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土匪的儿子 第四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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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道的出口,九哥先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四下没人,爬了上去,我也跟着爬上去,上去之后,悄悄的把土填了,再盖上烂树叶子,最后确认跟旁边的泥土没什么两样了才溜进屋去。
九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伸手到怀里掏出那对玉如意。如意在微弱的烛光下,晶莹剔透,美丽无比。九哥说,这玉如意值钱就值钱在它有流动的光泽。说着,就把如意平放在桌子上,在没人碰触,平放的情况下,那如意晶莹的光芒真的在流动,不急不徐的缓缓的流动,好似有一只玉手在轻轻的,来回的抚摸着;;又好似碧绿的湖面上,微风拂过,水波动荡,阵阵涟漪。
我都看傻眼了,我这辈子哪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啊,就一个劲的流口水了。
九哥见我喜欢的不得了,拿起其中的一只,伸到我面前,“好兄弟,讲义气,一人一个。”
啊?给我啊?喜欢归喜欢,可是这东西从坟地里挖出来,刚才还和三姨太太的脑袋装在一起,我哪敢要啊?再说了,这是九哥拼着小命弄来的,刚才要是一个反应慢,说不定他就给地主老鬼陪葬了,我连忙摇头说:“不,不,我不要。”
九哥说:“我爹说了,好兄弟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要就不是好兄弟。”
我咋不是好兄弟了?他这么一说,我还咋好推辞,伸手接过来,如意触手光滑,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可我还是赶紧找了件破衣服包了起来,想到刚才飞来飞去的三姨太太的脑袋,我这心里就有个疙瘩。九哥看我的样子就光笑也没吱声。
我俩合计着,得把这对玉如意好好的藏起来,要是让地主少爷管家他们给看着了,我俩的小命也就得这么的丧了。
研究来研究去,决定把它们埋在这个屋子里。明面上是不能埋的,太容易被发现了,可是埋哪才隐蔽呢?最后还是九哥主意多,决定埋在炕洞子里。一来上面有炕挡着,让人不容易发现炕洞里还有个坑,二来炕洞冬天烧火里面都是黑灰,埋好了把黑灰一搅和不容易被发现,三来谁也想不到炕洞里还能埋东西。
说干就干,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天亮之前得赶紧埋好,别露了风声,这可是要命的事。我俩在柴房蹑手蹑脚的找了两把铲子就悄悄的挖起来,不敢弄出大动静,毕竟深更半夜,万籁聚寂,有点动静就太容易听到了。由于不敢大力挖,挖一会还得停下来听听有没有什么异常响动,坑挖的很慢,快天亮了才挖的够深,我俩就把一对玉如意包好埋进深坑里,填满土又细细的弄好黑灰,确定没什么毛病了我俩才松了一口气。
一边挖九哥一边给我讲他爹的故事。原来他爹根本不是土匪,只是拿土匪做幌子,打家劫舍的事他爹从来不干,说干那个是孬种,活了自己饿死别人不是男子汉该干的事。他爹结识了一帮兄弟,专门半夜挖地主官僚大军阀和大户人家的坟。这些坟里面的陪葬品不少,挖起来也容易。也不是没想过去搞大墓,不过没人会看风水,找不到大墓所在,而且大墓不好盗,里面机关重重,陷阱颇多,搞不好把命赔里,有命赚钱没命花的事不能干。从九哥懂事开始他爹就带着他挖坟了,他爹把自己拿手的都教给九哥,别看九哥年纪小,可也是干这个的老手了,他身子骨灵活,反应又快,他爹对他非常满意,一直夸他从小就是干这行的料。像今天晚上这种尸变他们都经历过了,所以九哥才一点也不害怕,他们自然有对付僵尸和尸变的法子。像那马蹄子其实不是马蹄子,是黑驴的蹄子,那米是糯米,用来对付僵尸是最好使的。还有那绳子是捆尸锁,都是他们辟邪挖坟不可或缺的家伙。九哥他爹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搞个大墓,狠狠的发他一笔,可是到最后让官兵给灭了也没能完成心愿。
其实军队灭他们山寨根本不是因为他们是土匪,是因为有回他们挖了个大军阀老娘的坟,那军阀的娘就托梦给儿子,哭诉自己的坟让鹰钩山的土匪给挖了,军阀老爷醒来去他娘的坟地一看还真让人给挖了,半腐烂的老太太躺在白花花的大太阳底下,这还得了?军阀老爷带上自己的军队就把个鹰钩山给包围了。鹰钩山,顾名思义,形状跟老鹰的鼻子似的,没多大点,让三千兵马的军队一包围,里面的人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再说九哥他爹带的这帮土匪根本不是真土匪,除了挖坟那懂得打仗啊?他们从来不打家劫舍,就偷摸的干些地下买卖,根本不怕别人告发,从来没想到过能有被军队包围的一天。那大军阀根本没费什么劲就把个鹰钩山给灭了。
九哥他爹把他托付给个叫李子的兄弟,就跟弟兄们一起英勇就义了。
九哥和李子叔藏在个小地窖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杀戮完毕,军队撤了,他俩才从地窖里爬出来。
看到满山的尸体,没一个活口,大哭了一阵,把弟兄门都埋了,他们就下了山。
九哥早听他爹说山下的风扬镇里的地主非常有钱,藏了一对千年难得一见的玉如意,价值连城。九哥就和李子叔来到了风扬镇。
本来他打算找个机会把如意从地主家里偷出来,想不到这地主家一到晚上门户关的死紧,连狗洞都给堵上了,围墙高的吓人,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说进去偷东西了。想来想去就想出了卖身当长工的主意。开始李子叔说什么也不同意,怎么能把兄弟的儿子卖去当苦力,后来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再三保证得了手就走才答应的,于是九哥就成了这里的长工。
原来这小子一开始就是有目的进来的,我说土匪的儿子咋能给卖来做苦力,嘿嘿,原来这小子早惦记如意一千八百年了。
可是来了近一年了,白天就不说了没机会下手,晚上几乎把地主家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玉如意的下落,根本不知道地主这个老财迷把玉如意藏哪了。正当他打定主意要离开的时候,地主老爷死了。更巧的是那老东西舍不得自己的宝贝,非要带到坟里,九哥终于等来了机会。
第四章逃离
他准备了好些天,让李子叔给他弄齐了干活用的家伙,今天晚上就动手了。本来李子叔也要来的,可是九哥硬是没让他来,他怕李子叔年纪大了有个什么闪失,毕竟这地主老鬼可能不是个善茬子。哪知道我竟然偷偷的跟了去,在地主老鬼抓他的时候给他扔了把铲子,算是帮了他一把。原来这个地主老鬼不过是个吓唬人的玩意,一个黑驴蹄子就搞定了,害的他提心吊胆,磨蹭了好些天才动手。他哪知道,李子叔早听说了这地主老鬼可能会尸变,典当了九哥他爹交给他的翡翠镯子换了不少钱,请个道行高的道士给黑驴蹄子和糯米作了法送过来,才轻易的把地主老鬼给搞定的。要不然我和九哥现在已经成了地主老鬼的殉葬品了。
这是后话,是后来李子叔跟我们说的。
把东西收拾停当,天也大亮了,到了干活的时候了,我们一夜没睡,又困又累,可是也不敢表现出来,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给人家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了晌午地主家就炸了锅了,祖坟让人给挖了,宝贝没了,尸体还自己坐起来,嘴里塞了黑驴蹄子,不炸锅才怪。更别说三姨太太的头出现在地主老爷的坟里,这下官府的人也来了,三姨太太脑袋出现在坟地的事更是在镇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别提多热闹了。下人都跑去看热闹,当然也包括我和九哥两个。
这下地主家可破了财了,花钱买通官府把三姨太太的事先给压下,然后赶紧请和尚请道士作法,作法这事可耽误不得,整不好地主老鬼寻回家来可麻烦了。
和尚道士请了一大堆,家里坟地的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天摸黑了才把地主老鬼的尸体给弄好。听说怕炸尸,在个有名气的道观里用马车拉来个法器,把尸体和女人头装进去,又帖符咒,又作法的才算成。
然后地主少爷就派人查找玉如意的下落,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当然找不到了,被我们藏的那么严实,让你们找到我们可就倒大霉了。宝贝没找到却在假山后面把那地道给翻出来了,这次我们这些长工可遭了秧,个个被拉去审问,我们这些小孩还好,问个几句就放了,毕竟他们不会想到这么大个事是小孩干的,总以为借我们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半夜去挖坟,他们想不到的是九哥是挖坟的的儿子,所谓虎父无犬子啊!
可那些大人长工可就惨了,不招供就打,叫的那个凄惨,我和九哥也不敢吱声,只是远远的躲着。最后有个人抗不住招了,说那地道其实是他挖的,他预备逃跑的时候用的,出口挖在坟地不远是为了那里人烟稀少,避人耳目。地主少爷看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就把那挖地道的长工腿打折了,把其他人都给放了。好在地主少爷怕再闹出人命,找了大夫来给他医治,总算保住了那人的性命。
这事的风波总算过去了,可是我心里还是内疚的很,有天我偷偷的问九哥,那地道是不是你挖的?他说真不是,是那长工半夜挖,他半夜偷偷出去找玉如意的时候看到的,后来挖好了很久,那长工也不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俩一直是铁哥们,他决计是不会骗我的,可是我心里就是内疚的很,总觉得那长工腿折了我们有不能推脱的责任。虽然九哥嘴上说:“谁让他招的,明明知道逃跑让人抓住了就得打断腿,他还招,只能怪他自己骨头不够硬。”可我看的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没过几天,九哥跟我说他要走了,李子叔在外面接应他,他问我:“你走不?
“小石头,我要走了,你走不?”九哥问我。
这个问题从我知道他要走的那天,早就想过很多遍了,逃到外面不用天天干活,也再不会挨打,谁不想啊,其实每个被卖到地主家的长工,没有不想逃的,可是一旦给抓住就连命都没了,谁也不敢逃。我沉默的看着九哥,实在拿不定主意。
他看我不说话就说:“我知道你害怕,可是你想想,我们偷了他们的玉如意,现在没人知道难保以后不被人发现,一旦让人发现了,还不一样是个死。现在咱们逃了,到外面把玉如意一卖,换了钱就不用担惊受怕,也再没人敢打你了,吃香的喝辣的,那叫一个爽啊。你从小没出去过,我带你到外面的世界玩玩,外面可好玩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跟着我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住哪你就住哪里,咱俩一直在一起多好啊,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也舍不得走,小石头,跟我一起逃吧。”
能和九哥在一起,不用拼命干活,不用挨打,更不用担惊受怕,多么诱人的想法啊。逃跑,一个经常午夜梦回中的奢望,一个被苦苦压抑的念头,一经拨撩就如同洪水决堤般再也按捺不住,我用狂热的眼睛看着他,坚定的说:“好!”
以前那个地道是不能用了,早被管家填的死死的。不过李子叔已经挖好了另一条地道在等着我们。
我们取出了玉如意,一人一个贴身藏好,在一个夜黑风高没有月亮的晚上决定跑路。
四更天,人们都睡下了,我俩蹑手蹑脚的摸到厨房,搬开那口盛米的大缸,下面露出个洞来,我先下去,九哥再跳下来,在下面把米缸吃力的再挪到入口上。漆黑的地道宽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体,我俩一前一后的向前爬。这个地道比那个长工挖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整齐的铲印一个挨着一个,细细密密,不像原来的那个一样一碰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土,一条道通到底,也不必拐来拐去,想不到九哥的李子叔还有这么个挖地道的本事。
地道非常长,好在李子叔经常开着那边的出口通风,不用担心在里面被闷坏了。爬了大概得有2柱香的工夫,才感觉到轻微的风吹来,让人精神一振,更加快动作向前爬去,出口处李子叔已经等在那里了,伸手把我和九哥拽了上去,原来出口在李子叔租住的院子里,这李子叔真本事,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能从他家院子挖地道通到地主家厨房里。
李子叔是个挺瘦小的老头,一双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叫爷爷才对,怎么叫叔呢?
李子叔说:“咱们连夜赶路,天亮的时候就能到另一个镇子了,快走吧,离这越远越好。”
我们答应着,三个人就连夜出了风扬镇。
一路上连个追兵都没有。我一路跑一路心里砰砰直跳。看着新鲜的景物,想到一旦被抓到的后果,兴奋中搀杂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