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的城市如同一个在呼吸的小生命，用自己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每一个匆匆而过的夜行者。
    那片银色依旧，灿烂的光华几乎要掩盖住夜的深沉与嚣张。夏日的喧嚣已经离去，剩下的是秋日的寂寞与忧伤。
    夏花灿烂，秋叶悲伤。
    流澈注视着那一片苍茫的月光，嘴角微微翘起，沧蓝色的双眸不知在注视着何方。仿佛看见了最美丽的梦境一般，他的表情安详得不想让人去破坏。
    美丽的少年，如同月下的精灵，即使已经迷失了方向，陷入那一片血色的杀戮之中，依旧不变，那执着的心。
    沈璃的眉都纠结在了一起，仿佛碰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一般。最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漂亮的眉终于舒展开来，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女人，你在笑什么啊？”流澈的话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傻乎乎的，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死小鬼！”沈璃的声音有些愤怒，“我真怀疑你的个人爱好是不是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
    流澈点点头：“猜对了。看来女人你还是挺聪明的，还留了些智商下来。”
    沈璃轻松地笑了笑，温和的笑容从未有过：“小鬼，我记得你以前不是那么幽默的。”
    流澈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过的伤痛：“做为一个杀手，应该冷酷无情，是绝对不能拥有笑容的。可是，我真的好想拥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容，一直一直，可是我却办不到。”
    “小鬼，不要想了。”沈璃的语气温和下来，想要抚平那一片伤痛，“过去都过去了，不是吗？”
    “女人，也许当一个人的手上沾到了别人的血迹时，那么他的一生就注定无法舍弃杀戮了……”
    “不，不会的。”沈璃打断了流澈的话，眸子里尽是坚定，“小鬼，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的手上沾染上血迹了。”
    流澈恍惚一笑，神色有些迷离：“我会，相信你。”
    也许从自己放弃杀这个少女之时，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吧。杀戮，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噩梦，却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人命，在他的眼中太过渺小。然而那次，那个紫衣少女的坚强却深深地感染了他，告诉他，生命，是可以这般坚持了。
    或许谁了无法相信，一个孱弱无比的少女，在被他伤成那副样子之后，居然还可以逃跑，在失血过多之后，还可以依靠长剑的支撑，独自行走这么长的时间。
    他曾经见过地上那条长长的拖曳而出了血迹，他几乎无法相信，一个人的求生意志能有这般的强烈。那眸子里黑亮的光芒，仿佛永远能在眸子里熠熠生辉，燃烧着信念，永不熄灭。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一直陪伴她走下去，守护着那光芒。如果可以，他宁愿双手沾满血迹，也要抹去那份忧伤。
    世界上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亲人，也许，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自己感到温暖放松的人了吧。
    “女人，如果有一天，我向邱漠一般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许久，流澈终于淡淡地问道，仿佛在诉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小鬼，你不会这样的。”沈璃自信地笑了笑，“因为你，不是他。以前他的心太过纯净，如同一张白纸，所以他容易陷入迷茫。而你，已经迷茫过，所以你一旦选择，就不会改变的。小鬼，我很开心，当我众叛亲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能够站在我的身后。谢谢你，小鬼。”
    “女人，你对于我可真是信任啊。”流澈的语气有些戏谑，“这样下去，我想不对你有非分之想都难啊……可怜那些都被你迷得团团转男人，一个一个都不太正常了，我可不想步他们后尘啊……”
    “死小鬼，对我动心啦？”沈璃笑得很不怀好意，“可惜你的机会不是很大了，毕竟竞争太激烈了。不过你要加油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流澈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死女人，你在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感叹一下那些男人的命运而已，谁对你动心啦？就算是我再近视得厉害，也不会看走眼成这个样子，自讨苦吃！”
    “小鬼，你不会不好意思了吧！”
    “死女人，你居然这么不正经！”
    “能看见小鬼脸红真是不容易啊！”沈璃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想到小鬼你脸红的样子还是满可爱的。”
    “死女人！”
    “小鬼，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沈璃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
    流澈一愣：“什么地方？”
    “我想去，尹家的花园——那个他曾经许给我一个彼岸天堂的地方，那个可以盛开出最灿烂的夏花的地方，那个我们一起度过我们共同的生日的地方。”
    “女人……”流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女人，我答应你。”
    沈璃俏皮地笑了笑，这种从未有过的神色让天色的月亮都失去了颜色。
    两个修长的人影行走于月色之下，和谐到让人无法去破坏。
    “小鬼，你给我讲你的故事吧……”
    “不要，女人，你很多事哎……”
    “小鬼，你说嘛，你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杀手啊……”
    “因为当杀手帅啊……”
    “小鬼，我承认，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杀手……可是，你这辈子，都和帅字无缘了，你认命吧，小鬼……”
    “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漂亮’是很不礼貌的……”
    “可是小鬼，你还不能算一个男人啊……你还只是一个小鬼啊……”
    “女人！我不是小鬼了……你再叫一遍试试！”
    “小鬼……”
    “老女人！毒舌的老女人！”
    “……”
    城市的月光下的人影渐渐地微薄，逐渐融入于夜色之中。也许那一刻的决定，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慢慢地融入他们的骨血之中，在他们的记忆中得到永恒。那一个决定，已经冥冥注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也许在若干年之后，两个曾经的年轻人都可以回忆起那份美好，那份融洽，那份……最美丽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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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结果我也满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