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十年之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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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宝贝孙子默不作声的回到了位于索罗兹岛上的家时,雷震东看着自己多年的心愿就要成为现实了,笑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差点夹死一只刚巧飞过的苍蝇。君凡看都没有看乐的象个老狐狸的爷爷,径自提着不大的行李进了房间,接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关上了房门。让跟在后面的雷老爷子碰了一鼻子灰。
身心俱疲的君凡将自己埋在柔软的床上,紧紧的拥着怀里的枕头,从记事起就没有再流过的眼泪滑出了眼眶……
刚刚过去的三个月象梦魇一样,君凡开始怀疑自己超常的记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他过了三个月没有令扬的生活。在这三个月中,他和伙伴们象发疯一般找遍了纽约的大街小巷,找遍了所有令扬可能去的地方。找遍了所有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的组织的基地,甚至找去了展家……
最后,在苦苦寻觅了三个月后,仍然连一丁点令扬的消息都没有,他们绝望了……
早就伤痕累累的心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了,如果在CIA、“炎狼”、青龙门、“黑十字”,在这些人脉广播世界各地的组织都遍寻不到的情况的下……
只能残酷的说明一个事实,令扬是铁了心不要他们找到他。
既然是这样,哪怕他们把地球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了。因为令扬会在他们动手之前离开地球……
明白了令扬心思后,他们不再有任何的行动了……
之后,就在死气沉沉的异人馆里,在又一次的酩酊大醉后,他们决定要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中。用一块块的白布,遮住了这个家——他们唯一感受到快乐的家,遮住了这里所有的东西。
却惟独遮不住他们的记忆和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笑着的小子的影子……
梦游一样的踏上了归家的航班……
就是带着这样的伤痛,君凡回到了这里,这个他生活了十七年却依旧陌生的地方,这个名义上的家……
不能控制自己的君凡开始发泄心里积压了三个月的怒气……
让原本陈设简洁的房间有如台风过境一般的凌乱。明清古董花瓶的碎片飞溅到了每一个角落,曾经最珍爱的玉饰因为满布的怒气而从墙上摔下,跌的惨不忍睹,神秘的琉璃法器被他的手刀劈的粉碎……
窗外,如血的残阳将最后的一丝余辉透进一片狼藉的卧室。
刺目的猩红,点点的从君凡的手上滴下,一块锋利的珐琅碎片扎进了他的手心。
洁白床单上的血,混和着君凡的清泪,渐渐的晕成了一朵哭泣的红莲……
“流血了啊……”无意识的呢喃让他看起来象是一个俊美的人偶。“如果令扬在,又要……”接下去的话因为突然袭来的心痛而顿住了——令扬,是他心里永远的伤,无法愈合的伤……
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加速溅落的血让眼前的莲开放的更加绚烂,甚至绚烂的有些诡异。手心的伤口因为早已经疼痛的麻痹了的心而毫无知觉……
君凡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抽离了身体,脚步踉跄的倒在了床上,轻飘飘的感觉让他既恐慌又无助,猛的伸手抓住了身边的衣服,蒙住了脑袋,好熟悉的味道……是令扬吗?
手中的衣服正是令扬临走时披在他身上的,顿时,巨大的安全象潮水一般,将君凡温柔的包住……
疼痛夹杂着渐渐袭来的倦意终于征服了他的执着,在堕入梦乡的前一刻,两个颇为模糊的字从他的口中吐出,那是——“令扬”……
一直没有离开的雷震东在确定了屋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后,才轻手轻脚的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君凡的卧室房门。
他并不讶意于君凡的表现。从去年自己喝令他回来相亲时,看见了君凡带回的一班朋友和从孙子眼中看到的不曾在外人面前露出的笑容,他就明白了他们对他的重要性……
以雷家的地位而言,君凡在外面翻天覆地的找人的行动,早就有眼线在第一时间上门通报了。但是雷震东没有干涉,他虽然希望君凡肯回来做他的接班人,但是,他,作为一个长辈,一个疼爱孙子的爷爷,他更乐意见到君凡得到幸福,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君凡这样回来,一定是没有找到他的那个朋友,他想多给君凡一些时间平静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他轻轻的擦干了君凡脸上的泪痕,才找来了雷家的专属医生,要求他给君凡处理完伤口后,再打一针安定剂,毕竟,没有哪个当爷爷的想看着孙子一次次的自虐。可是深谙君凡脾气的雷震东知道口头上的劝说对他是丝毫不起作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昏睡,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一些他的疼痛,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起码,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帮助君凡的地方了……
看着医生处理好了一切事情,雷老爷子凝望着君凡的睡颜好一阵子,才退出了房间……
十年的执著是很大的执著,但为什么总让我们泪流满面。
十年,对人的一生来说,真的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想念一个人十年,是不容易的;恨一个人十年,更是不容易。而,这种恨多半又是因为爱,令人心伤的恨,是最痛苦的。
海,这片宁静的海,泛着幽幽的蓝色,就像希瑞的眼睛一样的蓝色。想起自家死党,南宫烈的嘴角不禁溢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十一年前的自己怕是不会有如此真心的笑容罢,即使笑容对自己而言,是如水一般的普遍。
十一年前,在酒吧中,自己遇到了君凡,这个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会逼着自己做什么事,也不会老是黏着自己,却是无条件地给予自己信任。在赌桌上,又遇到了那个老是摆着一O一号笑容的牵拌着自己的那人,和以农、凯臣和希瑞。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只因同类的感觉让自己心神荡漾,走出了昏暗的酒吧,躺倒在蔚蓝天空下的草地上。就这样,进了K。B。,进了异人馆,进了只属于六人的东邦时代。
盛樱般的短暂幸福,是冥冥之中早有的定数,自己无力改变,而且,亦不愿改变。
“烈”南宫烈缓缓回头,脸上的已是平常时的微笑。淡淡道:“外公”。
安道尔老爷心疼地道:“在这儿休息一下吧。你工作得太累了。”
又是笑笑,南宫烈回转过头,继续默默对着海。
安道尔老爷摇摇头,自己的孙子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就像自己期望的那样,但是,十年,十年了,烈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笑过。虽不愿承认,但安道尔老爷确实宁愿被那个年少轻狂的烈整得死去活来,也不要对着这个被抽去了灵魂的艾伦啊。叹息着,他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将头靠在窗上,似乎听见了海的呼吸。十一年前的不期而遇,自己终于是做了一段真正的人,毕竟那时的自己也只有十几岁啊,还是有年少的轻狂和冲动啊。但自从他离开后,十年来,自己不停地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为的就是掩饰心中的伤痕。女友要自己在她和工作之间选择一样,要自己放弃工作。不行啊,不行啊,一旦停止了,便会被无尽的哀伤冲去自我。纵然对方带着幽怨的眼神离开,也不能停下。
今天——5月26日,是那个人的生日啊。我在这里对你说:“生日快乐,令扬!”记忆中的令扬总是笑。似乎都在笑,似乎有着不变的笑容,但那些微笑之中又隐藏的无数的无奈,无数的泪水,无数的伤痛。为了坚强而笑,为了表示自己坚强而笑,为了掩饰自己的灵魂而不停的笑,不停地笑……笑着笑着,却发现泪水早已模糊。
令扬啊,你知道我们过得到底好不好吗?你知道我们有多悲伤吗?你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刻意地躲避着你的曾经存在吗?刻意地躲避着我们曾经的辉煌,和曾经属于我们的异人馆。
你不会了解,因为你总是笑;你会了解,因为你是令扬。可是你不是不舍得让我们受一点点的伤害的吗?但你知道这道伤究竟有多深吗?你知道这道伤比那些皮肉的痛苦更疼吗?那是你用什么也补偿不了的伤痕啊。十年啊,有多少十年可以等待呢?
于是,埋葬了有笑声、汗水、眼泪的故事,只在风中摇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