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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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野猪家,里面一片漆黑。野猪还没回来,大概在和阿强吻别吧。我也懒得开灯,就摸黑走了进去,躺在沙发上,抽烟。
突然想起什么,走进房间,在我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i-pod,沈静静送给我的。我戴上耳机,听着里面的歌,在岛上的这段日子,逝去的时光一点一滴浮现在心头。本来以为今晚是最后的一晚,想开开心心的过,但我还是藏不住我的悲伤。至少也要让沈静静她高高兴兴的,最后还是哭哭啼啼的收场。唉,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想起她刚来到这个岛的那天,居然是她的生日,却被我弄哭了。我在这个岛上最后的一个晚上,她也还是要被我弄哭。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谈情说爱之类的,我根本就是一直在伤害我身边的女人,讲义气,帮兄弟,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就叫做错,但我知道我伤害了别人,所以我得到了我的报应。
一塌糊涂,我摇摇头,我的生活是一塌糊涂。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会对自己说,我再也不要下次。我决定了,以后就我自己一个人生活,再也不要女人了,我已经不能承受这些伤痛了,而且我想我再也找不到比沈静静更重要的女人了。
我心头浮现了四个字,天煞孤星,对没错,我就是了,我接受这个伟大的光荣称号了,我疯疯癫癫的想。既然自己都知道是一个痛苦的结果,我还是选择走下去,这能怪谁。
我用手打自己的额头,抓自己的头发,在沙发滚来滚去。就在这个时候,野猪回来了,我听到了开门声,连忙把头发弄顺,调整呼吸,扮作若无其事。
野猪开灯,看我躺在沙发上听歌,哼了一句:罗密欧,和你的朱丽叶说再见了?
我不说话,听歌。他哈哈的大笑。我忍不住了,我说:那你呢?你霸王别姬了没?野猪不说话了,躺在我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也拿出烟来抽。
我拿出手机,开始阅读在这段时间里面我和沈静静发的所有短信。看一条,就删一条。想发狂,但野猪在,只好忍住。当我把最后一条短信都删掉的时候,野猪坐了起来,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听清。我把耳机拿开,扭过脸对着他,说:干嘛?
他说:我刚才说如果这次把这件事搞定之后,你还会不会回来这里?
我想都不想的回答:不会。
野猪看着我,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不是奇怪我的答案,而是奇怪我为什么这次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尝试闭上眼睛睡觉,但怎么都睡不着。我起来把灯关了,再次尝试睡觉,但还是睡不着。只好放弃了。
过了一会,野猪说:你不回来的话,那沈静静怎么办。
我背对野猪,说:我们走的话,她大概也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了。
野猪说:你告诉她我们要走了。
我想了一下,说:我没告诉她,但她大概猜到了,我的表情整天都怪怪的。
那是怎么样?野猪问。
什么怎么样,就是这个样。我有点不耐烦了,不想再说。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最后的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房子从漆黑慢慢的开始变亮,离开的时候快到了。对面沙发的野猪轻轻的打着鼾,不知道为什么,漫漫长夜就这么快的过去了。野猪手机响了,他起来,叫我也起来。
我坐了起来,耳朵一整晚戴着耳机,有点麻木的感觉,i-pod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电的,但我还是这样戴了一个晚上。我走进去,把i-pod放进背包,从背包找出我的帽子戴上,压住前额的头发,把我的眼睛隐藏在头发里。我把笔记本电脑留在了野猪家,我其实是想把我自己留下来,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就把我曾经的最爱,留在这个岛上吧。还没离开,我已经开始想沈静静了。
野猪也背着包出来了,我们打了个眼色,走了出去。从那三轮摩托车旁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的心又动了一下,以后大概都没机会开着它环岛游了,再见了,我的烈火战车。
我把衣领竖起来,把拉链一直拉到脖子上,戴着帽子,低着头默默的走。来到我们来时的码头,已经有船在那边等了,还是同一艘船。野猪走了过去,和那男的说了几句,从口袋掏出一叠钱给他,这情景和来时是一模一样。我产生了错觉,开始不相信我将会永远离开这里了,仿佛我只是出去度假,很快又回来。事实完全相反,我的悠长假期结束了,只要我踏上这艘船,我将万劫不复,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野猪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心底是千万个不愿意,但行动上我完全没有犹豫,因为我知道我没得选择,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
船开始震动,锚开始往上升,铁链的哗哗声使我想起我和沈静静那次奇妙的海上旅程,还有那刻骨铭心的一吻。我期待会发生什么,好让我不要离开这里,但什么都没发生,船顶的烟囱冒出一股黑烟,船隆隆的开始离开小岛。
终于要走了,我倚在甲板的围栏上,一直看着小岛,我往沈静静住的小房子看过去,希望能看到那里,却只能看到一排的椰子树。她现在干什么呢?睡觉吗?还是和我一样彻夜未眠?如果她早就知道我要离开小岛,为什么不阻止我?
她是不想我为难吧?一边是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我最爱的女人。她是想让我自己选择吗?那她对我的答案应该是无比的失望了。
野猪走了过来,对我说: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大菲。
我没有看他,还是盯着小岛,我说:这是我唯一的选择,野猪,你如果不想回去,你可以下船。
野猪笑了一下,说:大菲,你怎么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可是你的演技真的很差,你心里怎么想难道我不知道吗?你连我都骗不了,怎么可能骗得了沈静静。
我没有说话。野猪说:坦白说,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你心底有没有怪我?
我点着一根烟,说:别傻了,我怎么可能不怪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野猪哈哈的大笑,走进了船舱。我深深的吸了口烟,轻微的快感刺激了我的神经。其实我心里是怪野猪的,但是我也选择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