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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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寒假,我都和盈一起过。我骗家人说是我找到一份兼职,所以不回家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我不知道我老爸老妈会怎么想,但我真的没颜面回家面对他们。我爸寄给我三百块,叮嘱我要过个好年。
其实我的性格和我老爸有点像,不管心里多不高兴,外表都要逞强。男子汉大丈夫,天掉下来当被子盖,这是我老爸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大年三十,我在外面买了一些散装的饺子和汤圆,盈买了一些糖果,我们高高兴兴的在盈租的小房子过大年。那晚有点冷,我们把吃的东西放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两个人围一张被子,小声的说话。说我们小时候的故事,读书时候的故事,出来这个城市后的故事。
很多小孩子在房子外面大声叫喊,高兴的玩耍。我对盈说:有钱人过年大鱼大肉的,我们却只是吃这点东西,你会不会不开心。
盈微笑着摇摇头,说:不会。
盈肯留下来,陪我过年,我很欣慰。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告诉我说她家只有哥哥和嫂子,不喜欢她,她不想回去。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很多时候,都是我在说话,盈微笑着听我说话。她说,她很喜欢听我讲的故事,她觉得我说的东西很有趣。我什么都告诉她,告诉她,我的理想是做一名科学家,去很远的地方冒险的那种。她微笑着说相信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科学家的。
盈的话不多,但是无论我说什么,就算是几乎没人会相信的话,她都会说,是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的。这些日子我心里难受,每当我不说话的时候,她都会走过来默默的搂住我。在她的怀抱里我心里就会平静很多。
对我来说,盈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觉得我是一个倒霉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失败。但盈是我唯一的例外,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我是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人。我的话很多,我很浮躁,我对社会不满。盈却刚好和我相反,她很安静,很倔强,在我面前总是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说我要找兼职,我欠学校很多的钱。她不说话,只是过来搂住我。我找了一个寒假,都找不到一份工作,一些辛苦的工作我又想去干。快开学了,盈却把一笔钱放在我的面前,让我去交重修费。
我不想要,我知道那是她工作挣的钱,她在一家西餐厅做服务生。她还很高兴的告诉我:因为她很努力工作,经理答应下个月升她做部长。
我很苦恼,觉得自己很没用,其实我也可以在餐厅做侍应,但我觉得这些工作太辛苦,又没什么钱。现在反而要用盈做服务生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盈安慰我,说以后我毕业了找到好工作,记得买漂亮衣服给她报答她。
我决心重新做人,我交了重修费,认真学习,我希望以后可以好好的照顾盈。但这所有的一切,还是给我自己毁了。
我以前在一起玩的那帮朋友,过来我班找我玩。我想起他们上学期对我的无情,说不想再见到他们。他们开始挖苦我,从此我和他们的所谓友情完全破灭了,他们在学校见到我,会吹口哨。有一次在饭堂,还故意把汤倒在我的裤子上。
我和盈在街上见到他们,他们以为是盈让我离开他们这个团体,对盈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忍不住了,盈死死的拉住我,把我拉走了。有一天,我去盈工作的西餐厅接她下班,那边的经理告诉我,盈辞职不做了。我问为什么她不做了?那经理告诉我说总是有一帮人来餐厅捣乱,骚扰她,有一次一个客人看不过眼想阻止他们却被他们打了一顿。盈是主动辞职的,那经理还说,原本盈快要升做部长的了。
我努力把怒火压住听那经理说完,我用餐厅的电话打给盈,问她为什么辞职了也不告诉我。盈说是为了不让我担心。
我说: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找回公道。
盈在电话那头大喊叫我不要,我不听,把电话挂掉,直接去到学校找到那帮家伙。那帮家伙大笑,说我是个吃软饭的垃圾。
我说:是不是你们去盈工作的地方骚扰她了。
我的那个老乡说:是你不对啊,泡到了那么漂亮的妞自己独享,不拿出来和兄弟分享一下,要我们去找她。不过说真的,你那妞的皮肤很滑,和她上床一定很棒吧。
我脑里闪过我曾经和这个人一起喝酒的画面,他请我去了很多高级场所,我记得我问他借重修费,他说没钱。然后我想起盈在我面前的微笑。很多画面都是在一瞬间一闪而过,我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向后飞出三米多远。周围的人笑容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我顺手拉住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又是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那人舌头伸了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环顾四周,他们开始逃跑,我追上去,抓住一个,那人大叫,我狠狠给了他一脚,他飞进了附近的花丛。我再追上另一个,用膝盖把他打倒。
我慢慢的走近那躺在地上的我的老乡,这个两个月前还用大把大把的钱请我喝酒的人。他捂住鼻子,在地上打滚,很痛的样子。我蹲了下来,按住他的手。他很害怕,说:饶了我吧,我还请过你喝酒。
我用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手,他害怕了,在拼命挣扎。我举起我的右手,又是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安静了,头歪在一边,鼻子完全变形了,我的拳头也沾上了他的血。我站起来,四周躺着四个给我打倒的人。
后来有同学报告了学校,学校甚至报了警,事情闹得很大,我给学校开除了。
我爸接到学校的电话,过来帮我办理退学手续。他到学校,一直和老师说对不起,说我给学校添麻烦了。学生处主任说这是学校开学以来最严重的斗殴。
当时我是一时火大,控制不住,现在见了老爸,终于清醒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我老爸,我觉得被学校开除这件事,我爸受到的打击比我的还大。他哪里有面子回去面对镇上的父老乡亲?
出了学校,在校门口,老爸问我:听说你留级,又在外面和一个女孩住是不是?
想不到他老人家居然问这个,我说:其实不是你想像这样的。
他说:是还是不是?
我说:是。
是字刚说出口,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脸上,我两手拿着行李,挡不了。老爸的巴掌又太重,我眼冒金星摔在地上,行李散了一地。老爸骑在我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我身上,脸上,一边打,一边骂:给钱你读书你又不好好读,留级,和女生乱搞,打架,现在给学校开除了,你叫我如何回去和你的亲戚们交待?如何去和那些借钱给你读书的父老乡亲们交待。
当时是放学时间,周围都是学生。我被老爸骑在身上打,不敢反抗。当我走回去盈的房子的时候,头发乱乱的,脸上紫一块青一块,嘴角破了,有点血丝。盈一看我这个样子马上抱住我哭了出来。我搂住她,说:没事,只不过以后我是无家可归,你要收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