着他的发梢,声音无限温柔:“此处只有你我,不妨哭一场。”
清凉的泪不及防滴落唇上,他几乎一下子清醒过来,并立刻为自己的失态寻找理由。“我喝多了。”
沈慈莞尔一笑,不可置否。他只觉全身烧得滚烫欲燃,似乎要爆炸开来,他不由分说拦腰将她抱起,疾步往卧室走去。
留声机里乐声悠扬,床头那盏红衫壁灯映在那双摇晃的身影上,沈慈仰脸望着珍珠色的帐顶,空气飘飘荡荡,似迷失了方向。他不停地吻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似要把所有的爱源源不断传达到她身体里去。“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像他们一样,同床异梦。”沈慈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灯光熄灭,沈慈穿好睡袍,软绵绵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怎么还不睡?”程斐微微侧身,柔滑的软缎贴在身上,温暖袭人,流窜了全身,他合眼迷迷糊糊的应她一声:“你点了什么这样香?”
沈慈转脸望向窗外,嘴唇动着,并没有出声。程斐探出手来把棉被拉上来,蒙了头。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抽烟,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一下子坐起来,瞪着她冷笑:“是你自己说不计较名分的。”
沈慈并不生气,反倒笑了。“我说的将来与这些无关。”
程斐抄起棉被将自己紧紧裹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哼一声又道:“反正我也不像别人那么懂女人心思。”
“阿斐,你要一辈子守着间洋行过活吗?”沈慈趿上了鞋,把残余香烟往玻璃缸里一丢,站起身走到床边,捧着他的脸,柔声说:“世事无常,谁也不能保证你的下半生能无灾无难,未雨绸缪才是正理。”程斐靠在她肩上,“我不会有饿着你的一天。”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慈把他搂在怀中。“阿斐,你年纪不小了,不该浑浑噩噩一辈子的。”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程斐挣开沈慈,双手枕在脑后,呈大字型躺着。“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向来不屑去争取。”
沈慈低头摸了摸他的发,“我并不认同你的说法。什么是不属于你的东西呢?可别忘记,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理应公平承继你们父母留下的财产。就因为你的退让,他愈加得寸进尺,贪婪无度。”程斐用手支起身子,凝视着沈慈,但笑不语。
她垂下眼,微笑:“你可能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程斐握住她的手。“不说这个了。我们睡吧。”
她摔开他的手,眼睛里很空洞。“阿斐,是不是有种伤痕,永远不会结疤?”他抬起头,恍惚见到她眼角凝聚了一滴未坠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