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竟会有这种事！”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不要这样啊！”他简直要急疯，“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再有，你究竟……”  
我打断他：“安啦！我先打个电话。”  
给忍打完电话后，我转向他：“你怎么看呢？——如果我们对决的话。”  
“我？当然赌你赢的啦！可是，的确很危险的……”  
我只是笑，听着他在那里一脸紧张地分析种种情形，大陈利弊。  
远处响起机车声，忍已赶了过来。  
静静地听我聒噪完前因后果和擅自下的决定，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是脸上的表情足可媲美北极冰雪。  
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  
对决的时间转眼便到，我拽忍到体育馆，锁好门。  
来吧！  
我们各自亮出兵器，战在一处。  
激斗中，他的眼眸一直反射着近乎疯狂的光，一招狠似一招的攻向我，没有防守，只有不顾一切的进攻。  
他要打败我，然后杀死我——这一点我现在毫不怀疑。  
……  
打斗在进行，我们都是只攻不守、以攻代守，身上的伤痕都在不住增加。  
心上的伤痕呢？  
忍，我看错你了吗？  
你仍旧只是一个嗜杀如狂、满手血腥的“蓝影”老大吗？……那是我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心中的感觉啊！  
你以前做过什么，让那个莫尼尔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干掉你呢？……虽只和他见过一面，但那刻骨的恨意，再不会领会错。  
只当我是物品么？得不到手就要毁掉。  
你是这般只顾自己、只讲自私的人么？  
……  
打斗在继续进行中，我的神志似乎开始迷乱。  
难道我注定没有朋友么？难道我只能和那与生俱来的寒冷为伴么？  
嘴里品尝到一股咸涩，原来不觉间已咬出血来。  
我真傻啊！竟天真到自信你是把我当成朋友的，还与小舅舅打了这个赌，赌你决不会伤害我！  
我输了，赌输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忍毕露的杀意。  
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不过如此。  
……  
还是挂着那副“一O一”号的笑脸，心中却早已是千疮百孔。  
“伊藤忍……他当你是朋友吗？”当日那句伴着凉风响起的问话，此刻在耳边萦绕不去。  
我笑得更加灿烂，看看忍，他正把武士刀举过头顶，向我挥来，那架势足可将人劈成两半。  
脚下一个踉跄，我顺势跌倒在他的刀锋之下，微闭双眼。  
一切都将结束，再见了，可爱的令扬！  
大脑一片空白，还只是那句话在萦绕：“伊藤忍……他当你是朋友吗？”  
……  
“咣当！”  
好像是山崩地裂，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得我向后倒去。  
很痛耶！  
我张大眼睛，才发现是收力过猛的忍压在我身上，武士刀则斜斜地插在远处。  
我的目光转向忍，只见他的脸上全是懊恼和惊怕，正轻轻察看我的背，原来的杀气早已消失殆尽。  
我也感到后背阵阵剧痛，动了动，笑着对他说：“安啦！没伤到筋骨！”  
“哼！”他霍然惊醒，敏捷地跃起，又恢复成怒火万丈的杀人模样，“你——”  
我却只是朝着他一味地猛笑。  
……  
机车的速度已提到极限，劲风打在脸上微觉刺痛，两边的景物不住被抛在身后。  
我只是注视着前方变成一个小点的忍。  
这小子还真有精力，飙车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嫌累吗？  
打从体育馆一出来，忍便驾车离去，我就在后面跟着。只是刚才买了几罐冰镇啤酒而已，就被他甩了这么远。唉！有体力的人真是没办法！  
呵呵，呵呵……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只是想笑，不是挂在脸上的习惯性的笑，而是真得很想笑。  
……  
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河堤上，忍停了下来，坐在河边。不理他的怒火，我硬是黏了过去，东拉西扯＋扮无辜齐上阵，最后拿出一张上面代号写着“终结者”的下注收据。  
“那个大赢家的代号就叫“终结者”对吗？”  忍问话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聪明！”我笑得好迷人。  
“你这个——”  他蓦然转过头去，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咱们该回家喽！”    
“嗯。”  
……  
刚一到家，忍就半强迫地着我躺下，他则找来药物绷带开始为我包扎。我也没说什么。动作很小心，可碰到背时我还是忍不住一抖——真的有点痛。他见状，紧咬住牙，我知道他又在自责，便开始聒噪，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赌金很快就会到手了，那时当务之急就是买一张大大的床，你就再不用做黄花鱼啦！”  
“黄花鱼？”  
“就是溜边儿啦——你看，墙皮都被你蹭下一大块了。”我刻意夸张。  
“我哪有？墙不还是好好的……你，你又……来了……”他猛然惊觉我的诡计。  
“没有吗？”我还是笑。  
恰好这时包扎完毕，他便背过脸去不再理我。  
我坏坏地一笑，开始接替忍的工作，为他包扎。  
“我……不用……”  
“安静一点，我可不想要一条半死不活的黄花鱼。”  
“我哪有半死不活？”他没辙的低语。  
……  
深夜。  
由于背上有伤，我只好趴着睡。但是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虽刻意呼吸沉沉以给自己营造睡眠气氛，还是清醒的很。  
忍忽然挨过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背伤。我一动不动，默默地感受着。  
一会儿，我感觉到他的脸正轻触着我的背，传来他身体的微颤。  
我伸过手去，和他的相握，给他无声的安慰。  
他一震，随即握紧，另一只手臂轻环住我的肩背，在我耳边低低的而又无比坚定地发誓：“我以后……再不会这样……”  
我回握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连我自己也听不清的话。  
“嗯？”  
“睡吧！”  
“嗯。”  
其实，我是想对他说——对不起！  
……  
小舅舅，我赢了。  
明天是第五天了，是莫尼尔开始进攻的时候了。  
来吧！  
令扬日记（六）  
X月X日  晴  
“这个放在那儿，这个抬过去，……再往里一点点……好哩，辛苦你们了……”我靠着窗台，指手画脚，安排搬运工人们摆放新添置的东东，忍也有帮忙的，只有我舒舒服服地动着嘴皮，坐享其成。  
终于都忙完了，结算费用后把人打发走，我立刻趴倒在那张大大的、软软的新床上，享受着它的舒适，嘴里还不忘支使人：“小忍忍，我要一杯橙汁。”  
转眼，镇在大冰柜里的橙汁已经摆到我面前，我闭着眼睛接过来，喝得又幸福又满足。  
忍坐在床边，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  
“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是头一次逃课。哇，脸色这么差，真的怕挨老师训啊？不要啦，你看，咱们的小窝里添了这么多东东耶！首先是一组长长的沙发，然后是一个大大的冰柜，最后还有这张宽宽的床，逃课很合算耶！”我开始东拉西扯。  
“令扬，我出去一下。”  
“哦？刚从外面回来，又要出去，你还真有体力啊！我知道了，刚才在商场时你好像和一个很漂亮的小姐眉来眼去的耶，怎么，她约你去吃饭啊？”  
“才没有！”他有些发急，“我……去‘蓝影’一下。”  
“‘蓝影’啊！我还没机会去呢，带我一道，参观参观怎么样？”  
“……你的伤还没好……我很快回来。”怕我反对似的，忍急急地走出去。  
听着机车发动的声音，我微微一笑：忍并不笨，只怕已经想到昨天的对决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了吧？现在一定是去找那个什么宫崎耀司算账去了，所以才不希望我插手。  
利落地跳下床，我尾随出去。莫尼尔那个人仿佛从地里冒出来一般，查不出他的来历。不了解对手，本身就是一种被动，虽然因神秘而使事情变得有趣，但现在更多的关注是忍的安全问题。此外，还有就是小舅舅的问题，从理论上说，他是“愿赌服输”型的，可我从昨天就开始联系他，到现在也没有回音，真的很容易令人往“出状况”的方向联想……  
一边在脑中思考着，一边不即不离地跟着忍。如今也没有什么良策，只好寸步不离他，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平心而论，这个近乎耍赖的对策，就是仗着小舅舅的爱宠。早看出莫尼尔对小舅舅的感觉不一样，否则以他的个性也不至于又是网上警告又是五天限期的这么不爽——在短时间内了解一个人可是我的特长哦！唉！好像在自吹自擂，比如忍吧，就经常误会他……  
正在胡思乱想，小舅舅打斜刺里冒了出来，拍拍我的肩头。  
我心头一喜：“你不觉得自己像蜗牛吗？”  
他的微笑中带着几分诡异：“我慢了？”  
我开始觉得不大对劲，正欲说话，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小舅舅的面孔开始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他刚刚拍过我肩头的那只手上的一点寒芒。  
……  
                          X月X日  雨  
……  
“令扬！”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温柔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