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如花美月相有时 第十六章 又惹烦怨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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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月齐修的意思,我搬入了轩荷苑分给我的住所,安安心心在里面修养。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心里面想着宫中的流言蜚语,却怎么都不舒服。我偶尔跟他提起这方面的困扰,他都是一笑了之,怪我太过在乎别人的想法。
很多时候,面对这样的月齐修,我是感到陌生的。他待我很好,也很温柔,不管平日里有多忙,总会抽出时间来陪我。我搞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每每看见他的付出,我都会心中感到忐忑。
只不过年少时的坦诚相待,今时今日,我又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对待?每次想要开口询问,却总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心思。我想,我只是不敢,怕得到的回答会让自己失望。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休息着,虽然身体和精神早已经恢复,但见着没人给我安排工作,我也就乐得清闲。月齐修见我闲得实在无聊,便将早前我在亭子中见到的那把古琴赏了我,我顺道拜托了吴大海替我寻了几本古谱来,日日研究练习。
这一日,天晴明朗,和风徐徐,我一人坐在苑中小筑抱着琴“叮叮咚咚”的瞎弹,心中虽是清静,但总是定不下心神来。或许是这么些年总是习惯了忙碌的日子,一旦清闲了,还真是不习惯。
想来,这人啊,还真是贱得慌。
视线到处乱转,把这瞧了几百遍的轩荷苑看了又看,只怕都快望穿了,“唉……”我叹了口气,侧头又向另一边望去,却不想,正正对上了月齐睿的眼睛。
其实自那天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有时偶尔想起,心中虽是对他感到愧疚,却依然不后悔做过的决定。此时,他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静静地看着我在的这方小筑,清风徐过,吹起他月白的长袍,让人看着,只觉得萧索。我们对视良久,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我却只感觉这其中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放下琴向他走去,行礼道:“见过王爷。”他却一把扶住我的手臂,淡淡地说:“身体不好,就不用行礼了。”
我不自觉地将手臂抽出,低头说道;“这本是宫中规矩,奴婢只是依着规矩来。”他听言自嘲:“不知你对待陛下,是否也是这般冷然,甚至连一个笑脸都不曾给。”
我心中顿感酸楚,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悲痛,我有些怔住,却也只得苦笑着说:“王爷这话……奴婢不明白。”
他却不再说话,漫步走向小筑,见到我放在一边的那把古琴时,不自觉地用手轻抚,就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一般自然。我静静地打量他的神情,却忽然发现在那道不明的伤感中,还蕴藏着一股恨意。
“王爷……可是见过这把琴?”我开口问道。
被我的问话打断了思绪,他将视线转投向我,后又看向远处,很久之后,开口说:“这把琴……是我母妃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这把琴,波光流转,似是有千言万语急迫地想要道出那旧时情肠。而我却是讶于为何睿王母妃的琴,却是在月帝这里,这中间,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你可知道这琴的名字?”他忽然看着我问道。我轻摇头:“我以为,这只是一把琴。”
“是啊……”他有些伤感地叹道:“这只是一把琴罢了……”说着,身形有些不稳,看着竟是要晕倒的样子。
我心中着急,赶忙伸手去扶,却不想碰到他手臂的那一刻,他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我赶快收回了手。
“你……你的手臂……”我有些不知所措道。
他却是轻笑着摇头:“不碍事。”我心知他是安慰,却还是担心道:“怎么会没事,适才看你痛成那样,现在又来装坚强。”
他听完我的话,眼中竟然露出些欣喜:“你……是关心我吗?”
我被他说的有些脸红,心中也很是忐忑不定,但面上却仍旧装作镇定道:“奴婢只是……只是做了下人的本分……”
“你……”他有些急切道:“你分明就是关心我!”说着,脚下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小心避开他的伤处,只觉得今日里的他好生奇怪,但又不便多问,只得低语说:“王爷您……多虑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主子身体不适,做下人的自是应该关心主子的。只是,王爷这伤,还是应该好好照料才是。”然后去了趟屋里,拿了药箱来准备替他上药。
因着第一次与他亲近,便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替他把衣袖挽了上去,健壮白皙的手臂上明显的红肿一大片,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些烧伤。我不禁有些愣神,一边替他擦着药,一边开口道:“这……是如何弄伤的?”
他端详着我的半边脸颊,淡淡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怀疑的看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假装不在意地说道:“这伤处明显的就是烧伤,而最近发生火灾的只有一处地方,”我猛地抬头:“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他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看着那深邃眼中自己的身影,强定心神。“没什么。”我说。
他见我这般回答,也不再言语,只是静坐着看我的一举一动,那眼神如此温柔,可于此时的我来说,确如针扎般难受。
我加快手下的动作,替他上药包扎,然后说:“王爷最好还是传医士看一下,不然你这般,思语她……也会担心。”
见我提到思语的名字,他收回目光,只看着那药箱发呆,不再说话。而我也只站在他的身边,看着那阳光沐浴下的荷塘,点滴波澜,如心中所思、所想,搅得人难受。
这般静默无言,仿若已过千年。
他忽的起身,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转身便要离去。我盯着他的背影,哀叹我们每一次的对弈都将是失败收尾。
这又是如何……
“睿表兄今儿个真是好心情,竟然踏入这以前死都不肯进入的轩荷苑,莫不是你忘了,除非皇表兄召见,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里吗?”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粉红色宫装的妙龄女子,一身的雍容华贵满眼挑衅地望着月齐睿。
“竹儿……”月齐睿眉头轻皱:“那么你又为何在这里?”